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神女聽風

    “你究竟是誰？”霧影尊者施百裏向對方發問的同時暗中戒備。

    “施百裏，你真是老糊塗了還是明知故問？”彈琵琶的女子語氣冷淡問道。她對施百裏沒有好感，所以瞧也懶得瞧他一眼，自顧自端起手中精巧的琵琶，優雅地彈奏起來。

    這次琵琶聲同樣是“神女聽風”的調子，卻沒有從天而降時那種強烈的壓力。聲音聽上去柔和而暖心。

    鍾楚林在這四圍均是林木的空地裏顯得多餘。然而，他不能走，也不想走。他不能走，是因為他沒辦法離開。他不想走，是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高手之間的對決帶來的酣暢淋漓的快意。

    “本座實在不知道。還請閣下明示。”施百裏謹慎地提防著對方，他估算這女子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隻怕對方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發起攻擊。

    高手之間的對決，輸贏勝負往往隻在一招之間，稍有不慎，就是“死”的代價。

    他不想再輸了。他也不允許自己輸。因為他已經輸了半輩子了，也壓抑了半輩子。他的前半輩子都是在躲避追殺中度過的，甚至連睡覺的時候也常常會被噩夢驚醒。他從來就沒有好好享受過人生。他實在太渴望自由的快樂和勝利的滿足感。

    三個月前，據探子回報不僅天山神翁仙逝多年，就連何歡也已在秦峰岩一戰後因重傷後鬱鬱而終。他以為整個江湖再沒有人可以牽製他了。所以，他決心重出江湖，他要稱霸武林，不想自己剩下不多的下半輩子就這麽了無生趣地過下去。他害怕失去自由，更害怕就這麽孤獨地死去。所以他要享樂，瘋狂地享樂。所以一出霧影神宮，就收羅大量的精壯或者貌美的男子為自己服務。

    他不僅收養男寵，還肆無忌憚地殺死那些自己看不慣、不喜歡的人。三個月來，死在他手下的個個都是武林響當當的人物。素有白麵包青天之稱的天涯海閣閣主，就是死在他的追魂掌下。還有當年曾被六扇門列為首要通緝犯，好色成性的大盜的昆侖雙鷹活生生被他擰斷了頭顱，屍骨不全。

    他亦正亦邪的作風，導致武林中人眾說紛紜。

    他重現江湖，到底會給武林帶來什麽樣的影響？誰也說不準，因為誰也猜不透施百裏的心理。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他心裏，何歡就這麽死了，實在不值，他應該死在自己的手下，方解心頭之恨。

    至於飛仙門在秦峰岩一戰中幾乎全軍覆沒，他卻毫不在乎。

    所以，當鍾楚林一進樹林的時候，施百裏就對他設下了鬼打牆的圈套。讓他走不出這個林子。

    原本隻想把這鍾楚林這位俊俏的男子占為己有，再好好享樂。不料被這從天而降，又不知是何來曆的女子撞見。

    對他來說，這是人生的另一個劫難，因為當年他親眼目睹飛仙門百萬雄師竟然被一曲“神女聽風”粉碎，幾乎全軍覆沒。他親眼看見何歡傷在那個彈琵琶女子的手下。

    此刻，已是高手對決的時刻，他已無暇顧及鍾楚林。

    施百裏與何歡雖然師出同門，但是武功路數各有千秋。要打贏這一仗，他實在沒有把握，唯有全力以赴。

    而那彈琵琶的女子呢？她看上去很鎮定。

    她是否有把握能贏得了這一仗？

    鍾楚林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一方都是男人，一方均是女人。從常人的角度來看女子的體力一定比不上男子。但有時候奇跡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也許這一班女流之輩能將施百裏他們殺的片甲不留也未可知。鍾楚林也是這麽想的。

    “我問你，當年彈琵琶的那人多大歲數？”彈琵琶的女子狠狠地向施百裏發問道。

    “自然比你大。”施百裏沒有放鬆警惕。

    “是不是比我大了兩輪？”彈琵琶的女子此刻看著他的眼睛，她已看出他的緊張。

    “那又如何？”施百裏道。

    “當年我才5歲。”彈琵琶的女子接著道，“一個人如果超過60歲，你覺得她是不是很該死？”

    在場所有的人都顯得很驚訝。鍾楚林也很驚訝，他想不到如此殘忍的話竟然會出自一個自己剛剛還認為純潔無比的女子之口。

    “她是怎麽死的？”施百裏忽然覺得眼前這女子心狠手辣比自己更勝一籌。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女子接下來的話讓人更加驚訝：“她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所以此刻你是找我報仇的？”誰都沒有注意到施百裏掌心已經凝聚起的一團黑色的煙。

    施百裏故技重施，在頃刻之間來到了彈琵琶女子跟前。向那女子迎麵一掌劈下。

    他自以為這一掌十拿九穩，就算殺不死對方，也可以將對方打成重傷。並且他這一招出擊，還留了後手和退路。

    誰知那女子速度之快令人叫絕，明明就在施百裏手掌劈下的時候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卻能在下一秒向後飛出一丈多遠，正好施百裏發功範圍之外。

    施百裏正欲繼續進攻，一曲“神女聽風”再次響起。這聲音比從天而降是更響更密集，更有壓力，幾乎響徹雲霄，震碎山河。

    鍾楚林和在場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暈倒過去的。所以他錯過了高手之間真正的對決。

    風繼續吹，吹動地麵的櫻花，氣場外櫻花將他們二人圍成一個巨大的花球。施百裏和那女子被強大的氣場包圍著，他們在氣場內激烈地打鬥。

    琵琶聲起，一陣陣淩厲的劍氣向施百裏刺過來，施百裏原本用內力架起的氣牆因體力逐漸消耗而減弱。

    彈琵琶的女子不斷加快彈奏的速度和力道，似乎要將施百裏的內力慢慢消耗殆盡才肯罷休。施百裏漸覺吃力，他用內力構架的氣牆已破。霎時間，他的左手臂上的衣服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隨著滲了出來。就在這時，琵琶聲停止，那女子手中甩出一根琵琶弦，瞬間來到施百裏的眉間，那琵琶弦的頂端有一枚不易察覺的釘子，但是施百裏看出那是一枚極其鋒利的兵器，其中還蘊含著那女子施加的內力，施百裏斜向後飛出丈餘遠，連換招數，卻還是沒有躲過這一擊。琵琶弦已穿透他的胸口，他單膝跪地，不再亂動。

    “天山派武功果然名不虛傳。”那女子頓了頓道：“隻是我雪山派藍蓮教總算不負師尊多年教導，略勝你霧影尊者一籌。”

    “別廢話，要殺要刮，悉隨尊便。”施百裏憤憤道。

    “既然你快人快語。我也就不多費口舌，七天之後，我再來找你，下一次本座絕不手下留情。”那女子說完自顧自飛身而起。其餘隨從也隨之飛去。

    遠遠看去，仿佛真的是天外飛仙返回天庭般飄渺。

    下節更精彩，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