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美人失蹤

    第二天清晨，窗外薄霧環繞，清脆的雞鳴，勤勞的耕牛，這裏儼然一派男耕女織的鄉間景象，全然沒有了昨日的江湖氣息，更讓鍾楚林不解的是服侍他的婢女竟然一副道姑模樣。

    “公子醒啦？”小道姑年約二八，水靈靈的眼睛，又大又圓，眉黛輕描，朱唇皓齒，蓮步輕移，宛如嫦娥下凡，真真地把鍾楚林給迷住了，看得癡了。

    “公子請更衣梳洗。”小道姑一語驚醒夢中人，鍾楚林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失禮，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不必多禮了，公子盡管把這裏當自己的家。我是來服侍您的，老爺吩咐過不許我們打探貴客的來曆，更不能讓貴客覺得不滿意，不然……”小道姑欲言又止。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對你不滿意，你就會受到懲罰？”鍾楚林卻很想知道“不滿意”的後果。

    “總之是不會的。”說話的同時，小道姑竟然開始解開自己的衣服，最後一絲不掛地站在鍾楚林麵前，血氣方剛的鍾楚林口水在喉嚨裏打轉。麵對美麗的女人，一個健康的男人不會不動心，除非他有其他的嗜好。鍾楚林雖然很喜歡眼前的小道姑，但他不能因為僅僅隻是自己喜歡，不去問問對方是否真的願意就去占有。

    “姑娘雖美，而在下去卻非市井流氓，不會無端占人便宜。還是請你愛惜自己，快把衣服穿起來吧。”讓鍾楚林沒有想到的是青龍會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收買他。鍾楚林沒有生氣，反而佩服他們的手段。

    讓人更加想不到的是鍾楚林到了青龍會總壇內堂時，已經是高朋滿座，一切井然有序，果然來的大多數都是他認識的武林高手。放眼望去，堂上莊嚴地坐著青衣人，兩位婢女左右隨侍。堂下兩排各六桌，每桌隻坐一人，左排依次是千秋堂冷鋼，落英劍客黃利金，鬼影子牛結，采花大盜解德遊，玉麵公子賈嚴，地獄門古惑心，右排依次是青蓮派的無塵道人，東瀛忍者高橋賀一，赤財神甄世佳，無用書生顏君豪，賽關羽牛亦偉，還有一位白衣勝雪，長發及腰，卻以純金打造假麵遮去眉眼，不知是誰。

    兩排身後，盡然站滿了各路江湖人士，鍾楚林不算全部認識，但大多都很麵善，甚至知道他們中間有人互相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他們此時卻分別著十二種不同顏色的服飾齊聚一堂，其中不乏蜀中唐門門徒。

    “最後一位客人終於到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加入我們的盛會。”青衣人話畢，一時掌聲雷鳴，青衣人下堂迎接，並為他逐一介紹道：“這十二位是我青龍會座下十二旗，紫旗冷鋼，黃旗黃利金，黑旗牛結，錦旗解德遊，玉旗賈嚴，灰旗古惑心，綠旗無塵子，藍旗高橋賀一，金旗甄世佳，布旗顏君豪，銀旗牛亦尾，白旗何雪寧。”

    聽到最後一個名字時，鍾楚林心中一驚，卻又故作鎮定。“何雪寧？”真的是她嗎？她怎麽會在青龍會？難道僅僅隻是名字相同，還是青衣人隻為了牽製自己而設計的橋段？心裏縱然有許多疑問，此時卻不便表露，也無法核實。

    “昨夜，我收到消息，近段時間有人混進我們青龍會，意圖對我圖謀不軌。最終是要瓦解我青龍會。”青衣人沉默了一下，繼續道：“隻可惜他們錯了，而且錯的一塌糊塗，他們以為青龍會隻是一個幫派，卻不知道青龍會是一個網，一個捕魚的網，而且是天羅地網。”

    鍾楚林道：“沒想到青龍會的實力之大，可以匹敵天下第一的丐幫。”

    青衣人轉頭看了一眼鍾楚林，便哈哈大笑道：“丐幫？與之齊名，簡直就是在侮辱我青龍會。”

    聽到青衣人如此藐視丐幫，鍾楚林很是吃驚。青龍會的勢力實在比鍾楚林想象的要驚人的多。他們遍布江湖的各個角落，他們的消息傳達比丐幫還快，他們的任務執行力比江湖裏的任何一個門派更加有力，他們也比任何人更加殘酷無情。近年來，青龍會為了統一武林，更進一步擴充實力，青龍會違背初衷，作了一些不得人心的事情，便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一則增加經濟來源滿足日常生活需求，二來更好地震懾江湖為日後統一江湖打下基礎。

    “那麽，很顯然，你請我來的目的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嗎？”鍾楚林似乎明白了什麽。

    “可以這麽說。青龍會是一個大組織，大團體，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能來，是我的榮幸，我們可以共同努力，打造美好的未來。”青衣人坐回自己的位置，雙手扶著座椅的兩側。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樣。

    “好。”鍾楚林此時已然看見冷鋼和何雪寧就坐於青龍會的總壇內堂，並知道他們在青龍會的職位。“不”字實在沒有理由說出口。

    “好，很好。本座要得就是你這句話。”青衣人聽了之後，像是如獲至寶似的站起來，要求大家一飲而盡。這個盛大的宴會仿佛是為鍾楚林特意安排的，除了邀請他加入青龍會之外，宴會似乎沒有別的主題，整個宴會井然有序，讓人覺不像是一個宴會，甚至透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機。

    子夜剛過，月明星稀，鍾楚林輾轉難眠。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此時更是思鄉情切，起身望月，他想北方的月亮是不是也這般皎潔，何雪寧又究竟懷著什麽目的加入青龍會的。而此時，他必須弄清楚一件事就是——那個今天堂上白衣女子是否真的是何雪寧。

    他正往何雪寧臥室打探虛實，卻發現那個早上剛服侍過他的小道姑，嫋嫋娜娜地往外走。一路走過了來時的路。鍾楚林趕忙跟蹤，卻發現來時的路已經變成一個由八卦演變而來的陣法，小道姑已然不知去處。正詫異間，青龍會總壇火光乍起，說時遲那時快，火勢已直逼鍾楚林臥室，鍾楚林趕回時，已然發現火光中白衣女子引火燒身，正欲衝進去施救時，青衣人將其攔住，語氣平淡道：“不過是將死之人的垂死掙紮罷了。你又何必做無用功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豈能坐視不理？”在鍾楚林看來青衣人顯然是明哲保身，見死不救，青衣人在他眼中此時變得陰毒而冷漠。

    青衣人轉頭道：“江湖險惡，說的就是人心險惡，昨天還在對你全心全意，今天可能就要你的命，所謂的朋友，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鍾楚林握緊的拳頭此刻鬆了下來，青衣人的話似乎碰觸到了他心裏最脆弱的部位。想想這麽多年來為了何雪寧重振飛仙門，他鞍前馬後，甘願受人驅使，先是帶藝拜入千秋堂名為學藝，實為何雪寧作眼線，九死一生，暗地借用千秋堂的實力收羅人心，如今又受何雪寧囑咐到江南秘密尋找一個人的下落。而從小就青梅竹馬的何雪寧始終不知道他的心意。也許在她心裏沒有他，有的隻是複仇，隻是重振飛仙門的大業。

    雖然鍾楚林也清楚何雪寧為了套取線索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也會為了保密殺死跟隨多年的侍婢，可以無端端地罰鍾楚林浸泡在泥潭裏三天三夜，也可以為了錢財假扮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隻要過去了，而且時間夠長，就可以原諒。所以他原諒了何雪寧，更何況何雪寧是為了重振飛仙門的大業作出了那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更加無法責怪了。

    所以鍾楚林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葬身火海，然而一切為時已晚。隻見青龍會黃旗黃利金猥瑣地向青衣人匯報道：“先生，火已經滅了，這兩具屍體怎麽處理？”

    青衣人看也不看，轉身走了。到了門口卻傳來虛無縹緲的聲音道：“棄屍荒野。”

    “那麽，鍾大俠今晚在何處就寢呢？”青衣人已不見蹤跡，但是黃利金卻依然恭恭敬敬地問道。

    “貴客自然要住貴賓房了。”青衣人的聲音更加虛無。

    當晚，黃利金就安排鍾楚林下榻貴賓房。鍾楚林見到黃利金卑躬屈膝，刻意逢迎的模樣，不禁大為鄙視道：“老兄，我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黃利金？”

    “先生說你是貴賓，我黃利金自然不能怠慢了，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你要是不得寵了，我卻有其他手段對付你。”黃利金殷切地為鍾楚林倒了杯水，然後定定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先生為什麽請你來？”

    鍾楚林不喝水，他現在還在為剛才的事情難過，他喝不下水，也看不得黃利金的小人模樣，但是黃利金的話卻勾起了他的興趣。他還真想知道青衣人為何請他到這裏來，又為何要所有的人眼睜睜地看著何雪寧葬身火海。

    “實話告訴你，你這個所謂的貴賓，不過是一直金絲鳥，真正的貴賓還沒到，你不過是一個牽製白旗老幺的棋子。”黃利金眼中忽然閃過一線可怕的殺機。

    “你的意思是剛才被火燒死的不是你們青龍會的人？不是何姑娘？”鍾楚林心中更加疑惑。

    “如果白旗老幺這麽好對付，那麽她就不是白旗了。”黃利金此刻城府全現，全然不是那卑躬屈膝的奴才樣，鍾楚林在搖曳的燭光中似乎又看見了昔年江洋大盜黃利金的影子。

    “貴客，你就好好休息吧，什麽都不要想了，這裏很安全。還有先生說了，白旗老幺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放你走。”說完，黃利金就掩上門走了。

    鍾楚林心想所謂客隨主便，既然主人想留我，那我何不快活地當幾天的客人呢！雖然一切都像是霧裏看花，雖然明白一些，卻還不明白一切，既然何雪寧是青龍會的白旗，也是關鍵人物，那麽等她回來一切不久都明朗了嗎？

    想到這裏，鍾楚林心中不禁大為快慰，竟然自顧自地睡去了。

    在青龍會總壇的日子沒有了江湖紛爭，也不需撫劍而睡，生活舒心而愜意，可以使人忘記前塵往事。這裏的確是一個退出江湖的好地方。

    細心的他突然發現了一點奇怪的事情，就是這十幾天來，那個小道姑始終沒有來服侍他，也沒有再在這裏出現過。

    他問過來服侍他的少年人，少年人搖首不語。也問其他人，但沒人知道，試問誰會在乎和關心一個下人奴才的死活？即使他們再努力，做的再好，付出的再多。

    更奇怪的是，這裏是青龍會總壇，而青衣人在那晚之後也沒有再出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