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和她說了兩句，“你來了嗎？以後在這裏住嗎？”

    劉嬤嬤平靜道，“是的，小姐，我和他以後都沒關係了。那麽……”她遲疑道，“小英兒也可以在這住嗎？”

    若笙微微笑了，她為劉嬤嬤高興，“當然可以，這座山頭是很大的，你們隨意找間屋子，幹娘是不會計較的。”

    “若小姐遇見什麽麻煩了嗎？”她心裏是很願意幫忙的，聽見表姐說兩個姑娘救了小英兒，她便知道是若笙她們，心裏很是感激。

    若笙搖搖頭，“沒事，您忙去吧。”

    “若小姐可以和我說一說。”

    若笙遲疑，“你有認識的人在皇帝跟前做事嗎？”

    劉嬤嬤想了想，“沒有，但我姐姐的侄兒在玉山守門，來回倒可以遇見服侍皇帝的人。”

    玉山便是皇帝在的山頭，若笙想試一試，便把信遞給劉嬤嬤，“我想把它送給皇帝。”

    劉嬤嬤吃了一驚，但並不多問，她想了想，“我讓他去試一試。”

    若笙感謝，目送劉嬤嬤走後，便見不遠處站著蘇曼。

    若笙過去，“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蘇曼回神，趕忙搖頭，“我隻是經過，想過來看看。”

    若笙邀她進來喝茶。

    蘇曼搖頭，“我還有事，先走了。”

    若笙莫名。

    蘇曼下了香花山，見劉嬤嬤往玉山的方向去，便緊跟著。

    到了玉山，她藏在一邊，看見劉嬤嬤將一封信遞給門衛，又說了好些話。信是若笙給的，淡紫色，她看的很清楚。

    蘇曼心中翻過多種思緒，在草地上坐了一會。

    劉嬤嬤走後的個把時辰，她起了身，帶著甜美的笑容朝門衛而去……

    山頭的太陽照的門衛們直打瞌睡，最左邊的一個三角臉，沒有睡，正悶悶不樂。

    三角臉想起昨晚，月光照進屋裏的時候，朦朧著看老婆，看出年輕時的美來，頓時渾身一股燥熱。

    一點了燈，短眉毛，黃皮膚格外清楚，半點沒有做那事的了。

    唉。

    三角臉歎氣，抬頭，卻看見一個齊劉海美人在朝他笑。

    “這位大哥，你晚上還完班能陪我去喝個酒嗎？”

    三角臉頓時變成了大紅蘋果，雙眼像點了燭光，“去……去哪？”

    “就在海月嶺下麵雲仙道邊，好旺來酒館。”

    看見他癡迷的神色，不必等他回答，就知道穩了，蘇曼轉身，心裏有些得意，腦子裏浮現宋七五大三粗的樣子，不免嘲諷地笑了笑。

    三角臉暈乎乎的，心裏如浮在水麵上似的，蕩漾來，蕩漾去，一至下班，便狂奔好旺來，到了門口，整了整衣服，進門便見最裏麵荷葉缸旁的美人，正對他笑。

    他靠近，眼熱心熱，美人親親切切地喚他喝酒，一碗酒便下了肚，還沒喝出味就睡倒了。

    蘇曼找出那封信。

    心裏想把它毀壞掉，這定然是若笙想勾引皇帝，真不要臉。

    猶豫了一下，她打開信，看了一遍，忽地皺眉，“什麽東西？……外交若成，華境尚有緩緩改變的機會，若敗，戰爭會起……”

    蘇曼左想右想。

    是了！

    她要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引起皇帝的注意，在現代，不是有很多小說電視寫著嗎，用政治談戀愛，來展示自己的才華格局。

    蘇曼咬牙切齒，抬手要撕。

    忽地腦子裏冒出偶然見到帝王的那天。

    他忽地到了東山嶺，看她們訓練。

    他容姿俊美，高高在上令人不敢直視，尊貴又神秘。

    她第一眼看見便驚為天人。

    蘇曼心底怦怦直跳，仿若一粒種子迅速地長大，發芽，撐開枝葉，爆炸。

    若……若她拿這封信去找他會怎麽樣？

    這個念頭蠱惑了她，蘇曼慢慢地放下信，卻總是坐不住。

    心想他會在幹什麽？批奏折？看書？逛花園？……看見她後，低低地俯下身子，在她耳邊道，‘這是你寫的？’

    蘇曼摸了摸發熱的耳朵，問老板要來紙筆，將信抄了一遍，又將若笙的

    原信就著燭火燒掉。

    她愣愣地看著燭火，那張俊美的臉玫瑰色紅唇微揚，對她鼓勵的笑了笑。

    蘇曼捂住了心髒。

    三角臉仍在睡著。

    燭火嗶嗶剝剝地響。

    ……

    天色已深，月光高照。

    玉山上另一個三角臉拎著酒壇走近門衛。

    “喲，你怎麽又回來了？”

    三角臉笑，“家裏無趣，來跟你們喝酒。”

    喝到一半，三角臉拎著酒壇要進去。

    “我去敬別的兄弟。”

    其他門衛嘲笑，“裏麵的你才認識幾個，巴結他們做什麽？”

    三角臉不理，緩緩向裏走，有人看見她，她便請人喝酒。

    越走越偏僻，忽地到了一條長巷裏，兩邊隻有高牆，她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巡邏的人，變化出原形跳上牆頭，一躍進了草叢裏。

    她在草叢裏蹲半晌，沒有聽見動靜，心裏鬆口氣，頭一次感謝她身上棕色的皮毛，若她是隻白兔子，恐怕極為惹眼。

    這片草叢旁有棵水桶粗的樹，上邊枝椏分成倒人形，有個月白色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衣服若水流動一般。

    他忽地翻轉手掌，草叢中的兔子便到了他手裏。

    蘇曼心慌不已，蹬腿掙紮，卻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顧沉危險地眯起眼睛，“哪裏來的？”

    如今外麵的守衛越來越放鬆了嗎？

    說罷，卻見兔子嘴裏突然咬了封信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顧沉拿過信，隨手將兔子一扔。

    兔子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嬌俏的美人，軟著身子，雙眼帶著水汽，似怨非怨，似嗔非嗔。

    顧沉看完信，跳下樹，站在蘇曼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誰叫你送的？”

    蘇曼低下頭，掩蓋住自己的癡迷，“是我自己想的。”

    “哦？”

    顧沉微微揚起的聲調像把小刷子。

    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看她的眼睛，“喜歡我？”

    難道是竹緣國的細作？

    顧沉的情緒越發讓人看不明白，似笑似嘲。

    蘇曼沒回答，隻是很認真地道，“這兩天華境的事大家都清楚，我心裏憂慮，才過來找您，費了很大的功夫。”

    顧沉收回手，轉了回去。

    他厭惡不說實話的女人。

    “你有什麽目的？”

    “就是擔心華境……”

    見他森冷地瞧著她，蘇曼咬了咬唇，直說道，“就是想見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