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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的態度，皇權的威嚴，孫朗的支持……這三者合一，李建成以太子的身份監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況且最有立場和資格提出異議的天策帝姬居然一語不發。

    巨頭們一直等待著帝姬發作，甚至出言旁敲側擊，誰知這女人居然裝傻，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跟孫朗的正直憨厚臉相映成趣。

    參加過天元大戰、並與帝姬打過交道的大臣感到一陣陣牙癢，因為這畫麵非常眼熟，當年戰帥與天策上將就是這麽唱雙簧的。

    一個裝傻，一個充楞。

    嗬，女人。

    大男子主義者們在心中發出了不屑的冷笑。

    他媽的，還以為是不共戴天呢，居然還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顯然在他們看來，帝姬今日的沉默很好地證明了一件事情……時隔兩年多，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這一對狗男女又他媽姘上了。

    ——狗日的孫朗，你這麽花，家裏人知道嗎？

    老男人們憤憤不平，並暗中詛咒孫朗後院失火、葡萄架炸裂，但眼下形勢如此，他們隻好默認了太子監國的事實，開始退而求其次。

    畢竟陛下隻是昏迷，傷勢被很好地控製住了，這一點大家看的很清楚……修為深湛的朝堂巨頭們能夠察覺到天子的性命狀況很穩定。

    那麽，皇儲人選暫且不論，如今的朝堂局麵就是一個好機會。

    因為陛下遇刺，然後昏迷了。

    重點不是遇刺，是昏迷。

    無論這個遇刺案有什麽樣的內情，無論其中隱藏著何等的陰謀，無論誰在這背後翩翩起舞、操縱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昏迷了。

    哪怕隻是表麵上的昏迷……可朝堂政治，是隻看表麵的。

    明麵上的東西就是真相，大家所看到的就是真相。

    而皇帝昏迷的表象意味著這位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君主暫且失去了對國家的掌控，在他不能視事的這段日子裏，皇權勢力將出現暫時性的巨大真空，這對於外朝而言是極大的好消息，因為君權與臣權本就存在天然對立。

    因為自天元大戰結束之後，皇帝就在著手削弱因戰爭而無限膨脹的武臣權柄，並定下了扶持文官以抗衡武臣的策略，朝堂各派的矛盾逐漸尖銳，兩方暗地裏打得飛起，如今天子突然遇刺昏迷，多麽棒的好消息。

    奪權啦，搶蛋糕啦，要你命啦！

    所以說一入朝堂身不由己啊……在場的一品重臣都是當世了不起的人傑，有著超凡的才能與人格魅力，幾乎都是天元大戰中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可既然立身於朝堂，就無法免俗，就算淡泊名利，也有抱負誌向，還得考慮到舊部袍澤與門生故舊的利益。

    一時之間，殿中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不少人都暗自琢磨起來……陛下這麽一倒，趁此機會，可以把某個人的位置往下挪一挪，然後把某個人的位置往上抬一抬了。

    就在此時，孫朗拍了拍手掌。

    說是拍巴掌，實際上是拍爆了一團空氣，巨大的爆響轟鳴起來，將走神的人們嚇了一大跳，眾人怒目而視，孫朗笑得非常真誠：“大人們，醒醒，現在還是白天，搶班奪權的美事兒還是等睡覺時再琢磨吧。”

    怎麽說話呢這混蛋？還有臉說老子們？

    孫朗不等眾人反駁，隨即向太後拱手行禮：“娘娘淡泊名利，高潔傲岸，不行垂簾之政，以免開後宮幹政之先河，此事功在社稷，澤被萬年，天下萬民無不敬拜仰望……”

    咦這不是挺會說話嗎？剛剛那算什麽事兒？

    太後雖然心裏不爽，但被這馬屁一拍，還是美滋滋的……關鍵得看人，若是一個小太監來誇她，哪怕五體投地、句句狂熱、將她誇成天仙下凡，她的反應大概也隻是一個“哦”字，然而說話的人是孫朗，堂堂神策上將，天元時代國朝第一猛男，他的馬屁，無疑有分量多了。

    太後矜持一笑：“上將軍謬讚了，本宮隻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您是天子之母，當朝太後，輔佐先帝曆經天元大戰，有著崇高的威望與深厚的民心，深受朝野敬服，臣以為，就算您不垂簾聽政，也可以用豐富的人生經驗來指點我們這些年輕人，畢竟我們的知識水平還需要提高，況且天子也托付您以大事……”

    孫朗誠懇道：“所以，臣鬥膽，請太後參與議事，如今陛下昏迷，內宮外朝群龍無首，我們得立刻製定出一些章程，以應對可能存在的諸多挑戰，請太後鳳目明斷、查漏補缺……”

    太後掩口笑道：“上將軍果然老成持國，一心為公……那以您之見，眼下應當如何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反對這個參與議事的提議了。

    不僅如此，還投桃報李，問計於孫朗，儼然抬高了他的身價地位。

    啊啊啊啊啊搞定了孫女之後居然又搞定老太婆了！

    官居一品的鋼鐵直男們被孫朗的反複橫跳給驚呆了，這廝抓戰機抓得也太準了吧，難怪天元大戰中的勝率高的嚇人……

    他媽的，連太後這個老虔婆都能搞定，那些莫名其妙的謠言果然不可盡信，操，天下名將，官居一品，至今還是童子雞，你他媽逗我嗎？

    又落後了一步，眾人心頭暗惱，然而孫朗這次也不謙虛了，直接道：“啟稟太後，臣以為，事有輕重緩急之分，而陛下遇刺昏迷，大事有三。”

    “第一，君王何時蘇醒，此乃重中之重，此乃太醫院與聖器監的職責，請太後督促他們全力以赴。”

    “第二，凶手追緝問題，從傷勢來看，動手的人是木曜劍聖靈木黎，可朝廷認定木曜劍聖戰死於大荒山，為何在兩年後蘇生出現、謀刺君王，這其中是否涉及到陰謀，凶手是否有後續的手段，我們應該如何應對，這些都要商議……況且天家的威嚴理應守護，要將凶手緝拿歸案、明正典刑！”

    “第三，就是安定人心、維持局麵。方才禁宮大陣啟動，帝都人人目睹，流言必出，畢竟天子昏迷，無法臨朝，至少朝臣們是瞞不住的……如此一來，民心紛亂，天下九州為之動蕩，甚至四夷諸國都要蠢蠢欲動，值此危難關頭，帝國必須要顯示力量和勇氣，震懾所有不懷好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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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聞言，大悅，點頭讚道：“此是謀國之論啊。”

    這樣說著，她看向木然而立的重臣們，慢條斯理道：“若是這滿朝文武，都如上將軍這般以大局為重、盡忠王事，那國朝的江山就穩固萬年了。”

    臥槽！

    此時此刻，饒是以諸位大臣那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涵養和城府，都生出了一種掀桌罵娘的衝動。

    他奶奶的，滿朝文武如果都像孫朗那般，老子們就要上吊了！

    還有謀國之論個妹夫啊，這些話稍微有些見識的文官就能說個一二三四五出來，也就能哄你這個整天在深宮裏念經的老太太。

    然而，就算隨便揪出個文官就能講出來的話，畢竟被孫朗搶先了。

    他們隻好勉強回答道：“臣等無有異議。”

    孫朗得了便宜還賣乖，在旁邊輕輕地擺著小手：“謝謝各位的支持！”

    ——啊，給老子等著。

    神策上將無視了這巨大的怨念，語氣輕快道：“既然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那就到了實施階段了，給陛下療傷的話，由太醫院與聖器監負責，這個自不必多說，煩勞太後多多用心。”

    太後頷首點頭。

    孫朗繼續道：“那第二件事，我們要追緝逃脫的靈木黎，以及進一步追查此事所涉及的同夥黨羽和陰謀……”

    太後說道：“賊子犯上刺駕之後，擊傷若幹大內高手，畏罪潛逃，他手握聖劍，本事了得，木曜聖劍又有匿蹤之能……”

    孫朗說道：“欽天監監察天下帝兵異動，聖器監手握天下帝兵圖錄，歲星劍宮與木曜劍聖修行秘法根出同源，總有辦法找到的。”

    太後又讚道：“不愧是天元大將，有將帥之風，處置得當，臨危不亂。”

    啊，這兩人是在唱雙簧嗎？

    大人們心裏吐槽，又聽孫朗說道：“臣不才，自恃有幾分勇力與機巧，前日還與靈木黎結下梁子，願自告奮勇，替陛下與太後捉拿這逆賊。”

    巨頭們終於坐不住了。

    你這家夥都把靈木黎刺駕定性為“一股密謀顛覆我朝社稷的有組織的反動團夥所謀劃的陰謀的第一步”了，要是讓你哄了太後、挾了太子，趁陛下昏迷搶到了這無限製執法的大權，你他媽不得把帝都給掀翻了？

    不行！絕對不行！

    之前在孫朗手裏吃了悶虧的李通古大人這次得了教訓，搖頭道：“上將軍既然得到太後的信重，理應統攬全局、為太子護航，況且，您身上的擔子本來就不輕……銅雀台之事尚未了結，天子也有讓您統管武舉之意……”

    不愧是文官，懂得演戲，他露出了相當誠懇的表情：“當然，老夫並不懷疑上將軍能夠擔當這重任，隻是，這滿朝人才濟濟，諸多大事，也不必讓上將軍親力親為、一肩擔之，否則，還要我等做什麽啊？”

    他說到這裏，笑著攤了攤手，麵露自嘲之意，其他大臣會意，同樣露出笑容，齊齊點頭，一副大家和氣生財的模樣。

    廟堂鬥爭有時並不需要刀光劍影，也不需要劍拔弩張，有時隻需要笑嘻嘻的，就能把你一團和氣地擠到牆角，讓你沒理由發作。

    李通古看向太後，太後也露出了意動之色。

    成了，他心想。

    就在這時，孫朗點頭道：“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他就向太後說：“其實臣討要這差事，也存了私心的，靈木黎在昨日與臣結了梁子，臣想要找他算賬……然而臣仔細一想，這個差事由臣來做並不妥當，因為骨肉親情血濃於水，一定有人比臣更恨靈木黎，更有理由將此獠捉拿歸案……”

    神策上將正色道：“臣舉薦天策上將軍追查靈木黎刺駕一案，帝姬殿下目光如炬、智計絕倫，既是天下名將，又是陛下骨肉，以臣之見，追緝逃脫逆賊、查清背後圖謀的人選，非帝姬殿下莫屬！”

    “臣想，陛下遇刺，最為震怒傷痛的，除了太後之外，就是陛下的諸多子女了，太子殿下有監國大任，其餘天子兒女中，以天策上將最為出眾，她一定也發誓要將傷害陛下的賊人捉拿歸案，請太後成全她的孝心！”

    “……”

    “……”

    你們倆果然姘上了啊！皇帝陛下知道嗎！大荒山的事兒就這麽算了嗎孫朗！你見了女人便走不動路嗎！早說啊我女兒介紹給你啊！

    一時之間，山呼海嘯般的吐槽洶湧澎湃。

    完全無話可說。

    李通古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理由反對，帝姬無論是從能力還是孝道上，似乎都是追查逆賊的不二人選。

    眾目睽睽之下，天策帝姬愣在當場，隨即，她看了孫朗一眼，麵露複雜之色，然後上前兩步，緩緩跪下：“請皇祖母成全，請皇兄成全。”

    李建成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從小到大，這丫頭給自己的壓力最大，如今他也沒有半分鬆懈之心，頗為忌憚地看了帝姬一眼，然後同樣看向太後。

    太後歎了口氣。

    她其實挺喜歡這個孫女的。

    但陛下立了皇儲，詩兒，你的壯誌，終究難酬……

    罷了，罷了，如果能夠緝拿凶手、立下大功，將來就算建成繼位，也會多了一道護身符吧……當長輩的，總要為孩子們考慮考慮。

    如今陛下立儲，參照先帝故事，接下來就會發生大大小小的皇族動蕩，未來的帝王會大刀闊斧地收攏自己的權力、打壓自己的手足兄弟，這是皇室的詛咒，是至尊的宿命。

    她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凋零之幕……

    太後輕聲道：“哀家準了。”

    她這樣說著，看了一眼立在旁邊的孫朗，又看看自己的孫女，想起了當年的那些傳言，心中驀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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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調整狀態，繼續保持，放鬆心情，換個生活方式……啊，向現充的方向努力吧。<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