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鳴終究太善良，如果是宮鬥他可能怎麽死都不知道。襄陽城很大，跟何況他是第一次來這裏，想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啊。

    唯一的線索就是昨天那幾個山賊，既然能盜竊山賊老大的東西，那麽絡小易應該和山賊們挺熟悉，至少有金錢的往來。希鳴一路詢問到襄陽城中，在這裏他見識到了都市的繁華，車水馬龍。在浩氣村，他隻能見到大片大片的田野。

    正午的太陽是十分猛烈的，希鳴隻能到附近的驛館休息，然後借此打聽打聽采石場怎麽走。驛館裏有文人墨客也有衣著平凡的工人，在希鳴問起采石場怎麽走的時候，整個驛館突然安靜下來。

    裏邊的有位姓墨的老者問：“年輕人是第一次來襄陽城吧？”

    “是的，我是從南邊的浩氣村來的，是來襄陽城尋找親人的。”

    全場一片嘩然，甚至有人投來敬畏的眼神。老者若有所悟：“哦？老夫在浩氣村是有個朋友，但不曾聽過浩氣村有個與山賊為伍的人戶啊！”

    “不不不！”希鳴見別人誤會連忙解釋：“我不是去采石場尋找親人，我有個東西丟失，想去那裏尋找下落。”

    這時候驛館裏的緊張氛圍才有所鬆懈，知道希鳴不是與山賊一夥的人們有說有笑：“你小子是被山賊搶劫，瘋了吧？”

    “肯定瘋了，竟然想要找山賊拿回給山賊搶走的東西，要是能拿回來就不用給搶了吧？”

    希鳴並不想和這些無名鼠輩過多的爭辯，他隻想快點知道采石場怎麽走，然後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老者似乎看出了希鳴的心思說：“年輕人，我想那東西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但你單槍匹馬想要從山賊窩裏搶回自己的東西。”

    老者猶豫一會：“別說老夫看不起你，就連官兵都剿滅不了的山賊，你一個人過去豈不是送死？雖然我們萍水相逢但我也不能看著你去送死啊。”

    此時人群裏有個肥胖的男子說：“墨老，你就讓他去吧，他去了說不定我能多賣一副棺材。”

    此話一出又引來哄堂大笑，麵對這樣粗鄙的話，老者沒有回應隻是看著希鳴希望能夠救一條年輕的生命。就在希鳴致謝想要去外邊繼續打聽的時候，一位衣裳襤褸的和尚戴著一頂破舊的草帽出現在眾人麵前。

    和尚出現的時候，場上有人喃喃：“這苦行僧又來這求藥鋪施舍藥物，來救助采石場上可憐的工人了。”

    希鳴仿佛見到最想見的人，還沒見他開口苦行僧就打斷希鳴的話說：“貧僧路過這裏，聽說這位少年要去采石場，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跟著貧僧來吧。”

    希鳴連忙道謝，收拾好包袱準備跟著苦行僧走的時候，墨老卻著急的說：“苦行僧，你平日在采石場救死扶傷，我支持你，可這次你怎麽就不救救這年輕的小夥子？”

    苦行僧與墨老有一定的交情，若不是墨老，苦行僧在襄陽城根本不可能乞討到醫用藥物。麵對疑問，苦行僧摸了摸自己白且布滿塵埃的胡子說：“天下萬物，皆有定數。我在采石場救死扶傷是因為他們遇到了不屬於他們的劫數，我希望他們的痛苦可以加到我身上，這位少年眼神我知道，這是他生命中躲不過的一劫。”

    說罷便帶著希鳴離開，墨老看著漸遠的背影，那個大叫要做棺材的男子興高采烈的說要回去搞些新木材做兩口棺材。墨老歎了口氣對他說：“我看你要做多一點棺材了，恐怕你店鋪裏的木材不夠用。”

    此時，連夜出逃的絡小易帶著竊取來的東西到采石場附近。她想著：這沉甸甸的銀塊應該夠我還錢了，說不定還又剩餘的，可以繼續賭這一次一定要把之前輸掉的錢全部拿回來。

    在山賊的帶領下，她來到了山賊頭目麵前。山賊頭目猥褻的眼神看著她說：“小易啊，是不是想通了，要到我這來當壓寨婦人？”

    絡小易很不屑的回答：“當然不是，我怎麽會嫁給你這種垃圾？”

    山賊頭目麵目扭曲的大笑：“你這個死小偷，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昨天還打傷我的兄弟，今天跑到這裏來算你不走運。”

    幾個山賊想要把她拉下去殺了，她掙脫了還扇了拉扯她的山賊幾巴掌。山賊頭目知道小易絕對是有備而來，不然早就藏匿起來。小易自信的笑道：“昨天你那幾位小弟不是我打的，不過他們的功夫有待提高啊，給一個外鄉佬欺負。”

    “你是說昨天還有人英雄救美救了你？”山賊頭目似乎對希鳴很感興趣，畢竟是一個人打三個人還不落下風。

    絡小易卻不想多說什麽，她把盜竊來的東西扔到山賊頭目的手上說：“這一塊銀子應該足夠還欠你的錢了，這樣我們救一筆購銷了吧？”

    頭目打開盒子，他掂量著突然大叫：“抓住絡小易！不要讓她跑了！”

    突然的變臉讓小易不知所措，她不斷叫罵：“你們這些沒有良心的，我把錢還給你們了，怎麽還要我償命不成。”

    “償命倒不用。”頭目露出邪惡的微笑說：“這些錢隻夠還你欠我的錢，還有我兄弟的醫藥費呢？”

    “我……你給我一些是時間，我這就去找來還給你，我們這麽熟悉救放過我吧。”

    對麵小易的求饒，頭目似乎不動於衷：“不用勞煩你去找了，我想會有人替你還的，把小易關押起來。”

    站在一旁的書生疑惑：“老大，怎麽就把絡小易關起來了？她雖然欠我們很多錢但她會在外邊不斷行竊，為我們山寨帶來源源不斷的利益啊，隻要她賭癮還在就能為我們所用。”

    他掂量掂量手中的銀塊對著書生說：“我就說你們讀書人沒有一個不是死腦筋的，她給我的銀塊像是銀子嗎？明顯比同樣大的銀子要重很多，我想那個外鄉佬有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凡人。”

    在書生若有所思的時候，山賊頭目已經準備離開，他命令手下備一匹馬說是要去襄陽城的馬將軍。

    此時的希鳴跟隨苦行僧來到了襄陽城西，過了這裏就是采石場。一路上他們都沉默寡言，希鳴實在忍不住就問：“一路跟隨師傅到這裏，還不知道師傅的姓名呢。”

    “出家人早就了解塵緣，既然世人都叫我苦行僧，那我就是苦行僧。”

    希鳴也知道不可能隨隨便便知道一個僧人的名字，對他來說更好奇的不是苦行僧的名字而是在驛館的時候說的‘天下萬物，皆有定數’。當他問及的時候，走進一家鐵匠鋪，他從那裏帶出一雙鞋子遞給希鳴說：“這鞋子的鞋底鑲嵌了鐵釘，到了采石場那些碎石頭會把你那草鞋割壞的。”

    希鳴接收了苦行僧的好意，苦行僧繼續說：“我記得我的師兄就在浩氣村隱居，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如何。”

    “那你知道你師兄的名字嗎？我在那裏住了十六年，好像沒有聽過有個僧人。”

    苦行僧拿下草帽為自己扇扇涼說：“我的師兄法號慧空，既然隱居了應該就不會給世俗打擾了。”

    黃昏將近，他們也到了采石場，踏在割腳的石子上，這裏四周是礦山，除了汗流浹背的開礦工人就荒無人煙。這裏離襄陽城不到兩裏，襄陽城的繁華是這裏想都不敢想的。

    見到苦行僧回來了，許多全身的小孩衝到他們麵前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的情況就是誰又受傷，誰給山賊打死。聽到山賊兒子希鳴顯得有些激動，苦行僧抓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待孩子們把苦行僧從襄陽城乞討來的物品拿走後，苦行僧才細細和希鳴說那些小孩都是孤兒，正好那些采石的工人沒有妻兒就認了這些孤兒為兒子。平日工人開工，這些小孩就由苦行僧照看……

    怪不得他們不給我來采石場，原來這裏是山賊的根據地，不是官府剿匪不力而是官商勾結壓榨無助的勞動力，這樣子的話，這些孤兒不過是這些累死工人的替代品。

    希鳴的火氣更大，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不公的事情。他想要給這些辛勤勞作的工人一個公道就隻能去找山賊的頭目談判。在道別苦行僧前往山寨的時候，苦行僧要希鳴留下明日再去，原因竟然是山上的有花豹出沒，搞不好會出人命。

    希鳴看著樹木稀少的山感歎：“這麽貧瘠的山竟然還有花豹生存？”

    苦行僧卻是淚流滿麵說：“這裏每天累死的人都可以讓花豹不愁吃喝，這裏的冤魂實在太罪惡，他們不滿現實所以我隻能在這不斷修行來進化他們。”

    “人累死累活還不能吃飽飯，反倒是畜生食人肉啖人血嗎？”希鳴喃喃道，然後他拒絕苦行僧的好意，他就要趁夜去山寨拿回父母留下的東西還有為采石場的貧苦人民討回公道。

    既然這是我的劫數，我躲不開那就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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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