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視狼顧第一個目標就是王承善，或者說他們的第一個目標是先發現的那個人。

    “四周沒有埋伏，是他本人，附近也沒有陷阱，沒有機關。他就這麽自信？”顧雲分析著得到的情報，小心了許多，“難道真是不明白我們的力量？”

    “不管了，開始吧，下手輕些。”顧雲實在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腦子。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都是必勝的局麵。

    雖然敵人不強，他們還是保持著基本隊形：鷹閃在樹梢，輕輕飛到假山外埋伏著；善視伏在草叢中，隨時觀察目標附近，準備向顧雲發訊號；孤狼當先鋒，伺機行動；顧雲隨後，準備接應。

    隻見孤狼一閃進入了王承善的藏身之地，“叮叮當當”聲音馬上傳出，接著一道人影飛出，直摔進草叢裏。顧雲趕忙上前，扶起那人，卻是孤狼。

    “打不過？”顧雲有些不敢相信，孤狼的武功可是四人中最強的。

    “失算了。”孤狼覺得丟臉，他手臂中了一劍，胸口中了一掌。

    顧雲不再說話，看著假山那暗處走出來的人影，赫然是王家兩兄弟。他明白孤狼說的失算是什麽意思了，這兩兄弟躲在一起，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兩位老爺好心思，我們輸了，再來！”顧雲也不是小氣之人，哈哈一笑認了輸，帶著四人消失了。

    “做凳子的滋味真難受。”王承仁苦笑著，他一直在王承善屁股底下當凳子，剛才差點腿都麻了。

    “挨打的滋味也難受啊。”王承善看看弟弟，知道這計策隻能用一次，想著又要挨一天打，不盡有些沮喪了。

    事實也是如此，阮侍宗傍晚看見的是沒有人樣的兩兄弟和略有傷勢的鷹視狼顧。

    “不錯，不錯，繼續努力。晚上加餐。”他也沒有多的話，轉身就走。

    兩兄弟拖著疲倦的軀體走到石屋中，見到了所謂的加餐，多了一坨牛肉。

    “我覺得還是牛肉好吃。”他們已經很習慣這生食了。不得不說，這種吃法也是富貴院的獨門法子，對於長期風餐露宿的殺手來說，這樣吃東西能最大限度的保存食物的價值，耐饑耐消耗，不用擔心吃冷食鬧肚子，也不擔心生火會暴露自己。

    “貓肉最難吃。”也是為了讓他們如同在野外一般，阮侍宗給安排了各種肉類，每天都變化一番。有切割好的牛肉，也有帶著膽囊的蛇肉，還有剛撥了皮的貓肉，甚至有鮮活的蜘蛛和蜈蚣。一年下來，兩人幾乎成了生存專家，會將蛇肉中的寄生蟲挑出來，也會摳掉蜘蛛的毒囊再一口吞下。這些變化看在阮侍宗眼裏，很是欣慰，為了獎勵他們，也為了彌補自己的歉疚，不時會給他們加餐：一塊上好的生牛肉。

    “希望能快點結束吧。”兩個人每到吃東西的時候，就是最像孩子的時候，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也隻有他們兩人才能互相照顧，互相給予溫暖。

    “鷹視狼顧，還有風聲鶴唳和龍騰鳳舞，如果能打敗他們，我們才算是真正的老爺吧。”王承仁最愛幻想。

    “別忘了，還有那麽多管事。”王承善從來不介意打擊弟弟。

    “哥哥，你說武林中能人那麽多，光富貴院中都有這麽多高手，我們真的能出頭嗎？”

    “弟弟，你沒發現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超過我們自己的預期很多了嗎？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會走到這裏，未來會如何，也隻有走走看，或許我們會像福伯一般，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兒，或許也會像院子那麽多殺手一樣，埋在不知道哪片土地上。這是命，隻有認了。”

    “對了，不知道師父怎麽樣了。”

    “師父一定有很多事，要不然早就來找我們了。”

    “嗯，當然。”

    又是一年過去，王家兄弟終於在最後一個對手下安然出西苑。等待他們的是阮侍宗鼓勵的眼神。

    “兩年之內，從最底層變為富貴院上等層次的人物，有何感覺？”這是很久以來，他們第一次看見阮侍宗笑了。

    “高手還是太多，我們仍然不夠啊。”這是他們的真實感歎。

    “先生，下麵是不是那些管事們？”王承仁問道。

    “還覺得不夠嗎？”遠處傳來譚望爽朗的笑聲，“龍騰鳳舞四人，便是對上一半的老爺也是有必勝把握的，那些管事們單打獨鬥或許能贏，對上四人一起，隻怕也要輸一場。你們再練下去，估計對手就是我們嘍。”

    一番話讓兩人驚喜不已，王承善急忙問道：“先生，這真不是安慰我們嗎？”

    阮侍宗笑道：“你們可知道龍騰鳳舞來西苑之前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

    “他們花了一周時間，到昆侖白家走了一遭，帶走了十三個頭顱。無一不是白家精英。這等大功，或許院子中的管事加一起也做不出來。你要知道，當初老金那種功夫，發了瘋來，才堪堪殺掉十五人而已，當時白家家主還沒有出關。你們如今所做的事，是世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功夫啊。”阮侍宗讚歎道，又鼓起掌來，“也唯回春訣才能如此神奇。”

    王家兄弟暗暗乍舌，氣勢也為之一提。有些躍躍欲試，想知道自己兩人出去後，會達到什麽地步。

    “試練結束了。也必須結束了，我等了很久，有個人也等了很久。”阮侍宗收起笑容，緊盯著兩人眼睛。王承善和王承仁心中不禁一顫，同時想到一個名字。

    “這個消息我得到有一段時間了，當時告訴你們也做不了什麽。但是現在我告訴你們，是希望你們能做點什麽。”阮侍宗從懷中取出一個紙條，遞給兩人，這紙條皺皺巴巴，明顯是被翻看了很多次的。

    “茅山派本宗被不知名敵人趁夜襲擊，上下三百餘人，大多斃命，含光掌教不知所蹤。了凡道長自從出走吉祥村後，也從未曾現身。樓觀派已派人前去查訪，通緝天下，搜尋凶手。”王承善拿紙條的手顫抖不穩，他們二人心思早已飛到茅山上，飛到如今不知道在哪裏的師父身邊。

    “而且西苑終究隻是磨練的地方，生死之中才能讓你們更進一步。”譚望也是認真的看著兩人，“你們可以努力，你們是富貴院的秘密武器。”

    “給你們三天時間，將一切安排好，三天後出發，就你們兩人。”阮侍宗衝譚望點點頭，兩人一同消失在小徑盡頭。

    王承善和王承仁再看看背後的西苑，他們在裏麵染紅了多少花朵，滋養了多少草木，以至於真的舍不得。

    “下次再回來，希望能在裏麵坐坐。”

    “走吧，不能留戀了，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們。”

    “是啊，先留住最親的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