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熱鬧鬧的氛圍陡然肅殺起來，人模人樣的鬼物斷肢斷頭，甚至有的頭上是狗頭，是豬頭，皆搖搖晃晃朝她聚合。

    忽地他們從中間讓出一條小道，一條灰蛇蜿蜒著從階梯上爬下來，那種睥睨的姿態，硬生生讓若笙看出一種得意來。

    若笙後退一步。

    “讓我的憤怒來為你陪葬。”

    老人早已沒有，這話是灰蛇說的。

    若笙凝望著周圍搖頭晃腦的不規則體們，她笑眯眯地舉起了手，“我沒有武器，還是與你言和吧。”

    “晚了！”

    殘肢已朝若笙伸出手臂，若笙舉起手搖鈴，身體站在原地不動。

    “你給誰施了幻術？我，還是他們？”

    不用老者回答，她從人群中看了出來。

    在她搖鈴以後，他們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著，恢複原本熱鬧的樣子，若笙再看那蛇，見它要走。

    若笙迅速扔出一截祝餘枝，定在灰蛇尾巴三寸處，它流了血，原地撲騰。

    隻見一小點寒山火從其尾巴處開始灼燒，灰蛇化為老者，驚恐地看著若笙。

    若笙看著寒山火已經燒到他腿上，溫和地對老者笑了笑。

    老者撲過來，“救救我！”

    “好。”

    若笙收掉寒山火，火焰在她指尖上跳動。

    她指了指兩個帶黑紗的身影，“我要她們清醒過來。”

    老者朝兩人吐出青氣，青氣將她們包裹起來，隻是瞬間，兩個人倒了下來，跪坐在地上，已然清醒的模樣。

    老人想跑，若笙沒有看他，卻一劍釘在他腿間的地上，老人不敢再動。

    若笙走過去掀開黑紗，果然是於子蘭和於子衿。

    “你是誰？”於子蘭茫然道。

    若笙想起自己還是男鬼的模樣，她擺了擺手，“我是若笙，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周圍的人知道自己又被老者的邪術耍弄了，憤憤地聚在他旁邊，揚手要打他。

    外麵忽地傳來車馬聲和淩亂的腳步聲，接著一群士兵闖了過來。

    眾位指著老者，“快把他抓起來，這個人一定是魔物的奸細，攪的我們不得安寧！”

    士兵把老者抓了起來。

    眾人紛紛指著若笙，“是這位英俊的公子製服了他。”

    於是士兵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過來，學著華境的禮儀拱了拱手，真摯道，“我們城主想請這位英勇的俠士去坐一坐。”

    若笙意外，點了點頭。

    她帶著於子蘭於子衿一起坐上了車，兩人依舊用黑紗罩了臉。

    於子蘭拽了拽她的衣袖，“你真是若笙？”

    車裏隻有她們三個，若笙轉了轉脖頸處的玻璃珠，眨眼間變成若笙的模樣，而後又變成男鬼。

    於子衿放心了，她焦急道，“你看見萌姬和湘禾了嗎？”

    若笙把萌姬帶出來，坐在她身邊，還昏睡著。

    於子蘭小心看一眼，“她生病了嗎？”

    若笙搖搖頭，沒有回答，“你們怎麽會在這？其他人呢？”

    於子衿把事情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若笙想到趙寧之前那敵意的眼神，又想到萌姬醒時候，說，‘找到你了’，她垂了頭，盯著角落，一隻飛蛾粘在蜘蛛網上，蜘蛛隻有飛蛾一半大，但是小心翼翼的布局，那副全心全意專注獵物的態度，幾乎讓若笙看出了神。

    趙寧之前看她的眼神帶著敵意，所以是她連累了他們？

    若笙看萌姬。

    她輕柔地給萌姬換個舒服的姿勢，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

    到了城主府，若笙下了車。

    一個衣冠楚楚，長相俊美的人迎了上來。

    若笙觀他臉色雖蒼白，但眉眼間有貴氣和爽朗氣，定然是城主了。

    “是這位小兄弟替我們除了魔物？”幽衡打量了若笙一番，誇讚道，“是個朗朗清清的男子漢。”

    若笙坦誠道，“我主要是為救我的兩個妹妹，並非是那種俠客。”

    幽衡歡喜他這種坦誠爽快，執著若笙手腕，轉頭朝後看，“這是您親妹妹？快請，快請。”

    若笙卻站住不動了，她沉默了一下，“我想請您幫個忙。”

    若笙再回到車上，萌姬已經醒了，看著若笙傻笑。

    若笙牽著她手腕下去。

    幽衡仔細看了一下，“是掉了一魂一魄。”

    “能找到嗎？”

    若笙臉上的表情認真到虔誠，幽衡不忍心讓她失望，“是在這城裏嗎？”

    若笙點點頭，“就在三層閣樓的後麵一個水鬼住的院子。”

    幽衡點點頭，“我有幾位能人可以招來，請給我一截她的束發。”

    若笙依言。

    幽衡微微笑了，“他們都是厲害的人，別擔心。”

    幽衡請他們進去，若笙詢問他們什麽時候有沒有救過人。

    “我的女仆救了一個，是你認識的嗎？”

    “能讓我見見嗎？”若笙問。

    最後見到是湘禾，她終於放下了心。

    幽衡的動作很迅速，他派去的能人很快就找回了萌姬的一魂一魄。

    若笙看著萌姬恢複正常，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們有事情要立即就走，心底非常感謝您，”若笙拿出水鬼的搖鈴，送給他，“這是你們城中的寶物，還是還給你們吧。”

    幽衡看著搖鈴訝然，“這是我府中的東西，也不知如何到了她身上。”

    若笙笑了，“那正好，物歸原主。”

    幽衡想了想，“不能讓你們這樣空著手離開，請等我一下。”他轉身回去不知找了些什麽，再回來時，手裏捧著一個檀木的盒子，他打開盒子。

    若笙瞪了瞪眼睛。

    隻聽幽衡道，“這塊玉佩是我無意間得來的，也不知有什麽用處，把它送給公子，也不算埋沒了他。”

    玉是深紅色，裏麵有一小簇火焰。

    若笙是無法拒絕的，“你城裏還有更多的魔物嗎？如果有需要，我來幫忙。”

    幽衡愣了愣，啞然失笑，“公子還是趕路要緊。”

    若笙就不再多言，和萌姬她們出了城，踩在白茫茫的雪裏。

    幽衡送了幾百步，眼看天快亮了，自己不能逗留，整容道，“保重了。”

    若笙擺擺手，走近前麵的霧中，身後的一切再次消失了，麵前出現一個小小的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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