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時日不多了。小時候參軍打仗，一路下來精血幾乎都透支完了，哪怕是從司令的位置上退下來，常年靠人參之類的補血也用處不大。人的精血是有限的，作為吃過苦、扛過槍、經曆過人生大風大浪的人，他的精血上限幾乎算是人類的極限了。奈何過度透支身體，精血多也消耗的多，後期用藥品補充的精血也很快就從破破爛爛的身體裏流失出去。篩子一樣的身體已經留不住這些東西，何況林天豪一生剛強，不讓自己有一天虛弱，哪怕躺在病床上也要神采奕奕的。於是，最後一點精血也消散一空。

    娜娜跑到病房門口，直接推門進去。單間病房裏大伯三叔和媽媽在病床旁站成一列，而姥爺則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聽到有人進來，娜娜媽回頭，發現來的是娜娜，火一下就起來了：“你去哪去了，快來看你姥爺。”說著把六神無主的娜娜拉到病床邊上。

    “姥爺！”

    “哭什麽，姥爺還沒死那。”雖然林天豪氣若遊絲，不過意識還清醒，子女們也知道這已經是燈盡油枯了。

    主治醫生也表示回天乏術，畢竟這是壽元已盡，和疾病沒有關係。醫生能做到的僅僅是除惡，做不到揚善。何況林天豪也不相信西醫，他認為西醫治傷，中醫才療命，如果戰場上受了外傷，林天豪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西醫手術，但是在療養時候他可不願意吃那些化學合成出來的東西。

    “我知道您信不過西醫，正好今天有位退休的老中醫過來，我請他給您看看。”主治醫生打開門，一個從手裏撿東西吃的老人走了進來。

    “瘋老頭？”

    聽娜娜這麽一叫，主治醫生臉上有些掛不住，被撿瘋老頭的人臉也一抽一抽的。

    “怎麽說話呢？”娜娜媽一巴掌抽在娜娜後腦勺上，“孩子不懂事，我在這給您賠禮道歉了。希望您能看看家父的身體狀況。”

    “老夫姓何，退休好幾年了，現在在家自己鼓搗中藥。你們也別叫我什麽醫生，我占個便宜，你們叫我何叔就行了。”何老伯走到病床邊，其他人自動把位置讓給他，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搭在林天豪手腕上。診脈之後何老伯又到處捏捏林天豪的身體。“早年間身體透支太嚴重，氣血兩虛，何況現在滋補恐怕身體也留不住。如果想多留老人幾天的話就用人參吊命。”

    “何叔，沒什麽辦法了嗎？”

    “對啊，何老伯，你就想想辦法。”

    何老伯越看娜娜越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哦！你和那小子是一夥的！”何老伯一拍腦袋，想起來剛才買果子時候這個小姑娘也蹲在一邊，隻是當時他著急買果子也沒細看，現在聞著她身上果子的味道才想起來。

    “我不認識他，我也是想買果子的。”

    何老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跟娜娜媽說：“現在有一味新藥材可以試試，或許有用，但我不敢擔保。”

    “不會是神莓吧。”

    “請何叔盡力施為吧。”

    何老伯有些不舍的拿出兩粒神莓塞進林天豪嘴裏。

    “不用嚼碎嗎？”

    不等何老伯回答，事實說明了一切：林天豪直接從床上做起來了。剛剛還氣若遊絲的病人現在能坐起來中氣十足的說話，林家都以為何老伯拿出來的是仙丹。

    “何叔，這麽珍貴的藥真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娜娜看不得媽媽著急，趕緊說：“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何老伯剛才買的，兩百塊錢一百顆。”

    “瞎說什麽。”

    娜娜從手包裏拿出報紙包打開，裏麵靜靜地躺著二十多顆神莓：“你看，我也有。”

    “小姑娘說的不錯，這的確是我剛才買的，本來打算研究配伍，沒想到本身功效就這麽好。”

    “哪裏的話，要不是您精通藥理，娜娜也想不起來這東西有這麽好的功效。隻是不知道何老伯能否割愛，家父調養身體恐怕少不了這個。”

    “這……我總共也沒多少，實在不好意思。”

    精力恢複的林天豪沒管女兒跟人家說什麽，隻知道自家女兒辦事放心。林天豪衝外孫女招招手：“芃芃啊，這些果子給姥爺吃好不好啊。”

    娜娜的母親叫林妃娜，以前家裏娜娜的小名就是她的。後來林娜芃出生以後很少有人會叫林妃娜娜娜，於是這個小名就給了林娜芃。而林天豪叫自己女兒永遠都是娜娜，所以叫這個可愛的外孫女就隻好叫芃芃了。

    娜娜走過去，抓著姥爺的手，一兜報紙把所有神莓都倒給了林天豪：“給你，全都給你，不夠我再去找那家夥買。”

    “芃芃真乖。”

    在林天豪的強烈要求下，林妃娜隻好給父親去辦出院手續，出病房的時候她把娜娜也拉了出去。

    “娜娜啊，跟媽媽說，這個是在哪裏買的？”林天豪就吃了幾顆，然後把剩下的裝了起來，還拿出三粒給他們三個大人一人一粒。他也知道虛不受補的道理，好東西一次吃太多反而不美。

    林妃娜吃下神莓，就感覺還沒來得及咀嚼，神莓就化成一道暖流進入到食道當中，一股溫暖的感覺蔓延到四肢百骸之間，平日裏積攢的疲勞也一掃而空，簡直比人參這些大補之物效果都好。

    “就在剛才，有個初中生在醫院門口擺攤買這個。一開始說五塊錢兩顆，十塊錢不賣。沒人買。後來何老伯來了一口氣買了一半……也就是一百顆。再後來王大哥來找我，因為他開著城管的車就把初中生嚇跑了。我拿到的那些是他跑的時候掉下不要的。”

    “那恐怕很難找到他了。”

    “我覺得應該很簡單。”

    “為什麽？”

    “因為曬痕啊。”娜娜指著自己的上臂，“他今天穿的是t恤，但是完全沒有遮住沒被曬黑的部分。也就是說他常穿的衣服袖子要比y恤的要長一些。而全區隻有四中的校服是在別處訂做，袖子比其他學校要長。所以他肯定是四中的學生，何況他是周日出來賣東西，周日不放假的學校也可以排除。所以隻要去四中找他就可以了。”

    “我女兒真聰明，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啊。”

    “當然啊，我初中可是四中的。一到夏天這種曬痕就很麻煩。尤其四中初中還是雙休，小裙子都不好穿。”

    而趕到學校上自習的威爾沒想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