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宣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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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幽和燼都是神情一凜。
突然,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燼向外張望,發現大門外已集結了許多鐵甲森然的士兵,大門已經被完全封死。
本就冷清的酒樓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燼將手按在無鞘刀上,冷冷地對傳話的夥計說:“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殺人滅口?!”
“客官,掌櫃在後院等著兩位,情快些。”小二答非所問,依舊麵無表情。
燼看了看屋外,發現外麵的甲士越來越多,現在突圍已經不可能了。燼一咬牙,將無鞘刀拿起來握在手中,對篁幽安慰道:“走,去看看他們耍什麽花樣。放心,有我的無鞘刀,什麽都能擋住。”
“別逞英雄,也不知道上次是誰關鍵時刻救了你,最後還得靠我的篁幽弩。”篁幽嫣然一笑,絲毫不領情。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夥計的引領下,兩人繞過櫃台,來到了後院。
院子十分空曠幹淨,好像剛剛才打掃幹淨。燼惡意猜想:這個院子時常有殺人滅口的勾當,所以才要經常打掃。
院子的正中站著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襲白衣,出塵之風迎麵而來。腰間墜著一枚通體翠綠的鏤空花紋玉佩。這玉佩應該就是篁幽丟失的那枚了。
看著中年男子出塵的衣著相貌,再聯想到他做的勾當,燼不免碎了一口:“真是人麵獸心。”
中年男子之前似乎是閉著眼在養神,察覺到有人來時才睜開眼睛。
待中年男子完全睜眼後,小二便轉身離開。中男子睜眼後便一直看著篁幽手中的篁幽弩。
等小二離開後,篁幽向前跨了一步說:“外麵那些甲士是你召集的?”
“是。”中年人聲音很好聽,很有磁性。但這個字在燼和篁幽的耳朵裏顯得異常刺耳。
“你可知道非戰爭時期擅自動用帝隊的罪名可不小,不管你是何人……你可知是誰?!”篁幽知道能調用軍隊的人來頭肯定不小,那麽自己的背景或許可以換來自己和燼的一線生機。
“&039;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是偷偷跑出來的,對吧?宣武候府的西嶺篁幽大小姐。”中年男子原本冷淡的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篁幽震驚和絕望的感覺交織著湧上心頭:既然這人對自己的底細這麽清楚,想來他也清楚玉佩的來曆,那麽他把玉佩掛在腰間,故意讓別人看見,分明是想引自己上鉤。那麽,這是必死無疑的結局啊。
仿佛是要印證篁幽的猜想,中年男子大喝一聲:“來人!”
可中年男子話音未落,便看見燼提著無鞘刀衝到身前。剛剛篁幽與中年男子說話時,燼就繃緊全身肌肉,準備衝刺了。
看著即將斬到自己脖子的無鞘刀和極速衝來的的燼,中年男子不為所動。
燼看著自己的刀刃快速地靠近目標,有些不真實。
果然,當刀刃離中年人脖子還有三拳距離時,被彈了回來——是一把憑空出現的由冰凝結成的劍。
燼被突然改變的軌跡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當對方準備一腳將他踹開始,他順勢將其小腿抱住,不顧墜地時劇烈的疼痛,衝著篁幽大喊:“快!就現在!”
燼的聲音在劇烈的震蕩中顯得異常扭曲,而回應他的是三聲機械互相扯拉磨合的聲音。這是之前在酒樓裏兩人用啞迷的形式決定的,用之前在森林裏和猲狙周旋的方法:燼想辦法限製對方行動,篁幽用篁幽弩進行射殺。
中年人察覺到異動篁幽方向的異動,當他看去時,三根纖細的針箭已分別朝他的眼,口,心極速竄來。
中年人有些驚訝,卻沒有絲毫慌亂。隻見他將右手向前一伸,猛地一握拳,前方頓時出現一麵厚實的六邊形冰盾。
針箭深深地紮進冰盾,之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中年鬆開握著的手,冰盾瞬間融化成一攤清水,“嘩啦”一聲落在了地上,還夾雜著幾聲針箭落地的聲音。
在篁幽和燼聽來,這聲音仿佛是死亡即將到來的喪鍾,地上向四周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自己的鮮血。
燼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就算有,他也不是中年人的對手。篁幽也已經沒有針箭了,與篁幽弩配對的針箭隻有五根。有兩根分別紮在了叢林鹿的屁股上和猲狙的腦子裏,篁幽嫌髒並沒有帶走。僅剩的三根現在正在那攤清水中。雖然篁幽是自然秘法師,但她那半吊子的“火”在中年人的“冰”麵前可就不止屬性壓製那麽簡單了,用了反而惹人嘲笑。
中年人慢慢扒開燼已經精疲力竭變得軟綿綿的手。提著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炫目的冰劍緩緩走向篁幽。
當中年人走到篁幽前約五步距離時便停下了。篁幽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中年人不禁嘖嘖有聲道:“不愧是西嶺遠的女兒。”
中年人話音剛落,篁幽身後通往酒樓的門裏就魚貫而入一群穿甲持兵的士兵,分列在院子兩邊。
等兩邊甲士完全站定之後,中年人將冰劍向地上一擲,朗聲道:“南境孔雀城,姬越,參見宣武候。”
所有甲士也單膝跪地,齊聲呐喊:
“參見宣武候。”
天空中回蕩著這句話,經久不散……
“你說什麽!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篁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座位上。
“西嶺小姐,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打擊很大。但你父親真的去世了,我得到消息,他是被異教徒暗殺的。在他死後的第二天,有人來找我,交給我宣武候的印符還有一封書信。”說完,姬越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布袋和一張紙。
燼幫篁幽接過來,將布袋和紙放在她麵前。
篁幽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拿起紙仔細看了起來。
紙上的字的確是老宣武候西嶺遠親筆所寫,大體意思是:西嶺遠預感到自己可能即將麵臨殺身之禍,自己女兒賭氣出走。西嶺遠希望自己年輕是的故交,也就是姬遠代他尋找女兒,將印信交給她,讓她繼續世襲宣武候。上麵還附畫了那枚翠綠的玉佩和篁幽弩的圖樣。
等篁幽看完後,姬遠將腰間的玉佩摘下放在印信旁邊,柔和的說:“這枚玉佩是在我一個手下那裏看到的,那小子是從北境草原來的,很擅長訓馬。我對比了一下玉佩和信上的圖案,猜想你可能被他的馬給坑了,等你醒悟後一定會回來。所以我立刻用你父親的印信調動了隸屬你父親的私軍,尋找並保護你的安全。因為我之前並未見過你,也沒有你的畫像,所以我把玉佩掛在腰間,希望引起你的注意。沒想到你們上來就打。”
燼有些尷尬的咬了咬嘴唇,篁幽則呆呆地看著那枚父親親手雕刻,送給她作生日禮物的玉佩。
終於,篁幽再也忍不住,眼淚瞬間如決堤之水奔湧而出。
燼伸出手將篁幽不斷顫動的肩膀攬入懷中。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後,篁幽哭得更加大聲。
姬越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在心中感歎了一句:“幸好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不然真不知道這孩子以後怎麽辦。”
酒樓外,晚霞的餘光讓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了一層耀眼金色。
……
清風徐徐的一個山坡上,麵朝北方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鳳皇城堅固高大的城牆。
此時,山坡上站著兩個身影。
前一個身影眺望了一會兒北方,然後轉過身,對後麵一個聲音說:“燼,我給你賜姓西嶺。以後你就叫西嶺燼,你將成為我的貼身護衛。我命令你要守護我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後麵一個身影立刻單膝跪地,朗聲道:
“參見宣武候大人。”
隔了一會才用更加柔和的聲音繼續說:
“我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