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回 降郡主彈壓朝臣 應親妹反被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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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姬玌和田宇在水中浮沉許久才終於在沙洲之中靠岸,幸好他們是虞國人,有河靠海,所以都通曉水性,所以二人除了累了點沒什麽大礙。他們躺在沙洲上半天,等確定周圍沒有追兵之後,才起身發送了信號彈。

    不多時,就有南華人駕著一葉扁舟前來,秘密帶走了兩人。烈人雖然隨後追來,但是並沒有發現蹤跡,隻得暫且作罷。

    姬玌覺得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便想著去鎬京,待見到了天子,雖然天子還是不待見他,語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但是他還是很耐心地聽了姬玌說話。姬玌想要在鎬京入學改變虞國風氣的想法讓天子很受用,所以便答應了他的請求,姬玌居然獲得了天子的保護,楚國的烈人就是追到了鎬京也無可奈何,隻能再想辦法。

    在楚國丹陽,薑追月不願意放棄這麽一個絕佳的姬會,她想殺掉虞國公子,能報一點仇是一點仇,打定主意,她便喬裝打扮去了鎬京,準備在鎬京殺了姬玌,這樣也能繼續挑起天子和姬餘之間的鬥爭,一舉兩得。

    薑追月現在是楚國烈人塔的實際掌控者,又是楚國的第一郡主,深得楚王信任,明眼人都知道楚王有意於她,所以後位空懸,隻是薑追月似乎一直沒有注意,她潛入鎬京,扮成童子來到姬玌身邊,做了外院的粗使仆役,每天幹著繁重的活,但是薑追月一直沒有死心,暗中觀察,終於有一天,姬玌和同窗喝醉了,趴在路邊吐,看見薑追月站在路邊,便招招手讓她過來。薑追月走了過去,姬玌便口噴酒氣:“扶我一把。”

    薑追月沒有出聲,伸手去扶,在姬玌就要搭上自己的手時,突然亮出一把匕首,直刺姬玌咽喉!姬玌瞬間清醒,雙手鉗製住薑追月的手腕,用力一甩,薑追月隻得一個前滾翻,才掙脫開來。薑追月半跪在地上,匕首橫在身前:“奸!”

    “彼此彼此,”姬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你可真是雙重標準,這個世界上,哪有隻準你殺我,不準我防你的道理?”

    薑追月冷哼一聲,抬手飛出幾把飛刀。姬玌旋身躲過,薑追月趁機逃跑,姬玌伸手拽住她的腳,把她拖了回來,二人開始酣鬥。打了半日都不分伯仲,最後他們聽見有軍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姬玌捂住薑追月的嘴,直接把她拖到門背後,緊緊摁住,禁衛軍在外麵巡邏了一圈兒,沒發現什麽,互相責怪、調笑了一句便又離開了。薑追月見危險已經過去了,抬手一砍,手臂卻被姬玌抓住,姬玌低聲吼道:“你瘋了?”

    薑追月冷笑道:“你會好心救一個敵人?你究竟有什麽招數?趁現在趕緊使出來!”

    姬玌鬆開手,薑追月迅速反攻、架住了他的脖子。姬玌望著她,有種神祗睥睨眾生的慈悲,讓薑追月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力道。姬玌歎口氣:“你走吧,我現在若是想殺你,還是能殺的,你莫要再以卵擊石,速速離去罷。”

    薑追月還是有些猶豫,姬玌道:“今日隻有我一人,你別怕。”

    薑追月收回手,但還是懷有十分的敵意:“你為何這麽做?”

    姬玌看著她,眉目含情,微笑如水,讓薑追月看得臉紅心跳,不由自主地後退。姬玌柔聲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姬玌還沒有說完,薑追月便怒吼:“閉嘴!”

    姬玌笑了出來,薑追月羞愧難當,自己起身飛走,姬玌看著薑追月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這才回頭看向幽深的黑暗之中:“出來吧,看多久了?”

    田宇從黑暗之中出來,一麵整理衣冠、掃去淚水,一麵笑:“公子比陛下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小年紀便一手的風花雪月,若是陛下知道了,可不得氣鎬京善養閑人?”

    姬玌道:“你隻管貧嘴爛舌討人嫌,我自去和父王說,你攛掇我去那等子地方,仔細父王先拿你問罪。就是父王英明,知你為人,也要因為我的話,治你個看管不嚴。”

    田宇撇撇嘴,這公子好生厲害,自己不過和他開玩笑,便搬出這麽多東西來壓製他,這哪裏是在宮裏被欺負了才逃出來避難的?分明是自己在宮裏呆得悶了,出來遊山玩水的吧!

    姬玌見田宇被壓製住了,便回去睡了。他倒是真沒想到薑追月是個小女兒,看來天下女兒都一般,碰見長相秀氣的男子,再稍微嘴甜會說點情話,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這個道理女子難道不懂?隻是她們忍不住。

    姬玌在鎬京一帆風順,虞國這邊就有點不太平。走了姬玌,太子姬琞的重要性日漸凸顯,王後張素佩也逐漸跋扈起來,姬餘怕後宮又起爭端,一連兩個月都宿在妲媚殿,太子是得到重用了,王後卻是徹底失寵了,不僅如此,黃嘉貞還又有了身孕,這讓張素佩越發不悅,幾番下來,心情得不到沆瀣,便撒在臨近的人身上。玉恩長公主是在禦書房有住所的人,她當機立斷回了去,免去一場風波。其她人沒玉恩長公主這般恩寵,隻能在昭德殿生受著,太子便受不了這聒噪,徑直出來玩耍,在路過一間不起眼的宮殿時,發現了一個青衣女娥蹲在井邊不知做什麽。姬琞知道這井不吉利,之前有宮女自殺,後來宮女的骨灰都撒在此處,總是有鬧鬼傳聞,幸而這是大白日,否則姬琞真的要落荒而逃了。他走了過去,手裏拿著一根棍子,下巴一抬:“你是何人?”

    那女子受了驚,惶恐地抬頭看著眼前的錦衣少年,平淡無奇的麵貌讓姬琞並沒有多看一眼的欲望,他又問了一遍:“你是何人?為何在此?”看這女子穿得紋路平凡,但衣料又是上好的,不是一般宮女。

    女子微微屈膝,回答不卑不亢:“回太子哥哥的話,臣妹玉思,出自靜和殿。”

    姬琞了然:整個王宮最醜的母女就是程夫人母女,多年不受寵,宮裏有賞賜她們也是挑最後的,要不是程夫人養育著蕭夫人的女兒玉恕,恐怕一個堂堂夫人會比嬪妾都混得不如。姬餘的妃嬪本來就少,還專寵黃嘉貞,要不是有他,估計母後都早已下馬了。

    姬琞當然知道,一個公主不會莫名其妙出現在此處還剛好被他碰見,後宮的勾當他知道得可多了。於是乎姬琞問:“你既然認得我,我又是你王兄,我便問你最後一句:你究竟有何貴幹?若是再浪費我的時間,我如今便把你從這裏扔下井去,免得你被這井的妖氣侵蝕、日後還要勾宮裏其她人過來戕害。”

    姬玉思聽了這話也不惱,仍舊笑嘻嘻的:“太子哥哥勿惱,臣妹隻求太子哥哥在父王麵前美言幾句。畢竟臣妹也即將到及笈之齡,若是無有封號,恐怕日後不好辦。”

    “有何不好辦?”姬琞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我親妹尚且無有封號,何時輪到你向我求?長公主尚未出嫁,你便思春起來,真是不知廉恥!”

    姬琞盡管看不起姬玉思,但是還沒把話說絕。要按照他的想法,恐怕這個妹妹這麽早熟騷雞,是跟她那個教引才人出身的醜母有關吧?教引教引,功夫好著呢。

    姬玉思又是誠惶誠恐,不知如何是好。一雙手絞著衣角,十分不安。姬琞見她那樣也可憐,畢竟她在宮中日子也不好過,若非有眼力見能認出她的衣料是貢品,都要以為她是宮女了。姬琞道:“你也不必煩憂,該來的總會來的。若是有緣,我自會幫你說兩句,隻是最終如何,還得看父王。”

    姬玉思深深一福:“多謝太子哥哥。”

    姬琞輕輕應了一聲,便雙手背負在身後離開了。他會記得幫這個不起眼的妹妹,但是不是現在。姬琞不知道,人家根本不需要他的憐憫,因為從他駐足的那一刻開始,一張能把他毀掉的網已經張開了。姬玉思之所以選擇這裏遇見姬琞,便是因為這裏人跡罕至,連南華和建平都很少來這裏,她就是要姬琞百口莫辯!

    姬琞此刻還不知道他的噩運已經來了,他去安靜地讀書,讀完回去又練劍了一番,等夕陽西下,母後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他便洗洗澡換衣服回去準備吃飯睡覺,可是才到昭德殿門口,便被一幫人扣了下來,姬琞抬頭一看,領頭的竟然是令狐熹。姬琞不悅:“放肆!你竟敢冒犯本太子?!”

    令狐熹一抱拳,嘴裏說著:“抱歉了,太子殿下,陛下請您去一趟禦書房。”可是他的眼神一點歉意都沒有,相反,還帶著秉公執法的冷意。

    手下人帶著桀驁的太子來到禦書房,姬餘端坐在上方,冷眼看著他,程姬在他身邊哭個不停,太子一見到姬餘,便跪了下來,膝行上前幾步,指著令狐熹就開始告狀:“父王,他冒犯兒臣!”

    姬餘挑眉,一臉橫氣:“孤允許的。”

    太子難以置信:“父王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