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由來，正如你猜想的一樣。”鹿王露出回憶的樣子：“當初我還是一隻普通的鹿，瘦弱，被其他鹿欺負。密林裏，溪水邊，到處有可能碰到猛獸，一次我親眼看見河邊喝水的夥伴被鱷魚吃掉。我哪裏也不敢去，不敢覓食，又餓又冷，在冰涼的雨中病倒在地上，當時也許是快要死了。”

    鹿王的聲音響在三人的腦海中：“這時，一個奇怪的人跑進了林中。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大聲吼叫著。他咬了我一口，我無力逃脫。他又好像是嫌我的血不夠好喝，跑開了。從此，我就變得不一樣了。”這聲音像是痛苦，又像是欣慰。

    少女對它說：“那應該是個剛剛被喪屍咬到的人，他跑開後會死去，然後再醒過來，也變成喪屍。他當時應該已經毒發，所以開始像喪屍一樣產生吃人的。他恐懼，壓抑自己，又想通過吃你來緩解。但你是鹿，你的血解不了他的渴。喪屍隻對人感興趣，也隻有人才會被傳染，成為喪屍。鹿的體溫高於人，本來喪屍病毒應該在你體內迅速死去，但你當時受凍到虛弱瀕死，體溫與人接近，才讓喪屍之毒活了下來。而它，也救了你，使你成為神體。但你畢竟不是人，喪屍是專門為人類而創造的，所以你的神體並不完美。”

    山海和歸藏大吃一驚，喪屍不是人的天敵嗎，這少女卻說喪屍是為人類而創造的，讓人難以置信。

    “這麽說，我身體裏一直有喪屍之毒了。剛才我刺入你有腹中，還混入了我的血。你即便是修行人，抵抗力強，也抵抗不了鮮血的直接入侵吧。我們要同歸於盡了嗎？”鹿王不知是嘲諷還是惋惜。

    “不，我不會死。我是這世界上，唯一不會被喪屍感染的人。”少女抬起頭來，帶著幾分自信與驕傲。

    鹿王眼神一黯，忽然又想起什麽，用力微微抬頭望著她：“你說你能感應到我，和我能感應到其他修行人一樣，難道你……”

    “沒錯。”少女打斷它，說道：“你若是完美的神體，就會直接從喪屍的屍晶中吸取最純粹的能量，但顯然你不是。你修行了很多年，不敢離開這片山林。直到半年前你突破六級，開啟了靈智，你感應到了村裏有位修行者，雖然他隻有四級，幾十年積攢的真氣卻非常渾厚。你要吞噬他的真氣，增強自己。你不敢進村，而是利用自己的新能力，指揮獸類和喪屍，消磨他們的獵隊。你的神體很不完美，連普通修行人的真氣都能對你補益。真正的完美神體，隻會吸取最純粹的屍晶。你的目標是可以是任何修行人的真氣，而我的目標隻是你的內丹。我能感應到你的存在，雖然無法確定你具體是哪隻林獸。”

    歸藏立刻想到，難怪剛才鹿王先行襲擊森爺爺不成，才轉而襲擊自己與山海，原來自己並不是鹿王的第一目標。上次自己被圍攻，也不僅僅是因為鹿王忌憚自己的感知能力。而圍攻時山腳的鹿群中，必然隱藏著鹿王，或許它也能感應到少女的氣息，至終也未露麵。

    “哈哈，我沒有內丹。”鹿王嘲弄的聲音再度在大家腦海響起。

    “你怎麽會沒有內丹？”少女疑道：“人修行，會將真氣通過脈絡，運行至全身，而野獸不會。獸類不懂經脈，往往因特殊的機緣開竅，憑本能修煉，全身真氣得不到最有效地利用，而是凝結腹中，形成內丹。連喪屍都會產生內丹，隻是位置在腦中而已。”

    歸藏心想：腦中？那不就是屍晶嘛，原來屍晶是內丹的一種。

    少女蹲下伸手摸在鹿王的腹部，運起真氣感應，驚訝道：“真的沒有內丹！”思索良久，又道：“難道是因為你的角？對，一定是。剛見到你，我不認為你這隻獸王就是神體，因為你的角。普通的修行人，尚且不會異變，何況神體的完美進化，而你卻異變了一雙角。或許，你當時瀕死之際，身體就已被激發，開啟了異變。其後，又成為神體。難道說隻要已經異變，就不會再結丹了？難道你神體的不完美，不僅因為你是獸類，還因為你的異變？”

    然而，她已經得不到答案了。鹿王表情像是微微一笑，鹿頭忽得垂在地上，已經死去。少女此行，等待數月之久，最終沒有收獲。

    她看將鹿王腹中的鹿角刃抽中，見沾染了血汙，又扔在地上。看了看兩位少年，若不是他們，自己已經死了。

    少女說：“這兩把鹿角刃價值非凡，你們留著使用吧，隻是別輕易向人展示。”

    “謝謝姐姐！姐姐你叫什麽名字？”歸藏問。

    “我叫林飛流，喊我飛流就可以。”少女笑了笑。

    歸藏又道：“飛流姐姐，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能告訴我嗎？”

    “什麽問題？”飛流問。

    “喪屍和你說的神體，到底是什麽關係？”歸藏看著她，渴望得到回答。

    “你真是聰明。”飛流讚道，正思忖著怎樣向他解釋，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異樣。

    林飛流早已不生百病，普通毒素也侵染不了，剛才小腹的傷口也並不深，她腦子飛轉：難道，是因為鹿血？自己雖不懼屍毒，但鹿王畢竟比自己高一級，屍毒也隨之進化，剛才又是最嚴重的鮮血直接侵入。

    想到這裏，飛流臉色大變，轉念又一想：這次沒有收獲，若真是屍毒，隻要抗過這一關，說不定反倒因禍得福，稍得彌補。

    歸藏見飛流彎腰捂著肚子，臉色陰睛變幻，忙問：“飛流姐姐，你不舒服嗎？

    飛流伸手摸了摸他臉蛋，輕輕一笑，沒有說話，轉身點足飛身，赤足踩著樹尖的花葉，飄然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