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一步一步正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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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上香之後,風賀響響以賀響之名,嫡長子身份上香。

    嫡長子之後是皇族宗室,後宮妃嬪,王爺,大臣,大家一波一波地給太皇太後上香,秩序井然。賀月寒著臉,一直沒有再說話,眾臣也噤若寒蟬。

    上香祭祀禱告之後,便在賀月的主持帶領下,把太皇太後在宗廟裏擺放了足足十年的棺槨靈柩抬著,一路送入距離宗廟不遠的賀氏皇陵的太祖皇陵寢。

    到了太祖皇帝陵寢前,因要挖開以前暫封的陵寢,會打擾到太祖皇帝,便需要再次給太祖皇帝上香禱告。這一次,仍由賀月帶頭上香。太後身體不適,還在宗廟後殿裏休息。賀月上香之後,風染便不等賀月催促,拿著香,很自然地跟在賀月之後上香。在宗廟裏已經有了一遭,這回在太祖皇帝陵墓前,皇族宗室王爺大臣們便都知趣的沒有再蹦出來反對,齊齊閉嘴,隻是看風染的眼神,一個個怒火燒。若那眼的怒火能有形有質,能把風染直接燒成齏粉灰燼。

    挖開了太祖皇帝的陵寢,便派人把太皇太後的棺槨送裏陵寢內,安放在太祖皇帝的靈柩旁邊,在同一墓室之內,但算是合葬。

    因怕墓道陰暗,嚇著了風賀響響,便叫他留在外麵等待。賀月拉著風染的,一同進入太祖皇帝的陵墓之,一路把太皇太後的棺槨送入墓室之後,忍著墓室濃重的黴腐潮濕之氣,跟風染在太祖皇帝的棺槨前上了香,道:“皇爺爺,這是孫兒的人,孫兒帶來給您老人家看看,您老人家以後要多多保佑於他。”

    賀月又向風染道:“我皇爺爺,皇奶奶都不太喜歡我。”太祖皇帝和太皇太後喜歡的孫兒是瑞親王賀鋒。賀月並沒有祈求太祖皇帝真的保佑風染的意思,隻是把風染帶來,給他的祖輩們瞧瞧,他要跟風染在祖輩們眼前過個明路。

    上香禱告之後,風月退出墓室,在燭火的照映下,看著下人們對墓室進行最後的封閉,賀月輕輕道:“等年底臘月間先帝忌辰,我帶你去給先帝敬香,求他寬赦。”

    先帝之死,跟風染有莫大關係,雖然是死在陸緋卿之,但究其原因,風染才是幕後主使。

    風染輕輕應道:“嗯。”他人看上去是鎮定自若,分毫不慌,可是風染腦子裏隻覺得亂紛紛的,恍若雲遮霧罩一般,沒弄明白自己怎麽就僭越地占據了皇後的上香位置了?莫明其妙地成了群臣的眾矢之的?

    看著工匠拿土石把墓室大體封閉後,賀月就帶著風染退了出來。這墓室的最終封閉,並不是一道工序,其後還有米汁澆鑄,壁畫彩繪之類的工序,頗費時日,皇帝再孝順,也不必親自督工。在封閉墓室完工之後,是對整個陵寢的封閉,諸如封閉甬道,澆鑄米汁,入下斷龍石之類,以後便再也無法開啟陵寢,可使墓之人安享長眠,不被世俗打擾。以後每到春秋壽忌之日的上香禱告祭拜祈福,都隻能在陵寢之外進行。

    出了陵寢,賀月也不等工匠們來封閉陵墓,這封閉太祖皇帝的陵墓,一步一步做下來,還需得一段時間,賀月帶著眾皇親王爺大臣再次上香祭拜,賀月便捧著太皇太後的靈位帶著人馬又回到宗廟殿堂裏,親把太皇太後的靈位安放在太祖皇帝的旁邊,又帶著皇親王爺大臣們跪拜禱告一番,太皇太後的祭祀入葬大典終於順利結束。

    其實,太皇太後的整個祭祀入葬大典都進行得非常順利,何況是在匪嘉被滅,太皇太後大仇得報,鳳國大片收複失地的情況下,有種大快人心的振奮感。隻是在祭祀大典,將軍越位上香,是整個大典的瑕疵,備受議論垢病。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鳳國人議論評說的話題,也是鳳國朝堂上眾大臣屢屢上本參劾的議題。

    太後顯然對賀月在祭祀大典上的冒然舉動非常生氣,回宮之後便一直稱病。賀月前去侍疾,也被太後叫女官擋在殿外,連太後宮殿都不讓進。

    累了一天,晚上,風染親自服侍賀月洗漱,捧著賀月的臉仔細看了會,歎道:“你傻呢,衝上去擋那一下幹嘛?你可以不讓她打到的。”幸好臉上沒留下什麽印子痕跡,不然皇帝臉上掛著個巴掌印子主持太皇太後祭祀入葬大典,傳出去,能貽笑萬世。

    賀月見風染捧著自己的臉看了一會,又輕輕放開了,悶悶道:“……我以為,你要親我……我臉上疼著呢,給吹吹。”

    “……沒正經!”

    賀月拿輕輕揉了揉臉頰,道:“我不給你擋那一下,太後哪能消氣?”

    風染拿著濕巾子,伸到賀月的褻衣裏麵,替賀月擦拭身子,說道:“剛你不是吃了太後的閉門羹麽?她哪有消氣了?你這一下,就是白挨了……我是臣子,讓太後打一下,有什麽關係?”

    一般這種擦背抹身,揩臉搓腳的事都是內侍做,風染隻偶爾服侍賀月一回,賀月其實特別享受風染的服侍,可又舍不得風染做多了這種下人做的事,便隻能忍著,隔許久才能享受一回。風染正在替賀月擦背,賀月忽然轉過身來,湊近了,看風染的臉。

    “看什麽?”

    賀月趁在風染臉上親了一親,沒等風染反應過來,又恢複了正經,說道:“剛我在想,若你臉上掛個印子,不知道把朝上那批大臣,樂成什麽樣子!”微微沉了臉,說道:“風染,你知不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笑話,等著逮你錯兒,等著……糟踐你!太後那一巴掌若是打實了,落到你臉上,不知會叫他們多暢快……我便偏不叫讓他們如願!”

    ——你是我的人,我便不能叫你委屈了——這是很多年前,風染剛到太子府上,賀月在風染身上烙下自己的標記時,賀月說的話。那年,他烙下自己獨有的朱墨標記,把人毫不客氣地占為己有的同時,他也許下了他的承諾。就算風染忘了,賀月一直記著。

    風染隻把賀月的胳膊提起來,給他擦腋下,隻把賀月擦得直哆嗦,把汗漬擦幹淨了,風染才放下賀月的胳膊。然後把擦髒了的巾子放一邊,拿起另一塊巾子,給賀月擦另一邊,問道:“去年,你說帶我一起拜祭太皇太後,便是今天這個意思?”

    “嗯哪。”

    “稍後一些,我跟各位大人們一起祭拜,一樣的。何必要提到響兒之前上香?惹得太後不快。”當時那個情形,令風染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叫了“母後”,可這母後叫得實在是唐突僭越,莫說太後聽不下去,風染自己都覺得聽不下去。

    賀月伸,把正彎腰給自己擦身子的風染提溜了起來,說道:“風染,我便是要讓大人們知道,我跟你,是那種關係,你我的關係沒什麽不可見人,不可告人。皇後不在了,你不能正位宮,你在我身邊,就相當於宮的地位。”

    風染把賀月的拍開,彎下腰繼續給賀月擦下肢,淡淡問道:“那你倒說說,我跟你是什麽關係?”

    賀月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再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來。

    “我跟你,能說得出來的,就是個君臣關係罷了。咱們倆現在這樣,本就遭大臣垢病,遭世人口舌,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去,反正我在府裏頭,又聽不見。偏你不消停,還想把咱倆這關係在宗廟上掀出來,你不是自取其辱,自留笑柄麽?”擦完了下肢,風染扶著賀月在床沿邊坐下,拿過熱水,替賀月泡腳,又一根一根替賀月揉捏腳趾腳掌,隻把賀月舒服得不斷地吸氣呼氣,風染上不停,嘴裏又道:“今兒這事,過了便過了,莫要再提,以後,我還是跟大人們一起上香吧……”

    “不成!”今天這麽奮力地抗爭一氣,不惜得罪了太後,才把風染帶到了皇爺爺皇奶奶的靈前,在祖輩麵前過了明路,怎麽能又重新回到原點?賀月急道:“以後但凡有需要後宮出麵參予的儀式,你就站在我身邊,排在太後後麵。若無須後宮出麵,你便排在大臣們的位置裏。”

    “你還想惹太後生氣呢?”風染說著話,心頭微微生氣,指上力道不覺大了一些,隻把賀月掐得直哼哼:“哎哎哎……疼疼疼……輕點輕點……”

    “無名無份的,我憑什麽排在太後後麵?賀月,你講點道理好不?”像今天這樣,冒然提前上香,被太後所阻,又不是什麽體麵的事,哪能一而再,再而的重複?風染臉嫩,經不得這等羞辱。

    “風染,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名份的……隻要我想出來了就給你。”賀月想:我一定能想出一個恰當的名份來給你!

    風染淡淡道:“我什麽時候跟你要過名份了?”風染覺得目前兩個人這樣就很好,有一層君臣關係遮羞,兩個人又彼此心有所屬,他們會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