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燕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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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瑀看看站起來的李暠:“玄盛,你對此事有何看法?”李暠說道:“郭世叔,昨日未知密信內容之時,我和尹兄就猜測吳達並非想毀去密信,而是知道難逃一死,故而自裁,以自己的屍首作為蠟丸之承載,來傳遞消息。蠟丸密信裏的指令如此重要,很可能隻是他一人知曉。他死後,要將含有此指令的蠟丸交到接替者手裏。吳達身手了得,心思細密,顯然經過嚴格的訓練,我推測西域必然有一個龐大嚴密的組織在聽命於前秦,進行擄掠、暗殺等活動,而在這姑臧城裏也有該組織的暗線。”
索泮點了點頭:“玄盛賢侄分析的很有道理。這個接替者究竟是誰?會不會是吳達之弟吳川?”尹之耀說:“下官以為吳川的嫌疑可以排除,他今日招供之時雖然矢口否認知曉蠟丸之事,讓人難免懷疑。但是仔細想來,吳川畢竟年幼,功夫也很差,蠟丸之事如此機密,這個背後的組織必然不會讓他來取蠟丸,恐怕對方不過是投石問路,我們設埋伏抓住吳川,就已經打草驚蛇了。”李暠說:都怪我昨日思慮不周,沒有想到吳川不過是個棋子,他背後還有人。”尹之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才是主管屬官,問題出在我這裏。”
郭瑀看向尹玉成,尹玉成笑了笑:“既然吳川不是接替者,背後真正的接替者也沒有拿到蠟丸,不知曉裏麵的指令,此事就變成了一個死局。無人再知前秦給出的任務為何,我、辛二娘還有先生,作為苻堅的目標人物暫時都安全了。”尹之耀皺眉說:“小妹,你的心真大。既然對方的目的我們已經知曉,你和先生不如先躲一躲。”尹玉成淡然說:“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裏就是我的家,我還能去哪裏呢?何況先生的身份還無外人知曉,先生並無危險,我就放心了。”
尹玉成話音剛落,就對上了李暠關切的目光,李暠說:“尹姑娘你所說不無道理。但性命攸關,你不會武功,還是要多加注意的好。”其實人人都知道,若是尹玉成落到前秦手裏,就不光是生命危險問題了,恐怕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尹之耀說:“不錯,小妹,你的安全第一,我會在你身邊加派人手。既然我們已經打草驚蛇,對方沒拿到任務,應該就不會再輕舉妄動,除非,我們放出誘餌,再次引蛇出洞。”
在座的個個都聰明過人,馬上明白了尹之耀的意思,尹玉成斷然反對:“不行。那誘餌太危險了。”尹之耀對索泮行禮:“將軍,這是敵國在我都城的間諜行動,還請將軍示下。”索泮摸了摸胡須:“不錯,軍國大事,在郭兄這玉禹館繼續商議多有不便,還是去我府上吧。”尹之耀看著妹妹:“小妹你放心,我一定最大程度的保證誘餌的安全。”尹玉成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屋裏的五人都驚訝的起身,尹之耀安排了尹之燦守在門口,尹之燦的武功不算弱,按理若有人來,早就被他攔住了。門外傳來尹之燦的聲音:“索將軍,先生,宮裏派人到將軍府送緊急軍報,索將軍不在,就送到玉禹館來了。”
緊急軍報?索泮立刻打開門,從送信的士兵手裏接過軍報。
此時,前涼皇宮裏,皇帝張天錫也在看同樣的一份軍報:“十一月七日夜,王猛率秦軍入鄴城。燕王慕容暐出逃被擒,十一月十日,秦王苻堅入鄴宮。前燕亡。”
現在是十一月十三日,這份緊急軍報路上走了三天,前燕亡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張天錫麵色慘白的把軍報扔在地上:“前秦虎狼之師,前燕既亡,我前涼危矣!”他與東晉親近,早就與前秦不睦,現在前燕被滅,苻堅的下一個目標,應當就是他的前涼。沒有人想當末代君主,然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前涼占有姑臧這樣一塊河西寶地,受到多方覬覦,若無強大的軍事實力,根本無法保全。張天錫心裏明白,有前秦這樣強大的政權虎視眈眈,前涼的覆滅也隻是時間早晚的事情,隻是不知那一天何時到來而已。
玉禹館裏,郭瑀看到“前燕亡”三個字,一向鎮定的他居然晃了一晃,顏色上麵,追問送信的士兵:“你可知前燕亡國,慕容皇族如何了?”前燕是鮮卑族慕容氏所建立的政權,士兵聽到郭瑀的問題,清楚的回答:“小的知道的也不確切,聽說慕容皇族之人都被送往長安,應當沒有性命之憂。”郭瑀頹然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距離他最近的尹玉成聽到他口中在說“鳳凰”兩字。尹玉成有些疑惑,鳳凰?是皇族中一位美麗的公主嗎?曾經與先生有段不可言說的過往?想到這裏,尹玉成更加不敢開口詢問。
魯莽的尹之燦卻冒失的開口了:“我聽說慕容皇族中慕容衝長相俊美,如同天外謫仙人,先生可知道他到底美到什麽程度,有我家小妹漂亮嗎?”尹之耀雖然不明就裏,但是看著郭瑀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立刻插話:“有沒有妹妹漂亮不知道,但是肯定比你漂亮。哪像你,那天扮上女裝醜到讓人想吐。”尹之燦自詡為男子漢大丈夫,那天是被小妹和二哥以家國大義威逼利誘才扮成女子去騙吳達一夥上當的,聽到尹之耀哪壺不開提哪壺,立刻不高興了:“二哥,你——”一旁的索月見尹之燦吃癟,立刻開心的捂著嘴笑了,尹之燦瞪了她一眼:“你笑什麽笑?我看那慕容衝扮上女裝定比你美麗千萬倍。”這次輪到索月不高興了:“尹之燦,你——”
索泮也看出郭瑀不對勁,他為了分散郭瑀的注意力,故意問郭瑀:“郭兄,聽說那前秦的苻堅身帶貴相,必將成為一代霸主,據你所知是不是真的?”尹之耀也說:“先生卜算天下第一,我也想請教先生,傳聞苻堅生來背後有讖文‘草付臣又土王鹹陽’,‘草付’即是‘苻’;‘臣又土’是‘堅’,這讖文是說,他將來可以稱王立國,因而取名‘苻堅’。可有此事?”
郭瑀冷笑一聲:“裝神弄鬼而已。善易者不卜,占卜無非是想趨吉避凶罷了,就如我算出你妹妹命中之禁忌。然而天道有常,變化無常,又何來不變之命運。就算提前算出有劫難,想要幫其躲過,也是失敗的居多。”郭瑀眼中一片哀戚之色,尹玉成和李暠都不約而同的想,先生所說的劫難會不會和前燕亡國的事情有關呢?
索泮起身拱手:“郭兄,前燕之事非同小可,我這就先行告退,回府上商議下一步的軍務。尹縣尉,你同我一道走。”郭瑀看看索泮:“有你在,前涼五年內無憂。”這句預言式的話出自第一占者,索泮不由得追問:“五年後如何?”郭瑀看著他:“聽天由命。”
索泮心中頓時一片冰冷,這難道是說前涼隻能再存在五年?索泮立刻鎮定下來,五年又如何?這五年他會厲兵秣馬,整頓軍隊,會為了他的君主與百姓奮力爭上一爭,若實在天命不可違,也心中無悔。
索泮瞪著還在發呆的索月,大喝了一聲:“索月,還愣在這裏做什麽?和我回府收拾東西,馬上送你回敦煌。不讓人省心的丫頭,你索仙伯父真是白對你好了!”索月看著李暠,明顯不願意離去,李暠轉頭看向另外一邊,這是索家的家事,外人如何能插嘴,何況他根本就不想管。
索月終於哭了出來,她拉住了李暠的衣角:“長生哥哥,你幫我和伯父說說,過幾和你一起回去不行嗎?不要現在就趕我走。”李暠把她的手拂開,後退了幾步,麵無表情的說:“不行。我行程未定,不知何時回去。而我並非你血緣兄長,一起趕路多有不便。”索月還要說些什麽,索泮已經疾聲厲色的拉住了她:“趕緊給我走!“
索泮拉著索月向外走去,尹之耀緊隨其後,眾人到玉禹館門口送索泮,走在最後麵的尹之燦忍不住問郭瑀:“先生,素聞敦煌索家家教甚嚴,這女子簡直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姓索。聽說她有一位堂兄叫做索嗣的,先生知道為人如何嗎?我父親有意和索家這位郎君結親,但是若和索月一樣的不懂規矩,還是算了吧。”郭瑀已經恢複了常態,他說:“索嗣和索月自然不同。然而他和玉成,嗬嗬。”郭瑀沒有再往下說,尹玉成走在最前麵,沒聽到三哥問郭瑀的話,李暠卻聽了個七七八八,心中不由得一動,尹家想和索家結親?索嗣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兄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兩人可以說是過命的交情,索嗣當然是配的上任何姑娘的。李暠看向尹玉成的目光中,忽然有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回到玉禹館正屋,郭瑀忽然拉了一把李暠,遞過來一個包袱:“玄盛,這裏有一些衣服,也不算很好,你拿去穿吧。”這包衣服當然就是尹玉成讓小茹給李暠準備的冬衣,她早就拜托好了郭瑀,現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郭瑀才有機會拿出來給李暠。
李暠立刻拱手:“長者賜,不敢辭。玄盛謝過郭世叔。”李暠伸手,郭瑀也不把包袱遞給他,倒是打開包袱,拿了一件冬衣,一個棉披風出來,讓李暠換上了。李暠穿上之後,更顯得豐神俊朗。尹玉成暗中偷偷的對小茹豎大拇指,小茹一臉得意的笑。
郭瑀滿意的看著李暠,忽然又現出萎頓的神情:“玄盛,今晚別住人家學堂裏了,來我這玉禹館裏住,客房空著好幾間。你第一日來就求我幫你算你弟弟的下落,我沒有應允,我現下隻能告訴你,他現在很好。你們終會相見。”李暠點頭:“玄盛明白,謝謝郭世叔。”雖然郭瑀沒有明確告知李暠他弟弟在哪裏,但是至少有這句話,他就安心了。
郭瑀招呼樂知過來扶自己回臥房:“今日乏了,我要休息一下。玄盛,讓尹老三、尹老四帶你出去吃點兒東西再回來。送客——”。
李暠立刻順從的和尹之燦、尹玉成離開玉禹館。三人來到了姑臧大街上,此時正值正午,豔陽高照。雖然這西域的版圖上已經少了一個國家,但是其他在戰爭之外的民眾,依然安居樂業的活著。當你看到這樣的景象,就會忍不住想要保護他們的安樂,永遠不被打擾。而在亂世中,這或許隻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了。
低著頭一直猛寫,猛寫,嗬嗬,時間寶貴啊。今日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