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十一月末已經是開始寒冷的天氣，沿海地區的寒冷並不如北方嚴重，但是那種濕噠噠的陰冷卻始終讓人感覺難以忍受。   人影擦肩，有細微的風旋起在不同的衣料旁，步履匆忙之下的時間略微顯了分蒼白。

    不會停留，不會精致，高速運轉的世界打造出的人群將那份原有的安定隱藏得無影無蹤。就像原本寂寥下去的內心，此時此刻竟然毫無知覺的跳動起來。

    周末下午的高中校園是沒有人待的去處，楓葉和冷風開始刮了起來，今天是一個沒有太陽且大風的陰天。溫度隨著太陽的遠離慢慢降了下去，秋風送爽的同時帶著蕭瑟的意味。年輕的精英女白領坐在操場旁的秋千上，目光深遠的看著紅色的塑膠跑道。

    平日裏咄咄逼人的眼睛這個時候看起來有些感傷，她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裏，支著頭望向遠處的天空，眼睛裏滿是落寞。手裏拿著兩罐啤酒的男人以一種霸道的姿態闖入了她的視線裏，一如十年前他曾經做的那樣，而到了今天，他們已經成為了彼此之間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給你的。”宋乾音把一罐啤酒送到了柳箬茵的手裏，背後的羽毛球場裏開著燈，光暈渲染成一圈打在她的發梢。她坐在哪裏，讓人感覺近了一些，又好像遠了一些。

    “你就是去買啤酒的？”柳箬茵不客氣的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她的頭發染成了棕黃的顏色，透得皮膚很是白皙，穿了一件灰色針織衫外套。這是她少數時候的裝扮，甚至連高跟鞋都沒有穿，腳下踩著一雙平底的單鞋，臉上很是素淨，沒有化妝。

    這個樣子的柳箬茵看起來稍微有了那麽一點兒回到了讀時代的模樣，沒有咄咄逼人的感覺，倒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慵懶和天真。宋乾音心裏微微一動。他以為她會一直逃避下去，結果卻又迎來了一點兒轉機，像是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點點光亮。

    隻是那希望感覺並不是那麽的真實，更像是絕望前的最後一點兒美好，這點兒美好之後，大家便一起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沒人說得起那是不是希望，還是絕望。

    誠如某人所說的那句話，希望是虛妄，絕望也是虛妄，都是虛妄，便無所謂有，無所謂無。

    “大周末的把我拉來學校緬懷青春，肯定是有事想要和我說，說吧，什麽事？”柳箬茵捏著冰涼的啤酒易拉罐，轉過頭去看著宋乾音。她知道宋乾音在搞什麽把戲，隻是沒有拒絕他。

    她確實是懷念的，斷不掉曾經的那些念想做不到心狠手辣又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這是她痛苦的根源。但這不意味著她是愚笨的人，看不出宋乾音對她的心思。

    “李家死了個人。”他開口隻說了一句話，後麵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又戛然而止。

    如果柳箬茵早就知道那些事情的話，這個時候大概能夠理解他此時的痛苦很絕望，卻依舊飛蛾撲火一般的對她，至始至終承受煎熬的人，都是他們兩個人。

    他想問的是，下一個死的人，會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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