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輕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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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際驅馳
其實,禦前護衛多是受了太後嚴令,不得不奮勇阻撓風染的搜尋。可風染武功那麽高強,豈是他們能抵敵的?除非嫌自己命長了。因此,禦前護衛們雖然吆五喝六地圍在風染身邊進攻,卻都留有餘力,隨時準備變招保命,誰也不肯當真衝上去跟風染拚命。所以呢,纏鬥,風染下留情,禦前護衛們也未盡全力,看著雙方打得激烈,卻並未性命相搏。風染未下殺,禦前護衛們也未能阻止住風染在皇宮的搜尋,最多隻是延宕了一些風染的速度。
“嗷!”激戰,風染的內力在體內疾速流動,煩悶之,風染隻覺得一股氣自喉間溢流而出,自己的咽喉便不自覺地發出一聲短暫而高亢的嘯音。
此音一出,風染忽然有了主意,當即氣沉丹田,以丹田之內力上衝咽喉,開聲揚音,以千裏傳音之法大叫:“賀——月——”“賀——月——”“賀——月——”
風染的聲音喊得並不算高,也不聲嘶力竭,但運上了風染的絕頂內力,使得這聲呼喚遠遠傳遞了出去。風染相信,他的千裏傳音,足可涵蓋整個皇宮,隻要賀月不是真的暈厥了,就一定能聽得見!隻要賀月還能動,就一定會想辦法做出回應!
喊完之後,風染立即把內力調集運使在腦部耳部,一邊跟眾禦護衛繞鬥,一邊運起聽風辨形術,凝神傾聽皇宮的輕微異動。
風染的聽風辨形術是經過風染改良苦練過的。當初風染被囚居在風園無事,閑著無聊,除了想事,就是練功,並在無意改良了尋常的聽風辨形術,使得風染可以聽到遠比別人遠得多的距離。風染在離開風園那夜,便是因為這門功夫,聽見了遠處向成化城疾馳而來的馬蹄聲,推斷出是霧黑蠻子派來繞道偷襲成化城的騎兵,及時給賀月報信,才使得索雲國有了準備,最後贏得了成化城大捷。
這門功夫,風染隻練了一年多,間因為心急燥進,還傷了耳道經絡,吐了好幾次血,在風園時,這門功夫風染也隻練至小成。離開風園後,風染就東奔西走,南征北戰忙個不停,基本沒有心思再慢慢捉摸功夫,隻是這門功夫十分好用,無論在哪裏,聽得遠,就占優勢,甚至可以避過敵人的偷襲。因此,風染雖沒有把這門功夫繼續打磨精進,卻在一次次的運用,練得極為嫻熟。
風染凝神細聽,在嘈雜的打鬥聲,不放過宮裏任何一絲輕微的異響。然後選擇一個認為比較可疑的異響方向搜查過去。不過,接連幾次,異響不是途斷了,就是跟賀月無關,風染一邊千裏傳音,聲聲呼喚賀月,一邊凝神傾聽各種異響,希冀從收到賀月的回應,一邊跟禦前護衛繞鬥,一邊搜尋發出異響的地方。
不知不覺,風染殺到一處比較偏僻的宮殿,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菁華宮。風染不由得有些苦笑:太後想藏人,是絕計不會把賀月藏到他的宮殿裏來的。風染隻管聽著異響,一處一處搜尋,他隻想盡快找到賀月,完全不顧自己的內力體力大量消耗,也完全沒想過,若是賀月聽不到,或無法作出回應,他的這番呼喚——凝聽——搜尋的策略豈不是要落空?
風染想不到自己慌不擇路,會搜尋到自己的菁華宮來了。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又在無數嘈雜的聲音,聽到輕極的一聲“格”地一聲響。
這聲音在眾多異響,顯得極是平常,就好像尋常人輕輕叩門的聲音,在風染運起聽風辨形術凝聽異響時,這輕叩聲就出現了,隻是極輕地一響,過了許久,才又聽到類似的極輕地一響。風染開始忽略了這輕叩聲,可是輕叩聲總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響一聲,也就引起了風染的注意,這才循著聲音,一路搜尋了過來,想不到輕叩聲竟然在自己的菁華宮裏響起?
搜自己的宮殿,風染輕車駕熟,在禦前護衛們的纏鬥,幾下就搜完了。風染並不是要查明“異響”是怎麽回事,隻是想搜尋賀月,一搜沒搜到賀月,不敢擔誤了時間,又叫了幾聲賀月,聽不到其他的異響,便準備重行往後宮方向去搜尋。
就在風染往後宮方麵殺回去時,又是“格”地一聲,響起一聲輕叩,這一次的這聲輕叩,明顯比前幾次間隔的時間要短得多,隨後,又是一聲“格”地輕叩,好像有人用這輕叩聲,急切地想要挽留住風染離去的腳步!
風染心頭大震,那兩聲輕叩,仿佛重重叩在他心上一般!
最後這兩聲輕叩,因距離較近,風染聽得清楚,那聲音並不在菁華宮裏,而是在菁華宮附近的兩間應景農舍裏。
那兩間農舍距離菁華宮不遠,風染好奇皇宮裏怎麽會有農舍,就去查看過。原來是因為皇宮裏修了那麽一小片農田野趣,便建了兩間農舍作為農田野趣的點綴,農舍裏農具桌椅床鋪炕灶一應俱全,但並沒有農人居住,隻是用來應景。那農田野趣開始的時候還會叫農人進宮來栽種,妃嬪們大多是富家千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見過田園風光,看農人種田,也覺得有趣。後來農田便荒了,農舍也跟著荒了。
風染精神一頓,便如在黑暗之摸索良久,終於見到了一點微弱的光亮,立即回轉身,衝開禦前護衛們的圍堵,飛掠向那兩間農舍。
確實,風染也認為太後要藏賀月,絕對不會藏到他的菁華宮來,按一般人的搜尋方法,就算他抱著僥幸心理把菁華宮搜一遍,也斷斷不會搜尋菁華宮附近無人居住拋荒了的農舍!幸好,風染的搜尋方法,跟一般人的搜尋方法完全不同。
風染這麽一想,越覺得信心大增,心念一轉之間,腳下生風,飛快地繞過菁華宮,撲向農舍。老遠就看見農舍前居然有個人守著,看見自己奔來,一邊說著什麽,一邊張惶地站起來,擋在農舍的柴門上。平時大敞開任人隨意進出的農舍小柴門,這時候竟然緊閉著。
風染大叫:“賀月!”丟開禦前護衛丈許距離,疾步衝向農舍,二話不說,雙掌齊出,把門口那人重重拍在柴門上,柴門本來修得不牢固,承受不住力道,被那人撞得向屋內直飛出去。
門板一飛,風染就看見農舍裏橫豎八倒了一屋子的人,晃眼一看,全是賀月跟前的人。風染粗粗一掃,然後又細看一遍,不見賀月。一顆心登時又懸了起來。風染不得已提起其一個賀月的貼身內侍,那內侍全身癱軟,暈迷不醒,風染試著用內力替他解穴,隻覺那內侍並非被封了穴道,那就是被灌了什麽藥。那門板向內飛出,砸到其一人,鮮血長流,其人卻跟所有人一樣,仍舊暈迷不醒。一屋子的人,全都像死了一樣。
不對,他們之,一定有一個人是清醒的,不然,誰會給他回應輕叩之聲?
風染一看那個原本擋在門口的人,想從他嘴裏問點什麽出來,結果那人早已經被自己一掌拍死了!隻這麽耽誤一會兒,禦前護衛又追了上來,風染心頭火起,連接兩腳,把那死人跟柴門從屋裏踹了出去。
幾個腳快的禦前護衛追到農舍前,冷不防被從農舍裏飛出的屍體和柴門撞得倒飛出去,又撞到隨後趕來的其他禦前護衛身上,護衛們被風染附在屍體和柴門上的內力所逼所襲,在農舍外被撞倒一大片,或多或少都受了風染隔物傳功的內力所襲,好幾個當即就咯出血來,跌來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又阻擋了後麵護衛的衝前。
一個統領指揮道:“把農舍圍起來!”
風染飛腳踹出屍體和柴門,人也跟在柴門之後,竄了出去,看也不看門外被打壓得摔了一地的禦前護衛,身形飛快去竄向旁邊那間農舍。怕柴門傷到屋裏的人,風染這次不敢大力踹門,隻輕輕一推,崩斷門閂,虛拍兩掌,閃身進去,複又把柴門關上。
風染這麽一鬧,已近午時,月底正午的陽光最是燦爛,但因那農舍是修來應景的,並不是當真給人住的,便沒有修窗戶,麵都是實土牆,一麵牆邊砌了個小小的土炕,炕尾連著灶台,延伸到另一麵土牆,放著些鍋瓢水缸,還有一麵土牆上掛滿了農具簑衣,屋子間放置著桌椅,屋角還放了風車犁頭等物。麵土牆都不透光,光線便隻能從門口照射進去。風染把柴門一關,隻從那稀牙漏縫的門板縫隙間漏進幾縷光線,農舍裏便頗有些陰黑。
風染剛一關了柴門,就覺得有個人從個不同角度衝自己撲了過來。從人的身法速度出力道招式等,風染不用看就知道是個江湖高!風染亦不客氣,運起內力,在人夾攻之,強攻強架,同時,有了這麽一會兒功夫,風染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陰暗,一邊招架,一邊目光一掃,隻見那小小土炕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那熟悉的身形,讓風染心神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