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明神色複雜地旁觀在一邊，直至蜷成一團的小東西被冰蓮弄得光芒暗淡，這才回神。而看冰蓮並非搞砸事情的沮喪，頓時安心下來，詢問狀況。

    冰蓮緩緩舒一口氣，表情是困惑不解中帶著幾分恍然欣喜。就仿佛考試中麵對數學大題，雖然未得到最終答案，卻已經摸到思路。

    而事實上，光芒作為一種逸散能量的表現，就仿佛一個瓶子不停漏出的水。既然不放出光芒，某種程度上說明‘能量的容器’正在變得密封圓滿。

    “兩種魔法媒介配合，確實有效果。如此無疑是第五魔法媒介猜想又一例證。另外簡單壓縮似乎並不足夠，還需要一種‘調理’才行，而目標方向則是一個‘硬塊’，我姑且稱之為靈魂內核好了。”

    小詩用疑惑問：“調理？靈魂內核？”

    “怎麽說呢——哦，對了！就仿佛你們家鄉的拚圖遊戲，將幾百個四邊有小圓形凹凸的方塊拚在一起。”

    聞言，小詩扭頭看向焦明。而焦明驚訝問：“你沒玩兒過？”

    “隻偶爾在商場撇見到過。有手機電腦，誰會玩兒那麽無趣的東西。”

    理由合情合理，焦明無奈搖頭，拿過一張白紙做舉例說明。冰蓮則是覺得不夠直觀，以休息的名義，提議看看焦明初中時半天完成任務的壯舉。焦明抽抽嘴角，無奈道：

    “好吧我坦白，房間牆上那一張是蒙你的，其實我作弊了。”

    “拚圖遊戲還有作弊之法？”冰蓮來了興趣。卻是未及深想，隻以為可以對現在的局麵有所幫助。

    “那拚圖正麵是夜光的山水圖景，背麵卻是有數字編號的。”

    這詭竅之處說穿了一文不值，冰蓮又好氣又好笑，卻隻是在焦明手臂輕輕一掐，已經完全不想浪費一次靈魂交流的機會看其拚數字。小詩則努力領會拚圖遊戲與調理獨角仙小精怪靈魂內核的相似相通之處，以追趕上冰蓮的步伐。

    接著幾人休息閑聊放鬆精神並吃些瓜果甜點，又在焦明的監督下，喝了少量提神醒腦的魔癮藥劑。而電影也恰好進入一個小高喵潮。也就是獨角仙小精怪‘大發神威’，戲弄得女主角家幾個蠢笨家仆團團轉，給男主爭取機會見麵的時候。

    於溢滿整棟樓的歡笑聲中，冰蓮和小詩再次輪番上陣，而凝構物獨角仙的光芒越發暗淡，從老式燈泡變成了一個巨型螢火蟲。隻在胸腹處透出暗光，六條腿和分叉的犀角皆恢複原狀。

    再次休息一輪，待電影結束，男女主角有情人終成眷屬時，這邊的實驗卻是出了岔子。凝構物獨角仙仿佛一個高壓過載的燈泡，猛然閃亮，然後炸裂成一團閃亮的粉塵。好在焦明及時作出防護手段，二女除去類似‘吹炸氣球’的驚嚇外，並無外傷。

    “沒事吧。”

    “沒事沒事。”冰蓮搖搖頭，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而其土係魔法媒介剛上手，感應對周圍感應模糊，隻好看向小詩，問道：“靈魂之塵還有剩嗎？”

    “多到再炸兩次也夠用。隻是這一幕最好不要讓閃鱗看到，她會不開心的。”小詩說話間，雙掌虛攏，十指微微顫動。很快，一個嶄新的凝構物獨角仙出現，隻是細節上有些粗糙。相比前一個，就仿佛正版手辦與山寨邪神。

    “若是這個樣子僥幸成功，閃鱗會更傷心。”焦明笑著提醒。

    “反正是凝構物，成功後也是可以修的。”話雖如此，小詩也覺得新品看著變扭，開始小心翼翼的改動外觀細節。

    不過下一場老電影隻進行到一半，新的凝構物獨角仙再次炸碎。

    而此時已經是後半夜兩點左右。廣場與擂台那邊，能抗耐操的水係魔法戰士們精力旺盛大吃大喝，而四層樓這邊，隻是普通人體質的另外三係魔法師則陸陸續續回返，更有甚者直接趴在酒桌上鼾聲大起。看電影的熱情更是顯而易見的對折再對折。且這期間，焦明已經將伽格一家和艾米麗送去休息，隻有五個矮人展現出超出普通人類的耐力，依舊興致高昂。

    小詩在製作新實驗品的同時，自然感受得到人們產生靈魂之塵速度的變化，提醒道：“樂觀估計，還有三次。若不成隻能再次放映，或等以後。

    冰蓮在沉吟一陣後，緩緩開口：“應該夠了。”

    焦明自然也不能幹瞪眼，以加祝福的名義在二女額頭輕吻，然後各色水果飲料擺齊整。

    再次一個小時過去，新的凝構物獨角仙雖然沒炸，但小詩已經成為磕頭蟲。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熬夜能力，而這已經是今天的最後一次。

    “熬夜本就精神不濟，不適合做精細活兒，不如改天吧。”

    “至少把這個弄炸再說。”冰蓮搖頭回答，卻是還想堅持。

    焦明想想自己能做的事情，除去給小詩披上氈毯之外，也隻能將愛人抱在懷中按摩額頭。冰蓮享受這膩歪感覺，卻是更加分心，然後這個新實驗品便光芒一陣閃爍。可惜，並未如焦明所願直接炸碎成閃光的粉塵。

    “你故意的？”冰蓮扭回頭，瞪眼地質問。但刻意加上的鼓腮動作已經將撒嬌的意味展露無疑。

    焦明情不自禁的親吻一口，這才裝糊塗道：“嘿嘿，你說啥，我不明白。”

    冰蓮嬌哼一聲，看穿卻不點破，深呼吸凝聚殘存的專注力，同時晃動身子尋找更舒服的姿勢。

    焦明正暗自得意，並尋思壞招，卻是心中猛然一跳，緊接著便感覺身側出現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直向這邊攔腰斬來。

    情況危急，焦明顧不得更多，或分析敵情，第一時間做出動作應對。先是盡可能輕柔的一腳將小詩踢開，然後抱住冰蓮就地翻滾，僅剩的一點餘力則是放在彌合空間裂縫上。而如此角力，也大致探出偷襲者的底細：至少氣係九環。

    “別鬧了。”成了滾地葫蘆的冰蓮不滿道，這次則真的有幾分生氣的意味。

    “敵襲，敵襲！”焦明也算經曆戰陣，知道此情此景下，諸多解釋全是浪費時間的取死之道，喊出這一詞才是最重要的。而前一個因姿勢不對，還隻是普通人大喊的程度，後一句的音量才是七壞魔法戰士的水準，相信擂台那邊也應該聽得到。

    但敵人顯然對此有所預料，一個弱化版的隔音結界作用下，這兩聲示警根本沒有傳出去。另外如此被動，也要怪焦明對這一次秋收慶典的總體實力太過自信。隻考慮防備著紅山王國和閑雜人等，實驗地點選在四層樓角落較為偏僻的隔間，反而被敵所趁。

    不過襲擊者預料到焦明會喊，卻顯然沒預料到夫妻二人的實力。

    冰蓮意識到情況不對的瞬間，便和焦明一起披掛凝構物盔甲，翻出高附魔匕首，徹底進入戰鬥狀態並招架住劈來的一劍。而焦明則是叫醒瘋子人格，讓其與襲擊者在空間裂縫上較勁。

    …我曰啊，果然有是這種時候才叫我，氣係——難道又是克文安斯那老鬼？這麽快就翻臉了？大家鄰裏鄰居，要學會好好相處嘛。嗯——不對，不是克文安斯。這氣係魔法的水平可不咋地，純靠一股蠻力施展氣係魔法，簡直就是個渣渣…

    …別tm廢話了，有沒有能力將隔音結界攪散…

    正如這兩句心靈交流。瘋子人格的氣係魔法僵持比較輕鬆，焦明和冰蓮這邊則十分吃緊。

    襲擊者是個年約四十許歲的光頭漢子，一身粗布單衣，且表情猙獰仿佛焦明夫妻是其殺父仇人。而實力方麵，居然是氣係水係雙天賦，且主要修煉水係，並達到九環巔峰的程度。雖然占據絕對的上風，卻也沒能如預期‘速戰速決’。

    至於小詩，似乎是被當作了無關人物，並未受到‘特殊照顧’。被一腳提醒後，剛想抱怨便自己捂住嘴巴，再熟練地用凝構物將自己包裹成大球。甚至努力調整大大球顏色融入周圍環境，自動自覺降低存在感。如此臨危不亂，也算是一種戰鬥經驗豐富了。

    隻是過招五六回合呼吸間，隨著瘋子人格腦內的一聲歡呼，十分粗糙的隔音結界被破。焦明當即大喊。不過這顯然已經是多此一舉，且不論頭頂突然多出來的一顆星星，隻是聖魔海內突然而起的劇烈流動，便足夠引起警覺。

    焦明大喊聲落下的瞬間，鱷魚公爵便如同一隻憤怒的公爵，紅著臉與眼睛，揮出探照燈一般發光的拳頭。且其本人也直接插入戰局，將雙方分割開來。

    不過仔細計算，從襲擊者動手，到鱷魚公爵入場。時間間隔足夠九環之上的水係魔法戰士在擂台和四層樓之間折返十個來回。顯然放鬆警惕心的不止是焦明，再加上頂級魔癮藥劑的作用，才給了襲擊者一絲機會。

    可惜，由於焦明夫妻本身實力不俗，襲擊者並沒有把握住。

    鱷魚公爵與襲擊者對了一拳一腳，概略摸清底細，大聲喝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這一句卻不是無關貴族禮儀，隻是給拖延空檔，給周圍雜魚們離開的時間。畢竟打鬥起來，拳腳不長眼，移動更是無法預料，但又損失，可全是自己人。

    至於顧慮弱小或無辜而做出某些並不明智的戰鬥決策，隻是熱血漫畫中才會出現的情節。鱷魚公爵是封建領主，不是弱者們幻想虛構出來的，付出零成本就可以得到‘正義服務’的英雄。

    襲擊者亦是頓住動作，非是憐憫弱小配合鱷魚公爵。隻是被六個九環圍住，再魯莽的人也會心生顧忌，猶豫不前。

    “#￥%#￥%”

    幾句陌生語言的說話，語氣平淡中透露出決絕。眾人先是懵逼，然後齊齊看向焦明，顯然猜到大概。焦明撇撇嘴，依循空間標記，將雙眼迷蒙一聲睡意的蝶噠女仆傳送過來。而後者被秋夜的冷風一吹，瞬間清醒，看清周圍情況後，更是下意識一個哆嗦。畢竟一個普通人突然成為數不清高環的目光焦點，心理素質稍弱的人，怕是要嚇尿的。

    “這位可能是伊扶森神權國的人，剛說了幾句我們聽不懂，你試試。”

    “遵命。”蝶噠哪裏有拒絕的餘地，深呼吸幾口壯膽，這才開口詢問。

    “這位自稱是苦行僧倫塔特，接受伊扶森神權國倫薩大主教的命令，過來尋找一件失物。隻要我們交出這件物品，並停止褻瀆神靈的行為，就可以平息此事。而且其本人願意給出賠償，否則伊扶森神權國將不惜發動聖戰以蕩平鱷魚領。”

    眾人聽罷翻譯，麵麵相覷。一部分覺得不以為然，隻當是放空炮撂狠話，畢竟戰爭可不是說大就打。另一部分更是隻覺得好笑，六對一，實力懸殊。這番話豈不同義於‘為報平安，趕緊弄死我’。

    焦明卻不敢如此作想，氣係水係雙九環，最低限度傳送腦袋加半個身子，也可能存活。命硬堪比小強。想殺人滅口真的很難。

    另外對宗教瘋子們來說，‘褻瀆神靈’這罪名可不小。換做古鍾國，絕對和騎著皇帝腦袋拉屎有一拚。考慮到上一次便是因為銀色圓環而興師動眾，這次因此發動‘聖戰’並非不可能。

    至於‘褻瀆神靈’的行為究竟是什麽，也並不難猜。且對方在奪回失物的初始任務上，額外添加刺殺的戲份，這冒失舉動似乎也反證己方走對了路子。勉強算是個好消息。

    如此心念電轉一陣，焦明心中有了傾向。這‘造神’的魔法實驗成果在望，且付出諸多實物代價與道德標準上的讓步。與其停下讓收益歸零，不如將這苦行僧陷死在此。

    考慮到其氣係魔法水平一般般的狀況，未必沒有可能。之後雖然繼續會有尋找金屬球的強者，但褻瀆神靈一事應該可以瞞下來。

    唯一擔憂之處，便是這位動手前沒通風報信的情況，但從其擺出的條件來看，應該是衝動憤怒之下，忘記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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