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時，學堂裏已經有些孩子了，有勤奮的正在背著書，有不自信的早起習著武，但是更多的是在嘻嘻打鬧，談論著今日可能出現的戰果。

    王承善和王承仁兩人也興致勃勃的說著話。他們昨日回去，趙琴韻和劉才、李勝果然送給了他們一個隆重的慶賀。劉才李勝一人請他們喝了果子酒，一人給他們舞了遍刀，就著一桌雞鴨魚，當真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這也是五人這些日子來最高興的時候。當然最讓二人驚喜的還是琴韻姐的禮物，她在兩張紅嘟嘟的臉頰上各親了一口。王承善還好，算是穩得住。王承仁心都快跳了出來，一夜不停的從夢中醒來，一會看到琴韻姐與自己成親了，一會看見琴韻姐在自己懷中死去，一會又見著琴韻姐依偎著其他男人。一夜下來，人都憔悴了許多。

    此刻兩人正在討論著那些一劍致命的招數。昨晚已經選出來不少，後來兩人都不勝酒力，早早睡下，今天一來，仍覺不夠。

    “你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推算的那招嗎？那個高大公子身上的傷口。”王承仁打了個哈欠，黑著眼圈問道。

    “當然記得，可惜自從見到了那招，我們的生活就不一樣了。要說那招確實奇詭，但是我們終究沒練過，用不出來。”王承善想著那詭異的一招，匪夷所思的自肋下刺中心髒，也正是這招讓王承仁想去小柳林跑一趟。也不知道此生會不會再見到這等劍法。

    “這招無數次在我夢中出現，每次的姿勢都不一樣，用劍的人也不一樣。若有機會，我一定要試試，看能不能用出來。”王承仁感慨道，似乎有些癡了，不知道是想到了劍，還是想到了那位女子。

    “好了別多想了，我們兩人總結了十來種招數，應該夠用了，可惜一劍致命的太少，篩選起來太慢。”王承善有些不甘心。他可沒想到，能進富貴院墳場的可都是武林好手，能對這些高手一擊致命的人物，武林中又能有多少。

    很快卯時過去，大家陸陸續續到學堂門口集合了。這時裁判也到了現場，隻不過今天破天荒來了五個人。王家兄弟一看著第五個人，瞳孔一縮，全神戒備起來。

    來人正是了凡，他隨著其餘四人坐下。掃視一圈，看到王承善和王承仁警惕的眼神，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並未說話。兩人見此，心中稍安。他們早已得知劉才李勝二位大哥所受的冤屈，心中明白劉李兩人其實是代自己兄弟受過。若他們不是這般年幼，或者會些武功，恐怕當時遭殃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啟晨見學生到齊，站起身來，對大家道：“昨日我回去反省了下，其實你們已經表現的很不錯了。但是還是有些問題。”看大家茫然不解，問道：“你們可知為何隻讓你們用劍？”

    大家鴉雀無聲，王承善早就心中不解，有些人力量很大，其實更適合刀之類的，然而現在大家全是用劍在比鬥。

    見無人回答，啟晨大聲道：“第一當然是因為基礎劍法包羅萬象，若舉一反三，對以後修習其他兵器多有裨益。第二則是因為，劍如君子，希望大家能從劍法中學到剛柔並濟，寧折不彎，讓自己也變成一個君子。”

    大家恍然大悟，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等苦心。

    啟晨搖搖頭笑道：“可是顯然你們理解還不夠。以後所有考核，若再發生拚勇鬥狠之事，兩人直接判為最差，接受所有懲罰。”大家一陣轟動，趙狗子和王春華臉色極差，他們昨夜回去後便被父母責打了一番，心中愈加怨恨起王家兄弟。本來今日想著找上幾人教訓他們一番，可是現在看情況，顯然不可能了。

    一切敘畢，啟晨宣布起對陣來。

    先是爭那倒數三個名額，七人抽簽，一人輪空，另外六人兩兩對決，決出前四，然後四人再如小組中一樣各打三場，由裁判評出最後三名。

    負者對陣其實比勝者對陣更加精彩。受不受獎賞無所謂，最多有些遺憾。但這最後三名可是要受懲罰的，抄書十遍保底，若是表現不好惹惱了啟先生，再加點舉劍半個時辰，提水十大缸，這才更讓人想死。

    於是台上幾人打足了精神，各使出壓箱底的本領，真刀真槍的打起來，聲勢可謂浩大。這些孩子在村中受如此多大賢熏陶授業，又多有人指點輔導，隨便一名拿在江湖中各大勢力都是重點培養對象，若讓外界武人見到這等勝景，隻怕嘴都合不攏，要爭搶著將自家孩子送進村裏。

    約莫一個時辰後，比試終於結束，結果出來。那名九歲的孩童意外沒有墊底，而是驚險的成為了倒數第四名，高興極了，恨不得上去將五位裁判一人抱一下。趙狗子和王春華其實並不差，理所當然的排了七名負者的前兩位，也暗自鬆口氣。畢竟整場考核下來，他們沒有任何損失，若說有，也就是丟盡了臉麵。

    前九人的對陣也很快抽簽出來，元雨輪空，其餘王承善對陣卿恩，方白對陣劉思，這兩場先比。王承仁對陣焦城，李橋對六歲的李草兒，這兩場後比。

    不僅是王家兄弟做了準備，其餘各人也都做了完全的準備，尤其是針對王承善和王承仁。

    卿恩就是如此，他的對策是快攻。他明白自己的基礎比對手紮實，招數又是家傳，一開始便強攻而至，不打算給王承善喘氣的機會。然而一番暴風驟雨的快攻尚未使出，敵人手中劍已經刺上自己小腹。而他，連對方怎麽出劍都還沒看清。

    裁判席上，了凡同王道雄坐在一起，見此情形，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著村長說道：“出劍姿勢很自然，而且省力，因此總能快別人一步。富貴真的沒教過他嗎？”

    王道雄歎息道：“富貴早就武藝盡失。更何況我探查過，他們全無內力，所用招數也並非回春訣中的。隻是聽侍宗曾經說道，他們自己摸索了些招式。昨日你沒來，有些姿勢很奇怪，卻沒什麽用。”

    了凡點頭道：“應當有人教導，若真是自創，兩人都是天才了。”

    另外一邊，劉思從昨日卿恩對方白那一場受到啟發，以慢製快，將方白的一手快劍壓的死死的。不多時，方白終於耗盡體力，撒劍告敗。

    爭奪前三的比拚少了許多激烈，多了不少穩重，大家仍然看的目不轉睛，都知道，這些才是精華。

    第二陣開始，王承仁如同哥哥一樣，雖然麵對強敵，仍然是一招製敵，隻是這姿勢，出劍位置，又不一樣，讓學生們大感新奇。李橋對李草兒就好像是春梅對李草兒的翻版，無論你攻的再激烈，李草兒始終像滑不溜秋的蚯蚓，拿捏不住。最後也是李橋的一時大意，被李草兒一劍鎖喉。

    自此，考核前五已經出現，王承善，王承仁，劉思，李草兒，元雨。大家仍然不敢相信，考前最不看好的王家兄弟，竟然是文考前四，武考前五，難道他們背後有什麽高人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