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兩兄弟止不住淚水，他們明白一個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這麽久，心中的傷痛比身體的傷痛難受百倍千倍。

    “乖孩兒，為師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事的。”了凡有些欣慰，接著道，“你們來的時候，我便想著與其這大陣慢慢消失，不如給你們倆做些最後的貢獻。於是起出無極酒，給你們強壯身子。”

    “那師父你，如何成這樣了？”王承善哭著問道，他感覺師父應該為自己兩人做了些什麽，否則不會老成這樣。

    “為師順便將功力都傳於你們了。”了凡笑道。

    “師父，為何如此？”王承善和王承仁難受至極。

    “在那極陽之地呆了許久，為師其實早已油盡燈枯，何必將這一身功夫帶入黃泉？而且你們放心，為師並不是直接將功力傳給你們，回春訣的禁忌我還是知道一些。為師隻是通過兩壇無極酒，將一身功力融入酒中，強化了你們的體質。”

    “師父，您的狀態”王承善哽咽著，“真沒有辦法了嗎？”

    “不要介懷，生死有命。為師與命數相抗一生，卻最終俯首於造化之下，如同吉祥村一般，命運，真難揣測啊。”了凡低下頭，有些累了。

    “師父，與我們回富貴院，院主和先生都在，一定會找到辦法治療您的。”王承仁哀求道。

    “你們不要耽誤時間，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們，且聽好。”了凡嚴肅起來。

    兩人停下了話，認認真真聽著。

    “這無極酒乃至陰至陽之物，正和你們二人體質。千萬不要以為你們已經煉化了這酒，若要完全煉化，必須身處至陰至陽之地，運轉為師所傳授茅山功法，才能讓你們的體質更上一層樓，達到至陽至陰的地步。”

    “到那個地步後會如何？”王承仁問道。

    “陽極則剛，剛過易折，折後而陰。至陰則柔，柔水似剛，剛則為陽。若承善、承仁你們有那等大造化，能安全度過這些階段，便會在體內陰陽調和。世間一切功法內力，無外於陰陽二字，到時候配合回春訣的審法，你們能洞悉世間一切功法，無往而不利。”了凡道。

    王承善和王承仁目瞪口呆，他們實在想不到那個境界得多麽高深。

    “不過那種程度太難達到，或許到時候會有其他的好處，這就是我推算不出來的了。”了凡補充了一句。

    “若是我們沒那個命呢？”王承仁問道。

    “那也會讓你們學習至陽和至陰的功夫更加迅速，一日頂別人數年的時間。”

    “可是我們已經修煉了回春訣。”王承善苦笑的提醒道。

    了凡嚴肅道：“這也是我想告訴你們的第二件事，當年我在吉祥村，王道雄及道心曾邀請我參詳這回春訣，因為他們都有個懷疑，這回春訣乃是分陰陽的。”

    “什麽？”兩兄弟異口同聲驚道。

    “這隻是個懷疑。陰陽五行源自《周易》，完善於鄒衍，我派陶祖師運用於道家，另一處便是用於醫術。當年王氏祖先王士維師承一位醫師，而那醫師卻是當時的陰陽大家。回春訣內力到了四層以上會出些問題，王道雄和道心便想到了陰陽之上，當時便想讓我幫忙參詳一番，可是因各種原因，給耽誤了。如今剛好，回春訣在你們手中，為師的一身傳承你們也學了不少，若能結合一番，未必不能突破回春訣的界限，將它完善。”了凡眼放精光。

    “師父，不如我們現在抄寫出來，你來看看？”王承善趕忙道，他們覺得自己學的還不到了凡十分之一。

    “不了，為師已經沒那個精力了，而且功力盡失，層次早已回歸俗人。”了凡苦笑道，“回歸正題，若要煉化這酒，為師有兩個地方，可供你們前往，一處是至陽之地，滇南高原無極峰，吉祥村的雙魚大陣的陽眼，便是取自峰上一處常年日曬的玉石礦處。一處至陰之地乃是北地昆侖山下不凍湖，雙魚大陣的陰眼，便是取自那裏的不凍之水，湖底還有那永不會化的千年玄冰，乃是至陰之物。你們可記著了？”

    兩人一齊點頭，決定有空就去這兩處地方一探。

    了凡豎起三根指頭：“第三件事，掌門師兄和他的兩個弟子，能不見麵就別見麵，若真再見麵了，他們自然會說清楚一切。隻是到時，”了凡搖搖頭，“為師會為你們自豪，也會為你們難過。”

    這番話說的兩人雲裏霧裏，又聽了凡問道：“聽說吉祥村隻有阮侍宗和你們逃出來了？”

    王承善趕緊把吉祥村的事情說了一遍，了凡中間問了幾個問題，王承善都一一回答了。聽罷之後，了凡有些難過，眼睛似乎有些紅，再說話時，聲音蒼老的不成樣子：“李楠花既已被誅殺，自然是極好的。隻是阮侍宗，唉！”

    “先生，先生怎麽了？”王承仁趕忙問道。

    “侍宗心智堅韌，手段非凡，從前善良勇毅，今日遭逢大難，唯恐鑽入牛角尖，一心隻想複仇。你們小心些吧，莫成了他手中棋子。”旋即了凡又苦笑道，“不過也是，他也成為棋手，這局才更有意思，看他如何運籌帷幄吧。你們若有空閑，可去吉祥村那出村關卡一闖，吉祥村雖沒有了，可那個地方是怎麽也毀不掉的。”

    接著認真對兩人道：“我這一生，什麽天下棋手，什麽雙魚大陣，我都不放在心上。唯有做了你們兩個孩兒的師父，才是我最驕傲的事情。”說罷了凡站起身來，拍拍屁股道，“為師累了，你們速速下山，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

    “師父，隨我們一同下山，讓徒兒們好好陪陪您。”王承善和王承仁一齊跪下，叩頭道。

    “癡兒，癡兒，莫為難師父，這茅山一草一木看著我長大，若不能在這山中終老，我死也不會瞑目的。”話音落地，人卻已遠。兩人抬起頭，早已淚流滿麵，泣不成聲。隻見那佝僂的背影淹沒於搖曳的翠綠之中，風吹過處，山林沙沙作響，好像見慣了人世變遷的老者，將受盡磨難而歸的遊子攬入懷中，給他安靜的歸宿。

    兩人終於拜了幾拜，下了山去，找到小英幾人，將經過說了一下，然後又等了幾天，再上山來，找了數遍，卻找不到了凡道長的一絲痕跡，不知道是修成了仙，還是化為了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