行至一處山穀。

    夜念生朝著黑龍擺了擺手。“暫歇一番，有些渴了……”

    黑龍有些不樂意的低吼兩聲，但還是落下了。

    夜念生下了白輦。

    他隻是想到了自己實力大漲，試下威力罷了。夜念生回首對著黑龍略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他閉上雙眼，在那剛剛抽去的一根鐵鏈上發現了一行蠅頭小字——堅冰。又是一記劍式，這倒讓夜念生感到奇怪，這劍式盡是取自冰雪之意且恰是相反，難道是因這天降飛雪緣故……？

    夜念生取下那把萬曆曾經棄下的細劍，手臂上突兀地纏繞著兩根極細的鐵鏈。

    想了想，夜念生隨意地揮岀一劍，空氣間掠起一陣爆鳴，驚起一微笑的漣漪，直斬斷麵前數棵大樹。

    這讓夜念生不由得驚喜，若若按照此般進度，一個預言的信仰便讓自己提高如此之多，那何須三年提劍去那寒宗。如此想來，夜念生心頭感到一陣愉悅與舒暢。

    但顯然，他將進境想的太簡單了些。

    正準備提劍去取些水來，夜念生才忽的想起徐裳將自己的信念存入了茶中作為代價和報酬，如果再飲下一個信念，又該如何？想此，夜念生趕忙取來被置於白輦之中的檀木匣子，端詳良久。

    “待我取些水來，泡一壺茶……涼的，也是可行的！”夜念生一便頗為興奮地自言自語，一邊將檀木匣子放在黑龍龍首旁邊，之後便自顧自的尋水去了。

    …………

    黑龍看著夜念生遠去的身影，低吼幾聲，以表示自己心中頗為不快，每次夜念生遠去都要將它一個人扔進遠離人群的深山野林中，換作誰，也難忍。

    百無聊賴，黑龍對著天空中飛過的一群低等鳥妖發泄似的惡狠狠吼上兩聲。

    鳥群一驚，一聲急促的啼鳴後便散去了。

    黑龍似是頗為得意的又吼上兩嗓子，待天空中沒有一隻妖獸飛過後，她又有些無趣的搭落下巨大的龍首。

    這時。吼！林中響起一聲野獸的巨吼。

    黑龍望去。

    背披甲刺的劍齒虎露出尖銳的利牙，低吼著朝著黑龍走去。

    劍齒虎的體積不過黑龍五分之一大小，但當這隻凶猛的野獸舔起猩紅的舌頭時，黑龍竟似求饒般低低嗚咽一聲便不停地向後退卻著。

    剛剛的得意不再。

    劍齒虎見此，更是昂著首，提高了吼聲逼進。

    黑龍似是有些急了，低吼一聲便扔下白輦，自顧自的飛入空中。之後便又開始得意洋洋的朝著劍齒虎吼了幾聲，似是在嘲諷它隻能是地上的爬蟲。

    龍族天生飛天入海的本領的確是這些妖獸無法比擬的。但卻被它用於躲一個弱小的虎妖，確實有些丟敗龍族的臉了……

    但事實上小黑龍的實力，弱的不堪一擊……

    但劍齒虎卻並不理睬這隻幼稚的小母龍，而是向著白輦前的那個檀木匣子靠近，銅玲大的雙眼閃爍著異彩，似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獵物。

    得意洋洋的黑龍怒了，不停地朝著劍齒虎吼道，想要這隻該死的虎妖停下！

    可一隻膽小到如此的小母龍又有多大威懾力，虎妖的爪子已經摸到了檀木匣子。

    吼！

    黑龍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直衝下來，將虎妖嚇得後退幾步，守在檀木前。

    虎妖一愣，之後又展露出利牙撲了上來。

    黑龍還是膽小的怕了，不停地後退，不經意間。

    啪！

    巨大的龍尾將檀木匣子打飛出去。

    龍首間的豎瞳一滯，隻看到幾片綠油油的葉子從匣子間飛出。

    黑龍急了，連忙飛上去，張嘴想要銜下，但一陣寒風忽來，將茶葉全部吹進了黑龍嘴中。

    一瞬間，豎瞳好似失去了色彩，呆滯著，巨大的龍身摔在地上，不停地顫抖著。

    虎妖卻是頓住了前進的步伐，銅鈴大的雙眼前露出恐懼，它感到這隻母龍身上，傳來蠻荒的氣息與帝王般的威嚴，壓抑著它無法前進。

    虎妖低吼一聲，便逃去了。

    洋洋灑灑的白雪鋪在黑龍身上，但黑龍隻是低聲嗚咽著，似是在痛苦的呻吟，巨大的龍首停止了顫抖。

    …………

    夜念生便走便拍著自己身上的落雪，雙手卻是空空如也。

    “河流都結冰了……怎的把這個忘了……”話雖如此，但夜念生仍是仰著頭對著雪間那輪紅日，揚著微笑。

    但他忽的瞥到被甩在雪間的檀木，笑容僵了僵。

    走近。檀木匣子中什麽也沒有，匣子被隨意的甩在雪中，他的笑容徹底斂起了，夜念生緊緊捏著負於身後的劍柄，邁開步子朝著白輦的地方跑去。

    當黑龍看到夜念生身影的時候，她激動的嗚咽著，但此時喉嚨間似是堵著東西，始終吼不出來。

    夜念生皺著眉頭走近，想要掃淨龍身上的白雪，但剛剛觸摸到。

    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將他彈開。

    黑龍身上散發出黑色的霧氣，將整個身子全部包裹了進去。

    “傾城……？”夜念生有些不知所措，茶沒了，信念沒了，可以再取，眼前這條小母龍若出了什麽事，他定會後悔一生的。

    黑霧繚繞著，包裹著的巨大力量阻止著夜念生靠近。

    “傾城……？！”

    黑龍的嗚咽聲消失了。但那黑霧繚繞下的巨大龍身不斷縮小，最終停留在一人大小。

    夜念生似是想到了什麽，著急化作了驚訝。

    又過了些許，霧氣散去了，一個嬌小的身影蜷縮在地上，身著一襲純黑色的衣裙。

    化人……？這時夜念生忽的想起那徐裳紫蝶化人……誰又能想到蘊藏的力量竟會是化人，若真給自己飲去了，又該作何？夜念生有些無言。

    夜傾城踉蹌著身子站起，任那忽起忽落的寒風撩起純黑色的長發，露出那張精致秀美的小臉，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雙眼睛，純白色的瞳孔，沒有色彩，隻有茫然，很是純淨，不帶一絲雜質。

    夜念生盯著夜傾城茫然的雙眼看了一會兒，自顧自的嘀咕道：“是個丫頭……十六七歲的丫頭……”這語氣間頗有些無奈。

    茫白的瞳孔給女孩平添了幾分天然呆。夜傾城掃視了一下四周，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夜念生身上，似是剛化作人，手腳顯得極為別扭與不利索地走向夜念生，口中含糊不清地低喃著“夜……夜念……生……”

    夜念生微微一怔。無奈道“要麽叫兄長，要麽……就喚公子吧。”

    夜傾城仰著可愛精致的小臉茫然了一會兒，似是賭氣和撒嬌那般喚道“夜念生！……夜念生！”

    夜念生隻好任由她了，這時他又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傾城……能否再次化龍……我們得回家。”

    少女可愛的搖了搖頭，口中依舊喚道“夜念生……夜念生……”

    “那你為何喝下那茶？”

    “夜念生……夜念生……”

    “慕千雪去了哪裏……？”

    “夜念生……夜念生……”

    夜傾城隻是用手比劃著，口中一直喚著夜念生名字。

    夜念生的嘴角抽動著。“好嘛！怪不得不到血境就化人……不會說人話……”

    “夜念生！夜念生！……”夜傾城頗為不樂意他這般說辭。

    “走吧，我們得找個路子回家。”

    但夜傾城卻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夜念生愕然的目光中，她一步上前，將頭放在夜念生肩膀上，沒多久便發出低微的鼾聲。

    睡著了……？夜念生錯愕。但當他想到那個茫然呆滯，純潔不染汙穢的那雙眼睛時，他又頗為無奈的笑了笑，右手寵溺的幫少女撫了撫柔順的黑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