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 琴與酒
字數:10785 加入書籤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注冊)/a,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鍾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麵。
突如其來的轉折差點閃了眾人的老腰。
之前包希仁站出來奏請三事,明眼人心裏都清楚,包黑子恐怕得到了君王的暗示,因為這三條全都是衝著孫朗去的。
有人暗自欣喜,摩拳擦掌準備聲援包希仁,有人作壁上觀,安安靜靜決定看戲,有人則是暫且觀望,先看看孫朗要怎麽應對。
他們覺得接下來會是一場朝堂激辯,神策上將少不得要慷慨陳詞乃至舌戰群臣,掀起新一輪的廟算黨爭,所以,更多的人決定先看看,他們想看看在純粹的廟堂之爭中,孫朗究竟有多大的聲勢與力量。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孫朗所說的話很有講究。
他首先聲明,銅雀台與赤練炎之事已經向皇帝那邊備案過了,言下之意就是,此乃軍國機密,在取得進展之前,不適合在朝堂之上公布。
但包希仁說不行,你師出無名,行事無人監管,是沒規矩,不符合基本法,必須得講清楚,一切按照規定條例來。
孫朗不理他,直接轉頭問皇帝——陛下,你說怎麽辦?
陛下說,俺尋思老包說得有道理。
於是孫朗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概就是這樣。
沒有反駁,沒有辯論,沒有據理力爭,而是躺平任艸,完全服從組織的安排,並將此事全權移交給包希仁,言辭之誠懇,表情之苦逼,像極了不被君王理解、黯然選擇忠誠到底的悲情英雄。
躺平、交權、賣慘一氣嗬成,打空悲情牌後轉身就跑,一路淚奔出朝堂,其速之快,完全沒有給敵人還手的機會。
等眾人反應過來之後,上將軍早已經跑了個無影無蹤,群臣麵麵相覷,一時啞然——還有這種操作?
皇帝也木然片刻,下意識地說道:“還不快去追?”
追?怎麽去追?
群臣中有輕功高明者,大體估算了一下上將軍衝出朝堂的時速,按照這速度,現在孫朗已經衝出承天門了,追個卵子。
果不其然,內侍們還沒動身去追,拱衛皇城的幾名宿衛大將上氣不接下氣地衝到金殿,看到陛下安然端坐於龍椅之上,這才重重地出了口氣。
據他們聲稱,就在片刻之前,他們見神策上將軍背著一柄門板也似的擎天巨劍在宮中一路狂飆,頃刻間突破三重天子門戶,攔也不及,喊也不應,隻顧悶頭猛衝,一路絕塵而去。
這幾名宮中大將都是消息靈通之人,結合上將軍的政治立場,再看他此時擅離朝堂、一路狂奔的模樣,還以為這廝已然在朝堂之上快意恩仇了一番,此時念頭通達、準備跑路,一念及此,三魂七魄頓時嚇飛了一半。
等他們屁滾尿流衝到金殿、發現陛下無恙之後,再想回頭去追,黃花菜都涼透了,以孫朗出宮的速度,怕是早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皇帝陛下再一次露出了大便鬱結一般的表情。
後土以武立世強國,如今國力煊赫、武功強盛,國力聲威淩駕於諸國之上,他身為後土帝王,常常為此自豪,由於朝廷手中掌握著帝兵這種能夠令武者戰鬥力倍增的大殺器,更不用擔心“俠以武犯禁”這種無聊的事情,畢竟一個武者就算再強大,也絕不是朝廷的對手。
但現在他有點後悔了。
真的。
他覺得武功這種東西,有時候確實很麻煩,尤其是孫朗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王八羔子有了一身驚天動地的絕學,簡直難纏到了極點。
他媽的,賣完慘就跑,而且一瞬間就跑了個無影無蹤,追也追不上,找也找不出,連個講道理的地方都沒有,還要不要臉了?
朝堂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皇帝和包希仁都被孫朗這招以退為進打了個措手不及。
尤其是皇帝,他此時都有些下不來台,因為孫朗躺平交權賣慘之後拔腿就跑,完全營造出了“君王的猜忌與不信任深深傷害了神策上將那顆敏感而纖細的心靈”這種令人咬牙切齒的舞台效果。
就在這時,忠心耿耿的包希仁挺身而出,化解君王的尷尬,他拜倒在地,沉聲道:“臣包希仁請纓徹查銅雀台與赤練炎之事!”
皇帝順坡下驢,頗為感動地看了包希仁一眼,這樣的臣子真是順人心意,知道將鍋主動攬在自己頭上。
他點了點頭,緩緩道:“包愛卿公忠體國,勤於王事,朕心甚慰,再者,銅雀台之變與赤練炎橫死都在你的轄區之內,你以京兆尹之身徹查此事,師出有名,堂堂正正,而今朕就賜你王命令旗與尚方寶劍,著你嚴查此事,務必讓真相水落石出,將案犯繩之以法……”
說到這裏,他想到孫朗之前的表現,不禁有些牙癢,為了讓今天這事不至於太過難看,他還是捏著鼻子加了一句:“神策上將是帝國元勳、天元功臣,又與此二事密切相關,你查案之時,少不得要向神策上將請教,一定要以禮相待,切勿失禮,你明白嗎?”
包希仁點頭道:“微臣明白。”
皇帝說完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左右臣屬:“眾卿以為如何?”
一心保皇的忠臣,旁觀看戲的庸臣,擁護孫朗的逆臣,朝堂之上的三班人馬居然全無異議,一起山呼道:“吾皇聖明!”
一群瞻前顧後、毫無擔當的蠹蟲!
皇帝心中暗罵一聲。
一直默不作聲的天策上將知曉父皇心意,出班稟奏道:“啟奏父皇,兒臣以為不妥,銅雀台之事牽扯甚多,赤練炎之死更是七曜劍聖隕落,這無疑是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包大人雖說是朝廷棟梁,但畢竟分身乏術,一人分管二事,恐怕力有不及。”
皇帝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怎麽,吾兒願為朕分憂?”
帝姬拜道:“為君父分憂,是兒臣本分,然臣與神策上將舊時頗有交情,插手此事,恐怕引起非議。”
皇帝露出了促狹的笑意:“頗有交情?是什麽交情啊?”
帝姬麵色坦然:“自然是並肩作戰、戰場殺敵的袍澤之誼。”
皇帝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朕記得大荒山戰後,皇兒你曾……”
帝姬平靜道:“陛下,朝堂之上,就不要講些不相幹的事情了。”
皇帝被打斷發言,並沒有半點憤怒之色,而是露出了父親一般的無可奈何的帶著寵溺的笑容:“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不提了……”
這父女一唱一和,演了一出雙簧,令群臣頗為驚異——這是要做什麽?
隻有帝姬心裏有數……此時此刻,她想起之前禦極殿中父皇的提議,想起今天早些時候孫朗對她的低語,心中有一股寒氣慢慢升騰。
她無暇細細思索,拱手道:“兒臣以為,此等重案,包大人一人之力不能及也,需在朝中擇心細如發、明察秋毫的刑獄能士佐之……”
皇帝故意問道:“天策上將以為,朝中何人堪此重任?”
帝姬看了包希仁一眼:“朝中能人無數,可堪此任者不可計數,然而,既是輔佐包大人辦案,自然是要與包大人投挈,所以兒臣以為,還是請包大人自行舉薦,再由陛下決斷吧。”
“天策上將言之有理。”皇帝的目光落在包希仁身上,“包愛卿,銅雀台之事內情複雜,赤練炎之死更是國之大事,此等大案,不可等閑視之,朕許你舉薦良才,無論朝野,卿但言之。”
包希仁拜道:“謝陛下信重,臣舉薦三人……”
先是帝姬與皇帝一唱一和,然後話題引向查案人選,包希仁舉薦同門,並縣狄懷英,南平宋惠父,還有他們的大師姐柯楠。
求賢若渴、雄才大略的皇帝自然無有不允,當場宣三人覲見,除狄懷英就在朝中之外,宋惠父與柯楠也早就候在宮裏,宋惠父是身材高大、表情苦悶的寡言之人,而柯楠則是幼幼小小、眉目如畫的可人。
順便一提,柯楠進殿之後,吸引了大概五分之一的目光長久在她身上駐留,由此可見,後土帝國官僚階級的性向趨勢正在發生某種不妙的變化。
接下來大家就說了一些場麵話。
皇帝聽說柯楠是大師姐,驚訝地問小朋友幾歲,然後柯楠就哭訴一番,說自己是練功練岔了氣,結果搞成了現在這樣子。
皇帝一邊感歎小姑娘命苦,一邊下令從宮中撥給一些療傷聖藥,再著太醫院進行專家會診——事實上柯楠的情況他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這不老長春功確實能令女人容顏永駐,但在延長壽命方麵並無獨到之處,像柯楠這種練岔氣的若是一直保持著孩童模樣不得治愈,甚至還會大損元氣根基。
否則的話,他也不必花費如此之大的代價尋求長生了。
接下來,皇帝還得知他們四個同出武侯之門,又是當年名動六扇門的四大名捕,離別數年之後,又在朝中重聚,一時之間,龍顏大悅。
雖說他這個龍顏大悅有點莫名其妙,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四大名捕是當年的版本,而今活動複刻、重新推出,又被他給無氪聚齊,而且柯楠還有了幼女化的新卡麵,變成了柯楠lily,顯然是很有成就感的。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注冊)/a,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鍾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麵。
皇帝先是高興了一陣,又隨手賞賜了一番,勉勵勉勵四人,囑咐他們用心做事,再給辭官的宋惠父和柯楠補了個六扇門的名譽虛銜,查完案子之後另有獎勵,然後就聊起了四人的師父。
大家一起在朝堂之上憶苦思甜,然後照例吹幾句武侯,一時之間,其樂融融,君臣盡歡,朝堂上下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一片輕鬆的氛圍中,皇帝心中籲了口氣。
果然,孫朗離開之後,朝堂的畫風就重新變得正常起來了。
沒有帶著門板大劍上朝的二逼,沒有在朝堂之上肆意談笑的混球,沒有拐彎抹角當眾嘲諷君主的逆賊,沒有時時刻刻包藏禍心的反臣,沒有不知不覺間就將整個朝堂的風氣帶歪的狗娘養的……真是太好了。
孫朗……你還是早點死幹淨比較好。
皇帝想到這裏,將目光投向了重新聚集的四大名捕。
等待你們的無疑是極為艱巨的挑戰,孫朗此次以退為進,必有淩厲無比的後招,盼你們能夠打起精神來全力應付,給我拖延那家夥的注意力,讓他疲於應付,露出致命的破綻。
如此,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君王一言九鼎,朕也會履行承諾,給予你們巨大的獎勵,尤其是你,柯楠,你經脈逆轉,身體返童,凡世之中藥石難救,宗師強者束手無策,但朕有辦法幫你……孫朗自以為能夠策反你,他實在太天真了。
皇帝的思緒被包希仁打斷:“啟稟陛下,臣方才所奏之事共有三件,而今隻解決了兩件,銅雀台之事既然已經交托臣下,那上將軍在京中也就無所事事,臣請陛下擇政事托付,以免令明珠蒙塵……”
皇帝點點頭:“神策上將是國之柱石,朕自然要委以重任,他受了兩年的苦楚,今天又受了委屈,朕理解他,但國家自有法度,確實不能亂來,為此,朕深感慚愧,甚是不安……”
此言一出,臣子們一起躬身道:“陛下仁慈……”
——當然,他們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
皇帝接著說道:“但上將軍畢竟在野兩年,朝堂不比軍中,事務自有不同,再加上他今日心情低落,以朕的意思,還是讓他先歇息幾天,再行委以重任,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
點頭蟲們繼續應聲道:“陛下聖明……”
聖明?雖說是馬屁之言,但朕這次也可以稱得上是聖明了。
聖明燭照,明察秋毫。
皇帝的目光越過黑壓壓的人群,看向殿外,穿過廣闊的廣場,看向更遠的世界——孫朗,你以為我猜不到你要做什麽嗎?
你那點本事,朕早就看透了。
朕等著呢。
又議了一些不重要的小事,朝議宣告結束,群臣散去,重新組隊的四大名捕留了下來,領了王命令旗、尚方寶劍之類的禦賜裝備,又接受了一番陛下的訓誡叮囑,他們的任務就要正式開始了。
拜別陛下之後,他們在太監的指引下離開皇城。
出了皇城之後,四人不約而同地長長出了口氣,此時朝陽已起,此時天已放亮,微冷的風吹拂在廣闊的禦道上,四大名捕互相對視,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故人相逢,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所以一定要有酒。
狄懷英笑道:“晚上可以小酌一番,現在卻不行,大師姐與惠父孑然一身,我與希仁卻身負公務,我得先去大理寺交接政務,希仁也得回京兆府安排一番,不如在此分手,我去大理寺,師姐與惠父跟包師弟去……”
宋惠父生得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天生的官相,可眉宇時常緊蹙,看起來略顯苦悶,似乎有說不完的心事,他淡淡道:“我隨你一起去大理寺,順道拜訪一下刑部的昔日同僚。”
狄懷英略一思忖,點頭道:“好,師姐你說呢?”
柯楠平素便是個英姿颯爽、風風火火的女子,哪怕遇到這種事情也不改性情,她頂多會在求孫朗幫忙的時候展現出女人的柔弱與無助、軟語哭訴哀求幾句,在師弟們麵前自然要擺出大姐頭的形象。
隻見她小手一揮:“就這麽辦吧,咱們在京兆府碰頭,商議商議怎麽對付那個大壞蛋!”
京兆府有車駕來接,而狄懷英則是與宋惠父並肩步行離去。
此時天已放亮,城門開啟,農戶商人進京,街頭兩側店鋪開張,熱氣騰騰的早餐出爐,行人的吵雜,商販的叫賣,世上最繁華的城市休息了一夜之後,重新展露出欣欣向榮的活力。
兩人在街邊買了些早點,一邊走一邊吃,宋惠父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而狄懷英似乎也有心事,以至於這師兄弟並肩走出很遠,依然一句話都沒說。
狄懷英偷偷瞥了這位師弟一眼。
當年在師尊門下學藝的時候,師父他老人家曾經戲言過,說除了大師姐之外,他們師兄弟三人雖然年紀相仿,性子卻大相徑庭得非常有趣。
因為他們三人的性情,簡直像是同一個人的三個階段的人生。
包希仁衝動而執拗,宋惠父沉默而堅定,狄懷英圓滑而智慧。
所以包師弟因不畏權貴、敢作敢為而身負清名,被皇帝看中,破格提拔京兆尹,牧守京師,彈壓勳貴顯赫,他樂在其中,官聲卓著,深受百姓愛戴,可他實際上隻是君王手中的一把刀,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相比之下,還是自己的官途更加順暢一些,十年之內,包師弟還能與自己齊頭並進,但十年之後乃至二十年之後,恐怕事情就會有所不同。
就像師尊所說的那樣……我這種性子的人才適合做官啊。
而宋師弟……他與包師弟的性子並無本質不同,說不得還比對方更固執些,可他碰壁失望之後,就立刻抽身而去,辭官還鄉,而包師弟卻是撞到南牆也不回頭的性子,認準一件事情就會死磕到底……
別的事情也就罷了,今番卷進了大荒山故事,卷進了神策上將與陛下的爭鬥之中,包師弟一門心思視對方為仇敵,不知不覺間,已經做了陛下手中的刀……以他的性子就算是看透了,也不會放棄。
狄懷英無聲地歎息。
如今的形勢很微妙。
數年之後,四大名捕重聚,他們師門四人再度並肩對敵,敵人不是名滿天下的神偷,不是惡名昭彰的大盜,這次的敵人比以往所遇到的所有對手加起來都要可怕,那是能與師尊比肩的人物。
而己方這四人隊伍……很微妙。
包師弟的抵抗意誌最為強烈,倒不如說,此事是因他而起。
而柯師姐雖然叫囂得很厲害,但她對孫朗的大部分恨意都是因為對方拒絕為她治傷所致,也就是說,孫朗如果向她招招手,保不定師姐就會屁顛屁顛地跑到對方那邊……最壞的可能性,是師姐已經在暗中與孫朗達成協議。
而他狄懷英自己的想法不提也罷。
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身邊的宋師弟,這個沉默寡言卻甚有主見決斷的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
對方已經辭官還鄉,卻被一道聖旨召回,沾了同門的光彩,莫名其妙就身臨對抗神策上將的第一線,簡直是鍋從天上來,屬於最無辜的那位。
他沉吟片刻,終於主動出聲:“宋師弟。”
宋惠父轉頭道:“狄師兄。”
不知為何,狄懷英看到對方木然的臉,心中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小心翼翼道:“在金殿之上,我看你就繃著一張臉,不太愛說話……”
宋惠父麵無表情道:“因為小弟不太待見陛下。”
說、說出來啦!
狄懷英捂住了臉——我他媽就知道。
他歎了口氣:“那你怎麽回來了?”
“其一,抗旨是大罪,會牽連家人。”宋惠父說道,“其二,以陛下的日理萬機、胸懷天下,怎麽會記得我這個小小的人物,他下旨召我進京,一定與你們幾個人有關,我若不來,放心不下。”
狄懷英聞言有些感動,他伸手拍了拍宋師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他們四人情同手足,便如親生一般,所以即便他打心眼裏不願與孫朗為敵,但既然包師弟執意如此,那他也會義不容辭地奉陪到底。
想必宋師弟也是這麽想的吧……
就在這時,宋惠父繼續說道:“沒想到進京是因為這事……皇帝自己搞出來的問題,居然要拿我們去擋刀,我決定給他找點麻煩。”
“……”又、又說出來了!
狄懷英在心中大聲地喊道。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見宋惠父直勾勾地盯著他:“師兄,你心裏肯定也是這麽想的,對吧?”
狄懷英到了嘴邊的話被噎了下去,他擺了擺手:“別在這說啊。”
而此時此刻,包希仁與柯楠已經乘車回到了京兆府,柯楠正在房中百無聊賴地發呆,包希仁推門進來,左手托著古琴,右臂則是攬著一個酒壇,笑得跟個孩子似的:“師姐,有酒怎能無琴呢?”
¥¥¥¥¥¥¥¥¥¥
ps1:啊,終於回到了六千字……大家晚安。<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