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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兒被秦晚歌的話逗笑了，他這麽一笑，臉上有一對淺淺的梨渦。
    這個孩子的輪廓像極了哥哥，但是這一對眸子和梨渦卻是像嫂子的。那個溫婉的女子，說話都是柔柔的，跟著哥哥在一起的時候喜歡笑，這麽一笑嘴角會有淺淺的梨渦，十分好看。
    衛兒幼年便遭逢大變，命運多舛，那一場變故之後，他受了過度驚嚇，將往昔全然忘卻，記憶空白如初生。
    還好司徒炎救下了他。
    司徒炎將衛兒保護的很好，他並沒有將衛兒的身世告訴他，也沒有想著讓衛兒去複仇，而是將報仇的重擔攬在自己肩上，讓衛兒在他的羽翼之下無憂無慮地長大。
    司徒炎，我秦晚歌欠你的，我們秦家欠你的，該如何的償還才好。
    秦晚歌輕輕的歎了口氣，便看見這個孩子用不解和十分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或許是因為年幼時的經曆，對周圍的事物和別人的情緒變化都十分敏感。
    秦晚歌衝他搖頭，笑了笑，說：“沒事，本草綱目學到第幾章了？有什麽不會的我可以教你。”
    “真的麽？”衛兒滿臉驚喜。
    “當然。”秦晚歌則鄭重的點點頭。
    ……
    一燈如豆，司徒炎在睡著，房間內隻聽到秦晚歌柔和的聲音和衛兒遇略帶靦腆偶爾提問的聲音。
    這場景是這般的和諧，讓人都不忍心的去打擾。
    夜深人靜，衛兒不知不覺趴在床沿睡著了。
    沒想到他能這麽毫無防備地睡過去，秦晚歌笑了笑，將衛兒抱到他自己的房間去。
    秦衛很輕，身高也不太高，對於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算是矮的了，若不是因為柳心散的折磨，斷然不會這樣。
    想到柳心散，秦晚歌的神色冷了下來。
    徐秋水，加諸在我們秦家人身上的，我要你百倍千倍的償還！
    我也要你兒子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而此時在宮中，扮作皇貴妃的如夢回到悅君殿，便對外宣稱休息了。
    可是，回宮還沒有一會兒，徐秋水就大張旗鼓勞師動眾地帶人到悅君殿來了。
    雖然如夢已經能將秦晚歌說話走路的神態模仿的很好，但為了避免多生枝節，秦晚歌吩咐她們，能避免與徐秋水碰麵就盡量避免。
    但是秦晚歌也說了，可能有些人就是比牛皮糖還煩人，甩都甩不掉，甩了還死活往上黏。對這種人，就要提前準備好對策。
    這不，剛一回宮徐秋水就來了，映雪和阿黛幾人迅速拿出第一套方案，用了最俗套的招數，躺床上。
    隨著一聲：“皇後娘娘駕到……”
    悅君殿的人跪了一地。徐秋水淡淡的掃了過去，沒看見皇貴妃的蹤影，馬上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挑釁地說道：“你們家娘娘呢，不過是跟著去了一趟獵宮，皇貴妃便不將本宮放在眼裏了是麽？就連本宮來了也躲著不見人影，好大的架子！”
    阿黛和映雪對了一眼，大意說：娘娘果然料事如神。
    徐秋水很快在主座上坐了下來，阿黛連忙奉上茶，恭謹地說道：“回稟皇後娘娘，我們家娘娘身子本來就不舒服，加上一路奔波，一到宮裏就累得睡下了，不能起身行禮，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一邊的青衣聽了阿黛的話，立即就嘲諷道：“你家娘娘好大的架子，皇後娘娘親自來看她，居然就用一句身子不舒服就想打發皇後娘娘麽？”
    綠珠聽了這話，看了青衣一眼，終歸沒說什麽。
    而徐秋水就坐在那裏，擺出皇後娘娘的架子，撇著茶沫說道：“你家娘娘身體不舒服，怎麽沒請太醫過來看看？本宮是六宮之主，既然皇貴妃不舒服，本宮有責任要照顧好她，綠珠，派人去傳太醫，本宮現在要去看看皇貴妃，一來探探病，二來也可以趁著皇貴妃回來，本宮向你們家娘娘好好取經，看如何能討得皇上的歡心。”
    接著將茶杯放在案頭，自己起身就往內殿走去。
    徐秋水是皇後，悅君殿的人也不敢阻攔。
    大概也沒人想到，徐秋水為了抓住秦晚歌的把柄，竟然不顧身份，想要硬闖嬪妃的宮殿。
    就在悅君殿的人都以為攔不住皇後娘娘的同時，卻聽見門外傳來清冷的女聲說道：“前些時日皇上讓皇後娘娘自省，看來皇後娘娘並沒有將皇上的話放在心上。”
    隨著清冷的女聲落下，便看見一個穿著素色衣裳的女子走了進來。
    悅君殿的人紛紛行禮：“參見雲妃娘娘。”
    徐秋水看見是柳如心，臉都綠了。
    司徒睿臨行前將統管六宮事務的權利和鳳印一並交給了柳如心，徐秋水早就視她為眼中釘了。這分明是在打她徐秋水這個皇後的臉！
    一方麵將安靈素帶去獵宮，一方麵將六宮治理的權利交給了柳如心！她雖然頂著皇後的投降，卻一沒有君王的寵愛，二沒有治理六宮的實權，她這個皇後空有名號，隻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而已。
    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話，笑她失寵，笑她爬的高摔得慘。
    這些時日她避免跟柳如心相見，就是怕看見柳如心站在自己的頭上盛氣淩人的樣子，如今卻無可避免的遇見了。
    “雲妃不好好的在你的寒香宮中待著，怎麽跑到悅君殿來了。”徐秋水淡淡的看了柳如心一眼問道。
    柳如心說道：“臣妾如今奉皇命治理六宮，哪裏還能如以往清閑的在寒香宮中度日。皇上那邊早早的就傳來了旨意到臣妾的寒香宮，說皇貴妃身子不適，讓臣妾等皇貴妃回宮後好好照拂皇貴妃。這不，一聽見皇貴妃回宮，臣立即趕過來了，生怕誤了皇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看見皇後娘娘。”
    柳如心一向是伶牙俐齒的，看了徐秋水一眼，似乎是嘲諷的說道：“娘娘不是應該在宮中自省的麽，今天怎地有閑情逸致到悅君殿來了？皇後娘娘莫不是勞碌命，就連皇上有意想讓娘娘清閑一些時日，娘娘還是巴巴的想替聖上分憂。真真讓臣妾自歎不如啊。”
    徐秋水被柳如心這一番冷嘲熱諷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好個柳如心，明裏暗裏都在嘲諷她。好啊你，要不是你如今執掌六宮手握鳳印，本宮暫時不好動你，隻怕沒這麽輕鬆！
    形式所迫，徐秋水隻能咬牙說道：“柳如心，你好好抱好你現在主子的大腿，不然等她失寵了，本宮要讓你們柳家好看！”
    說著，冷哼一聲就走了，顯然是氣到了極點的。
    柳如心嘴角微微的挑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她不是納蘭明珠，不是任人拿捏的。
    她之前在宮中一直默默無聞，並非她怕了徐秋水，而是覺得所謂的爭寵根本沒意思。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已經有了要守護的東西，再不會坐以待斃任人欺淩。就算是為了孩子……
    手無意間的搭在了腹部，冷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傷感之意，縱然是她，也有得不到求不得的東西……
    “多謝雲妃娘娘出手相援。”阿黛和映雪向雲妃鄭重跪拜行大禮。
    柳如心這從自己的思緒中拔出來，“起來吧，本宮隻是舉手之勞。何況，這是你家娘娘來信叮囑的，總不能讓皇後白白得了便宜。”
    她說完便帶著宮女和太醫進了內殿，探望了“皇貴妃”，之後才離開。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阿黛和映雪才真正鬆了口氣。但對秦晚歌卻是更加佩服了——
    還是娘娘厲害，簡直料事如神！
    徐秋水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悅君殿，剛回到棲鳳宮還未來得及喝一口茶，卻見靈犀宮的宮女驚慌失措跑來說：“娘娘，大事不好了！大皇子病倒了！”
    沒想到一件事情接著一件，徐秋水煩躁的將茶杯丟到一邊，“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又病了？”
    “回娘娘的話，皇子昨日……到圍場射箭，被一個奴才掙脫了繩索嚇壞了，今天清晨奴婢們叫大皇子上早課的時候，大皇子不肯起說是想多睡會，可是睡到午後，奶娘覺得不對勁，便想去叫醒大皇子，可沒想到大皇子怎麽都叫不醒，噩夢連連，還高燒不退，現在已經派人去請太醫，奴婢不敢耽誤，便立即過來稟報娘娘了。”
    這個宮女是宮中老人了，做事比較沉穩一些，縱然是麵對冷著臉的徐秋水，還是一口氣將話給說完了。
    徐秋水一聽聞這話，氣的拍桌：“沒用的奴才！大皇子要玩的時候就不知道挑些溫順的奴才給他玩麽！”
    人都要被大皇子射死了，再怎麽溫順，在臨死前總會掙紮吧！宮女暗自腹誹道，嘴上自然不敢多說什麽。
    ……
    盡管宮中風雲暗湧，但在靈州王府裏的秦晚歌卻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她一麵照顧司徒炎，一麵教衛兒醫術，跟衛兒的感情發展出奇好。
    因為怕太後擔心，所以司徒炎受傷的消息是瞞著太後那邊的。太後並不知道秦晚歌也在王府裏麵，秦晚歌也有些慶幸還好太後並不知道她在王府，不然她懷了司徒炎的孩子這事，還不知道該如何向太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