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章 箭術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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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有人大呼一聲,黎小石騎在馬上看得清楚,申擎正帶領人馬突破越軍,往回逃離。

    “駕!”黎小石鞭馬追趕。

    嗖嗖!申擎回身射出二箭,皆被黎小石輕鬆躲過。

    嗖嗖!又是二箭,這回全部射在馬前胸。

    噅兒!馬兒慘叫一聲,急急向前一刹,差點沒把黎小石從馬上顛下來。

    黎小石一個騰躍,抽出背後長弓,搭箭上弓,瞄準申擎。

    嗖!一支羽箭射出,申擎下腰躲過。

    黎小石再次搭箭,胸腹之中運行采咽之法,氣息流轉,一呼一吸,暗合弓弦。

    轟!這一支羽箭射出,破空之聲竟如同雷震,令黎小石也是心中一驚,沒想到采咽之法與弓箭相結合,竟有如此威力。

    與此同時,申擎也回頭射出一箭,他馬上箭術本來非常了得,吳國之中鮮有敵手,剛才那二箭,若不是黎小石身手靈活,一般人是躲不過的。

    現下他知道若任由黎小石在背後追擊,自己很難逃脫,唯有以攻代守,予以還擊,才能盡快逃離羽箭射程。

    他這反手一箭,對準了黎小石的胸口。嗖!羽箭淩空而來。

    二支羽箭在空中相擦而過,引發了劇烈的空氣震蕩。

    箭不同於子彈,自身麵積較大,所遇到的空氣阻力也就較大。二箭相交的一刻,周圍空氣震蕩對二支箭都產生了影響,使之發生了略微偏差。

    不同的是,黎小石射出的箭更為淩厲,速度也更快,所受影響較小,偏差也就較低。而申擎那一支箭的偏差較高。

    “啊!”申擎一聲慘叫,那支箭插中他的左眼。

    而黎小石這邊卻毫發無損。失之毫厘,差之千裏,那支羽箭最終擦著黎小石的脖頸飛過,釘在身後的樹幹上。

    “駕!”申擎忍著劇痛,揮鞭打馬,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中。

    黎小石失了馬,也無法再追,隻得回到大古嶺。

    此時吳軍殘部已經被殺個幹淨,穀底遍地都是鮮血,在火光照耀下如同黑色泥流,灼灼發光。山穀中血腥味濃重,久久不能散去。吳軍士兵的屍體大多血痕遍布,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身首異處,慘不忍睹。

    山中野獸被血腥味吸引,不顧還有人和火把,紛紛前來吞食撕咬,牙齒相撞之聲,吞咽咀嚼之聲,直入耳朵,令人惡心。

    黎小石看著哀鴻遍地,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拳頭打人之後,也是這般驚恐萬分。那時候隻是打得對方鼻青臉腫,骨折受傷,現在低頭看看手中的刀刃,滿蘸鮮血,不知砍下了多少顆頭顱。

    他就這麽怔怔地站在屍山血海之中,木頭人一般,失去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

    直到偃炆走來:“你杵在這裏做什麽?”

    偃炆身上同樣血跡斑斑,一襲鎧甲沾滿沙塵,幾縷亂發散落在臉頰兩側。

    黎小石一時有些出神:“我在這裏做什麽?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

    偃炆不作聲,細細看了看黎小石的雙眼,發現那裏麵空洞無光。她伸手按在黎小石的肩膀:“累了嗎?好好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

    黎小石好像入了魔怔,仍舊呆呆站在那裏。

    偃炆扶他上馬,帶他行至越軍隊伍之中,跟隨大軍向南行進。

    他們披星戴月,終於在第二日跨過吳越邊境,進入餘杭城,這才得到好好休整的機會。

    餘杭城內百姓歡呼雀躍,迎接越王凱旋歸來。

    越軍在這裏停留了二日,人馬吃喝飽足,旋即開拔回到都城會稽。

    此時舉國上下都在歡慶越王回國,越王卻沒有被小小勝利衝昏了頭腦。在吳國忍辱負重的經曆,教會他沉下心來,不驕不躁。

    他知道現在不是慶功的時候,必須調兵遣將,搜羅全國所有兵力集於會稽,準備與吳軍主力作戰。

    吳王此時也在姑蘇稍作喘息,再次發兵,南下越國。這一次,他發誓要一刀剁下勾踐的腦袋。

    這一日傍晚時分,會稽城裏仍舊張燈結彩,鑼鼓喧天。黎小石坐在越王賞賜的宅院裏,聽著外頭的嘈雜之聲,心頭有些煩悶。

    雖然越王封了他三品中領軍將軍,還賜了許多金銀,可他自從大古嶺一戰之後,心情始終有些恍惚。

    不時有人登門拜訪,恭賀他這個三品新貴,黎小石對這種待人接物,應酬唱和,實在有些疲倦,便騎馬出了宅院,往城外若耶溪走去。

    這是一條極為秀麗的溪澗,依傍巍峨的會稽山,集雄奇柔美為一身,曆來為人所稱道。

    “這樣一個好地方,應該是才子佳人幽會之地啊!”黎小石心中感歎,自己形單影隻,與這裏的景致頗不協調。

    抽出匕首,紅寶石光芒依舊,卻不見有人影閃動,戚琪的靈神很久沒有蘇醒了,她越來越孱弱。

    黎小石心中更添一層惆悵,舊人一個接一個離去,周圍竟全都是陌生的麵孔,連一個可以聊天敘舊的人都沒有。

    看見馬腹上懸掛著一把長弓,他便取下來掂在手中。想起那日與申擎互射,他運用采咽之術,竟使羽箭發出了雷鳴之聲,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心裏就想得空該當好好修習,仔細揣摩個中奧妙,隻是後來心情不佳,也就將此事拋在腦後。

    今日月圓之夜,正好再修采咽之術。

    他在若耶溪畔,尋了一片沒有林木遮擋的空地,好讓身體全部沐浴在月光之下。

    閉目勻息,細細吸入光華,合滿一口,閉息凝神,慢慢咽下,送入中宮。體內那一股暖流,平日裏隱沒在各宮氣脈之中,此時仿佛被喚醒的蛟龍,在體內各處盤旋交錯,經過七咽之後,慢慢凝聚成一條奔騰之流。

    黎小石取過長弓,搭箭拉弦,幾乎將弓弦拉成了滿月。

    他並不急於將箭射出,而是細細回想那日的情景,慢慢地體會體內氣息。

    漸漸地,他感覺出自己的一呼一吸,好像都能夠與弓箭產生共鳴,隻是那共鳴十分微弱,若不是仔細體察,根本難以發覺。

    那日與申擎互射,他在危急關頭用盡了全身氣力,孤注一擲,十分巧合地使弓弦共鳴出現強音,現在卻怎麽也無法達到當初那種訣竅。

    他放下弓箭,繼續盤腿而坐,進行了第二輪七咽。倘若共鳴不夠,那也許是因為體內氣息不夠強勁的關係。

    直至第三輪七咽完畢,圓月已經將要落下,東方出現了點點微光。

    黎小石再次舉起長弓,搭箭拉弦,將長弓拉到極致。

    他閉上眼睛,對周圍所有聲音充耳不聞,隻用心體會一呼一吸。

    呼吸之間,氣息在五髒六腑遊走,奔騰之流力量更為壯闊,化作無形的江河,帶動手中的弓弦,一齊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這一次,他甚至能夠聽到弓弦鳴叫產生的低沉吼聲。

    對了,就是這樣。

    黎小石猛然睜開眼睛,對準若耶溪對麵遠處的一塊凸出的大岩石,一鬆手,放開弓弦,嗡!隻聽羽箭發出一聲錚鳴,如同金鐵之聲,破空而去,竟直入岩石,屹立不倒。

    雖然天光不明,憑黎小石的視力,仍然能夠看清,那支羽箭的箭頭幾乎全部沒入石中,箭杆周邊還出現了二三條細微的岩縫。

    哇塞!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支箭的力道居然能有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