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怎能不瘋狂？有市場，有成本優勢，有銷售渠道，而且或許還能帶動更多的采購。最關鍵的是，王忻瀾表示，100架貨機的采購訂單，可以支付不低於15%的定金。

    也就是說，波音方麵立刻就能收到15架貨機的全款，這和天上掉餡餅有什麽區別？拿著這些錢，完全無需考慮任何融資計劃，立刻就能上馬項目，很快就能開工。

    當然了，王忻瀾肯定不是慈善家，就算是也不會把慈善做到波音頭上，她給出如此優惠的付款條件，是需要附件很多苛刻條款的。比如超級優惠的價格，比如3年以內某款貨機在亞洲的獨家采購權，比如飛機維護保養的便利服務等等。

    王忻瀾提的這些條件，波音方麵並不意外，他們反而覺得，艾莉娜王是真心想做這筆生意，這個訂單的可信度更高了。

    再說了，任何條件都是可以談判的，不可能說怎樣就怎樣。

    所以，王忻瀾離開波音總部的時候，波音方麵就立刻開始籌備趕赴中國的考察小組了。

    ……

    第二天一早，穆老板猶豫再三，在8點鍾的時候撥打了井主任的固定電話。這次接電話的是值班人員，直接問道：“穆東同誌，您好，請問有什麽事情？”

    “您好，我有緊急的事情需要向井主任匯報，請您轉達。”穆東客氣的說道。

    “可以，請問方便說一下是哪方麵的事情嗎？”

    “是關於波音貨機采購的事情，我之前向井主任匯報過，現在有一些變化。”

    “好的，我們會盡快轉達。”

    ……

    10點鍾，穆東的手機響起。

    “怎麽了，穆東？”井主任緩緩問道。

    “井主任，波音方麵覺得50架貨機采購的訂單交付時間沒有保障，我們順勢提出了把客改貨改造項目落戶中國的建議，對方非常感興趣，可能近期會派個考察組過來。”穆東謹慎的說道。

    “哦？落戶中國就能保證交付速度了？”井主任問道。

    穆東趕緊介紹了就地回購老舊機型就地改造就地銷售的一條龍思路，井主任一聽，立刻明白了這個方案的超級便利性。而且，他同時感受到了穆東的小心思，嘴裏誇讚道：“是個不錯的方案，你想出來的？”

    “嗬嗬，突然靈光一現想出來的，後期又和同事稍微探討了一下。”穆老板倒也不謙虛。

    “恩，如果真能成功落地，對我們的航空事業發展也是個不錯的助力。穆東，有心了。”井主任終於點出了此事的深遠意義。

    穆東道：“就是有些倉促了，我本來的計劃是慢慢接觸，徐徐圖之，三五個月以後再開始正式運作，結果波音方麵反應太強烈了。”

    “你想多了，重要的是做事。而且你肯定也知道，我們正在開展自己的大飛機項目，時不我待。”井主任道：“波音考察團的接待工作，有關部門會安排，放心吧。”

    ……

    掛了電話，穆東才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也是，11月份的會議雖然重要無比，但是事情總歸是要做的，如果一切都推到會議以後，勢必造成大量的事務積壓，那就太可怕了。

    現在好了，井主任出手，意味著這件事納入了許世平的工作範圍之內，推進起來肯定會順利多了。

    穆東算了算時差，隨即給王忻瀾發了一封郵件，說明了一些情況。

    當天晚上，王忻瀾打來了電話，匯報了兩個消息。

    一是，波音方麵已經組建好了由其副總裁帶隊的考察團，然後考察團聯係了她，請她居中聯絡和中國政府相關部門的接洽；

    二是，中國駐美大使館也聯係了王忻瀾，請她居中聯絡波音方麵。

    也就說，雙方都把王忻瀾當成了天然聯絡人，王總對此很是高興。一個超級大訂單最後衍生為一個國家戰略層麵的大項目，而且她能參與其中，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同時，波音和大使館方麵的舉動說明，雙方都很重視這次合作，都拿出了最快的反應速度和最大的誠意。

    “穆哥，看來我要提前回國了，我才來了不到半個月，說好了出來一個月的。”王忻瀾的話聽著好像牢騷，其實聲音裏透著得意。

    “行了，這事就交給你了，我不會管了。”穆東笑道。

    “哼，你就會把我推到前台。”

    “能者多勞嘛。”

    ……

    又過了兩天，10月8日，王忻瀾乘坐灣流g550返回國內，不過她倒是沒回泉城，而是在京城住下了。

    次日，10月9日，波音公司的考察團乘坐一架747客機降落在了京城機場，受到了相關方麵熱情接待。隨後，雙方進行了親切友好的磋商，王忻瀾居中參與。

    兩天後，10月11日，一個讓億萬中國人興奮不已的消息傳來，莫言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這個消息讓穆東目瞪口呆，懊惱不已。

    大意了大意了！竟然忽略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腦子裏把這事處理成了一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真特麽豬腦子！

    如果早點重視這件事情，這幾年慢慢接近一下莫言先生，讓他給大東集團當個顧問什麽的，現在消息一出，大東集團的知名度還不得蹭蹭的往上漲？尤其是，這個大牛人還是魯東人，是老鄉，屬於天然可以親近的人，哎呀，太遺憾了。

    果然是，好處不能全占了。穆老板最後如此自我安慰。

    又過了一天，10月12日一上班，穆老板接到了通知，薑高官有請。

    穆東心說，難道是為了文學獎的事？說不定省裏想搞個什麽儀式，讓大東集團讚助一下？

    恩，還真有這種可能，一個是文學巨匠，一個是商界巨頭，都是省內閃亮的名片，如果省裏真的牽一下手，強強聯合，還真能產生不錯的集群效應。

    穆老板胡思路想著，去了薑小亮的辦公室。

    事實證明，他想得太多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省內有自己的飛機維修企業？”薑高官劈頭蓋臉的問道。

    “恩？不知道啊。”穆老板很是茫然。

    “你可真行啊！你的航空公司怎麽運作的，飛機怎麽檢修維護保養的？”薑小亮生氣的問道。

    穆東心說，這些事我都要操心的話，那我累死得了。嘴上卻說道：“我們的飛機有兩種情況，一是新機，二是剛完成客改貨的飛機，短時間內沒有大修的需求，所以，我還真不大清楚。”

    薑小亮哼了一聲，不滿的說道：“你是一點都不關心省內的產業格局啊，你們搞什麽客改貨項目落地，就不考慮一下省內的企業？”

    我暈！穆東嚇了一跳。

    波音客改貨項目落地的事情，現在還在談，而且還處在保密階段，怎麽薑高官就知道了？而且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穆東趕緊陪笑道：“薑高官，這事吧，您得聽我解釋，這不是井主任關照過，要求保密，我哪裏敢操心。”

    好吧，這個說辭挺強大的，薑小亮又哼了一聲，繼續道：“反正現在已經傳開了，你作為魯東人，而且據說是這次項目的直接推動者，這事你必須有一個姿態。這麽說吧，100架的客改貨訂單，分割給省內的企業20架，不算為難你吧？”

    訂單分割？這是什麽鬼？

    穆東心裏疑惑，當然不敢輕易做出什麽承諾，嘴上一本正經的說道：“薑高官，您放心，這是義不容辭的事情，我肯定會幫著爭取的。”

    “不是幫著爭取，是必須爭取到。”薑小亮語氣一緩，認真說道：“穆東，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魯東古公司能拿到分割後的客改貨訂單，這對我們省內的整個航空產業都會產生極其有利的推動作用，你一定要全力以赴。”

    穆東微不可查的縮了下脖子，嘴上笑道：“薑高官，您肯定知道，我的能力是有限的。”

    “當然不會全部依賴你，省裏也會全力爭取，關鍵是我們要步調一致，這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

    告辭離開後，穆東立刻聯係了王忻瀾，結果對方手機關機，應該是還在參加會談。

    唉，還談什麽談啊！說了保密的，現在已經無密可保了啊！

    穆東的手上，拿著一份資料，這是薑高官提供的魯東古飛機工程公司的情況介紹。

    這是一家位於泉城機場的飛機工程公司，主要做一些飛機檢測、維修保養、結構大修和整機噴塗等業務。讓穆東吃驚不007年，就曾完成過一架波音737-400的客改貨工程，而且是此款機型在美國之外的首次客改貨，意義非常重大。

    可惜，這麽意義重大的事件，當初也沒在業內濺起什麽浪花，估計宣傳方麵出了問題，也有可能波音方麵根本就不允許宣傳。

    不管怎麽說，這家公司到確實有兩把刷子，如果可能的話，倒是真可以承接一些客改貨訂單，隻是不知道波音方麵和有關部門是怎麽綜合考慮的。

    而且，穆東想到了一種可能。既然魯東省在爭取，圍上來的肯定就不是一家兩家，這個客改貨落地項目，情況變得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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