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兒臣懇請母後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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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際驅馳
太後不過是個從未習個武的老年女人,尋常老婦人這一掌扇出去,能有多快速度?多大力道?
而風染是一個在整個鳳夢大陸都少有的,能凝練出毒內丹的武功高,論反應,論力道,跟太後一個天,一個地,太後就是再凶悍十倍百倍,也絕計摑不上風染的臉。
然後,風染是臣,太後是君,更關鍵的是,風染開口,自稱了“兒臣”,喚了太後“母後”,那就是承認了自己跟太後的母子關係,母親要出教訓兒子,兒子不得閃避!風染若是閃避,就表示他那聲“兒臣”“母後”就是明知故犯的僭越!這可不是平時的僭越,宗廟堂上,當著賀氏列祖列宗的麵,冒稱“兒臣”“母後”,就該立即拿下,治一個冒認皇親之罪。
太後一出,在宗廟裏之,無數的皇族王爺大臣眼裏便閃現出解恨的光芒!
“打得好!”太後這一掌還沒有摑上風染的臉,他們就已經在心裏為太後這一掌叫好了!
他們忍這個跟皇帝勾勾搭搭,無視禮法,忤越人倫,違逆君臣的將軍,已經忍了很久了,這個人早就應該被教訓了!他們早就想出教訓這個將軍了,隻不過他們在武功上打不過這個將軍,論權勢,論實力,他們也鬥不過這個將軍,隻得忍氣吞聲。
太後這一掌,未必能在身體上對這個武將造成什麽傷害,說不定連個印子都不能留下。但是,這一掌,可以給這個不要臉的將軍迎頭痛擊!給這淫穢之徒一個應得的羞辱!要叫這鮮廉寡恥的將軍知道,這世上,還有禮法,還有人倫,還有天理!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著太後那一巴掌的摑落,連風染也以為自己無可閃避,隻能準備承受之時,一旁的賀月忽然出,穩穩地握住了太後的腕,把太後的一摑之勢,硬生生在風染臉龐之前止住,低聲,而威壓十足地說道:“母後!他是兒臣的人!他已經稱過母後‘母後’了!”在宗廟之上,當著賀氏列祖列宗的麵!
“哀家沒允準他,他不配!放!”自己兒子喜歡這個將軍,想豢養個男寵,自己可以縱容,但那將軍在自己眼裏的身份,僅止於男寵。自家皇兒簡直是瘋了,想在這樣的場合,掀開他跟將軍的**關係,公之而眾,還企圖想讓男寵稱自己“母後”,簡直是癡心妄想!賀月一鬆,太後掌一回,又一掌摑向風染:哀家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這一次,賀月沒有再去拉扯太後的,而是把風染往自己身後一扯,自己挺身而前。“啪”地一聲輕響,太後一掌收勢不住,結結實實摑在賀月臉上。雖然是太後挾怒一掌,但老婦人上力道弱,並沒有在賀月臉上留下絲毫掌印。
太後在宗廟堂上,不是要揍那個淫穢的將軍麽?怎麽就變成了掌摑皇帝?整堂的皇族王爺大臣都驚了一跳,隨即便有皇族王爺大臣們跪下來,懇求太後息怒。
賀月也跪了下來,拉著太後的,垂頭道:“母後想教訓兒臣的人,兒臣願替他受罰。”
這是什麽話?!堂堂皇帝,甘願為男寵承受自己的責罰!太後隻氣得兩眼通紅,瞪著賀月身後的風染,咬牙切齒道:“你算什麽將軍?不過是個躲在皇帝背後的男寵!哀家要看看,你能躲到幾時?!”
風染微微垂著頭,在賀月身後,向太後跪下,說道:“兒臣懇請母後成全。”
賀月在前麵,攀著太後的,拉著太後的衣裾,哀求道:“母後,兒臣願與風將軍生同寢,死同穴,求母後成全。”
逆君臣,逆人倫,逆天理,逆禮法,偏這些,都是千百年來,一代一代積累的認知,深入人心,根深蒂固的觀念,豈是一句話就能改變的?豈是自己能成全?
太後隻氣得渾身酸軟,隻覺得無比難愛,像要死了一般。這時,風賀響響見太後先是打了自己的父皇,又怒斥自己的父親,心頭害怕,可他到底已經是十歲的孩子了,見宗廟裏跪了滿地的人,請求太後息怒,太後在自己的父親父皇先後懇求太後“成全”之後,隻拿使勁揉著胸口,沒有說話,仗著太後平時疼愛他,他便跑了出來,跪在自己父皇父親身後,朗聲道:“皇奶奶,孫兒求您老人家饒父皇父親好不好?孫兒給您磕頭了!”又呯呯有聲地向太後大力磕頭。
太後看著風賀響響,更是渾身氣得打顫。
嫡孫啊,是太後心頭能滴出血來的傷痛!
本以為毛皇後年輕健康,隻要自己施些壓力,皇帝就可以生出嫡次子來,哪曉得,皇帝能堅持住,幾年不跟皇後敦倫!然後皇後沒多久就死了!毛皇後死了就死了,反正有病,毛家勢力又不大,太後也不覺得可惜,但是不論自己好說歹說如何施壓,皇帝就是鐵了心的不納新後,連現有妃嬪都不讓扶上後位,硬生生非讓後位空置著!沒有了皇後,太後上哪裏抱嫡孫去?
唯一的嫡孫被廢了太子之位,被這個男寵給過繼走了!然後說好的協議,自己望穿秋水盼著的嫡次子,在毛皇後死了,完全成了空樓閣,太後深深覺得自己上了當,上了天底下最大最惡的當!
關鍵當太後醒悟自己上了當,想回過頭來,對嫡孫施加自己的影響力,再想法子把嫡孫搶回來時,赫然發現,她那嫡孫的感情已經完全偏向到了男寵一邊。嫡孫跟她例行請安,說得最多的是他的父親如何疼愛他,教導他,滿心滿眼都是對父親的傾仰敬佩孺慕之情。
太後隻覺得在男寵過繼嫡孫這事上,皇帝從使壞……不是,她的皇兒還是孝順她的,全是那個男寵挑唆著她皇兒從使壞,導致她雞飛蛋打兩頭空!
皇帝跟那男寵雙雙跪在她麵前請求“成全”,已經夠讓她惡心難受了,架不住她的嫡孫還跳出來幫著那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不對,是幫著他父皇和那個鮮廉寡恥的所謂父親求情磕頭,簡直讓太後糟心得想吐血。她使勁揉著自己的胸口,青白著臉,喘著氣,渾身顫抖得跟篩糠一樣,道:“你們……你們要氣死哀家……”
太後此言一出,賀月立即叫來禦前護衛,命其攙扶太後娘娘去後堂歇息,並宣太後診治。
太後一把掀開上前攙扶他的女官,顫巍巍地怒喝道:“翌子放肆,想把哀家攆出去,你們就好在宗廟裏為所欲為?!哀家絕不能容許你們行此僭越荒唐之事……哀家就是血濺當場,也不能讓你們如願!讓開,誰敢上來?”
賀月向禦前護衛都統領葉方生使了個眼色。葉方生,是他最心腹之人。
葉方生雖然也不大願意自己效忠的皇帝跟將軍明搞在一起,以至於聲名盡毀。但是葉方生因常在賀月身邊貼身護衛,也時常跟著皇帝進入都統帥府,隻有他,幾乎全程親眼目睹了皇帝跟將軍經曆了多少磨難曲折,才終於兩心相知,才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他便是外人旁人,也能感受到皇帝和將軍之間那份真摯深厚的感情。他自己絕對不會跟個男人產生那樣的感情,但是他還是覺得皇帝跟將軍的那份感情,令人動容,其情深無悔,相扶相持,相濡以沫處,比之男女,毫不遜色,那樣的感情,就算真是男女,也不過如此!
葉方生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走向太後,向太後揖道:“臣恭送太後娘娘去後堂暫歇,待太醫請脈。”說畢伸穩穩扶住太後,便向後堂走去。有了帶頭的,後麵便有內侍女侍護衛一擁而上,半勸半強著,一窩風把太後架出了宗廟殿堂,隻把太後氣得竅生煙,在被架出宗廟殿堂之時,眼看著事情要脫離自己的掌控,撐不住,終於氣暈了過去。
太後一離開,宗廟殿堂上頓時寂靜了下來。風染上拿著的香拉扯已經斷了,賀月一邊把風染扶起,一邊又遞了枝香,親自陪著風染走到正間香案之前,正要跪下,便聽見身後本就跪在地上的皇族宗室王爺大臣們一聲遞一聲,一邊叩頭,一邊叫道:“風將軍此時上香,冒占皇後之位,不合規矩,陛下請思!”
賀月霍地轉回身,看著一地的皇族宗室王爺大臣們,森然道:“朕之家事,豈容爾等妄議。誰敢再多一言,護衛,給朕叉出去!”賀月行事素來稱得上仁慈,又極有腕,懂得迂回,不像風染稱帝那會那麽強橫霸道,此時說話,語氣冷洌森然,蘊含暴戾之氣,極具張揚,似欲撲麵而至,龍顏天威,鋒芒畢現,天子不怒而威,隻一句話,震懾群臣。
宗廟殿堂上再次鴉雀無聲,賀月這才回過身,看向風染。
風染擎著枝香,便在香案前,對著太皇太後的靈位,行了孫兒拜見皇奶奶的禮,把香插入香爐之,禮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