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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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隻剩下阮侍宗四人,都時刻關注著外邊的情況。趙琴韻三人初時聽見這叮叮咚咚的錘音,心中難受之極,渾身火燒一般,所幸阮書生的清心丹起效,將眾人的心慢慢平複下來,過得片刻,三人便習慣了,一刻鍾後,雖然藥效過去,三人已經不覺得如何了。

    趙琴韻此時才知道這功夫的厲害,這還是金鐵匠的弟子使出的功夫,要是金鐵匠親自出手,那該是何等駭人。又過得一會,趙琴韻聽出這錘聲中的奧妙,原來竟包含著節奏和曲調,同那鼓風的聲音一道,觸動著人的各個器官。

    阮侍宗看看三人,這時緩緩說道:“‘純陽鍛音’這功夫可謂神奇。”幾人頓時聚神聽來,劉才李勝二人更是倏然一驚,阮先生此刻說這些,恐怕是在幫他們呢。聽那阮侍宗又道:“這功夫本是鐵匠們打鐵無聊時戲耍之做,後來為了吸引客人,便打出音調,直到千年前,一位鐵匠兒子,以天縱之才悟得神功,創下此門功法。然而終究打鐵的都是粗人,一不認字,二不識曲,得以大成者寥寥無幾,甚至不如街頭賣藝者。後來數百年前,這門奇功即將消亡之時,遇見了一位鍛造世家鐵家的天才,其人真乃天賦異稟,以一介聾啞之軀學到此功,並且大成,甚至超越了創功之人,更是憑大毅力大智慧,研究出更為簡單可行的修煉之法。嘖嘖。”說道這等人物,阮侍宗放佛親見到一樣,嘴中讚歎著,扇子拍著手,似在鼓掌一般。

    三人其實並無什麽感受,唯有聽到那人是聾啞之人時才有些微微驚訝。一是因為那年代距今數百年,在三人聽來和傳說沒兩樣,二則是因為彼此檔次差距太大,就像一個剛識字的孩子聽到某某大賢又給《論語》寫了一本注一樣,還不如聽說自己同伴被人打了來得驚詫。

    阮侍宗眉飛色舞的接著道:“此功便成了鐵匠們的不二功法,更成了鐵家當年威震武林的秘寶。可惜後人不懂珍惜,敗家的敗家,內鬥的內鬥。雖然每代都有人才出現,終究慢慢沒落下去。這代鐵家第一弟子老金,便是對鐵家鬥爭不厭其煩,隨著道心大師來到了此處。若是鐵家能一心向上,依著老金的性子,隻怕這時才懶得過來,還在鐵家吃香的喝辣的呢。”

    眾人無語,這是表揚嗎?聽起來不像啊。

    阮侍宗嘿嘿笑過,接著道:“現在給你們講講這‘純陽鍛音’的神奇。”劉才李勝早就等著這句話了。

    “‘純陽鍛音’乃是純陽經的一部分。純陽經脫胎於鐵匠們日常勞作之中,將鍛煉的各個步驟都發揮到了極致,包羅萬象,其中有練人眼力的‘辨識訣’,能識出任何金鐵之物的特性和弱點;有練習觸感的‘點星指法’,可以一隻指頭感受到金鐵之物的震動,洞悉內部結構,練至高深,一指下去,可斷時間任何神兵利器;還有錘法、淬水功等等數十種,哪怕隻是其中一種修煉到了極致,便足夠在江湖中叱吒風雲了。”

    幾人咂舌,原來‘純陽鍛音’這等神奇功法隻是其中一項功法,那完整的純陽經該是何等誇張。

    阮侍宗接著道:“‘純陽鍛音’功法最初的主要目的是將鍛造之音注入純陽內力,擊打出宮商角徵羽五韻,使得匠人更加專注,錘頭更有力道,打出的金鐵器物剛中帶柔,更加完美。後來慢慢發展,成了現在的殺人功夫。捶打之人將內力注入錘中,每一擊都將內力擴散出去,錘音連綿不絕,其間所蘊含的內力越來越強,更厲害的是五韻音律,震人肺腑,控人心魄,若你毫無防備,或者功力不夠,全身五髒六腑隨之震動,如同你們剛來之時,控製不住心境,不能行動,越來越熱,爆體而亡。”

    眾人聽的心驚膽戰,如果不知道情況就往裏麵闖,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阮書生拿出一粒清心丹,接著道:“破解之法說簡單也簡單,一是用藥物控製身體,但是藥物要麽藥效太弱,時效過短,要麽毒性太大,會有後患。二是讓心靜下來,五韻無效,這功法自破了一大半,然而,世間功夫高強之人,有哪個敢說自己心靜如水的?”

    眾人點點頭,能站在江湖之顛的人,無一不是運氣極好,但是心思也極多的人,除非數十年如一日隻去習武,然而這種人也是活不長久,就連劍白,也是經曆複雜,心緒不定。

    “我們也是看這兩個小家夥心地單純,雜事不多,才敢鬥膽一試,即便如此,兩人第一次也差點失敗,若不是臭道士留了一手,隻怕兩人現在已經成了廢人了。”

    “什麽?”趙琴韻訝然失色,她還不知道兩人原來還碰到這樣的險情,想到兩個乖巧的孩子,卻要受這等痛苦,心中不由有些酸楚。

    “放心,兩人經過那一劫,對心境的磨練早今非昔比,隻怕比你們三人都強上很多。未來更是連心魔都不用怕了。”阮侍宗示意幾人不用激動,溫言安慰道。

    “那道士是誰,定要謝謝他。”趙琴韻問道。

    阮書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狡黠地笑道:“村中有兩個道士,一位是樓觀派大家,終南山下來的,奉那黃老之道,號明善,便是九賢之一;一位是上清派道長,茅山上下來的,修習的是陰陽符籙,自號邋遢,整個村子便是他規劃的,嘿嘿,有機會你可以多接觸接觸。”

    這一臉的奸詐笑容讓趙琴韻心中一跳,不知道裏麵又有什麽詭計,果斷閉口不說話了。

    接著阮侍宗語氣一轉,向劉才李勝二人問道:“可是這等純陽經中數一數二的霸道功夫,卻有個致命缺陷,你們可看出來。”

    兩人思索良久,劉才肯定的答道:“局限太大,隻能守不能攻。”

    阮侍宗拍拍扇子,當作鼓掌,道:“不錯,此功其實是用來鍛煉匠人心誌的,並非用於攻擊他人。因此在鐵匠鋪周圍防守,可讓江湖高手望眼欲穿,絲毫進不得一步。”

    趙琴韻和李勝恍然大悟。三人更是心知,這不是無意造成的缺陷,必然在純陽經中有相應的功法來彌補,不知那又是何等神奇功夫了。

    過了一會,阮侍宗忽得又想起什麽,神秘的壓低聲音,對劉才李勝二人道:“老金共七個弟子,外間的是老大和老三,切記,七個弟子被調教的性格各異,好好留意。”

    兩人不明所以,隻得先點頭記下。心中浮現出那瘦弱少年的影子,想不到那竟然是老大。

    不知不覺時辰已過去大半,如同前幾次一樣,錘音漸強,而後變弱,現在正是淬火之時。金鐵匠卻麵色凝重的看著玉石堆中的兩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持錘的巨人,此刻也覺得手中大錘慢慢快起來,不明所以,慢慢減小了勁道,卻也能按著音律敲下去。

    此時距離鐵匠鋪甚遠的村頭,正有個道士,扒在一間草屋外牆上,瞪大了眼睛盯著麵前那個洞,口水都滴落在了衣服上,瘦得跟猴似的,一張髒兮兮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屋中傳出“淅瀝瀝”的水聲和一個女子哼唱,竟是一個女子在洗澡。突然這道士耳朵一動,麵色一沉,喝到:“媽的不好!老子的玉!”向那鐵匠鋪飛馳而去,背後傳來女子憤怒的喝罵:“又是你,死牛鼻子,也不怕長雞眼,下次讓你喝老娘的洗澡水~”一陣雞飛狗跳,那道士早已無影無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