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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秦晚歌盈盈走上前向徐秋水行禮：“皇後娘娘節哀順變，大皇子是個孝子，相信大皇子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見娘娘你為他累壞了身子。娘娘要保重身子才是。”
    雖然口中說著安慰的話，但她嘴角的的笑容卻是十分詭異。
    這抹笑容不出意外落在了徐秋水眼中，那日秦晚歌說的話仿佛又在她的耳邊響起。
    ——“皇後娘娘，臣妾看大皇子似乎不像是染病，反而像是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似的。”
    ——“莫不是皇後娘娘虧心事做多了，都報應到你孩子的身上了。”
    ——“皇後娘娘莫非是被臣妾說中了心事，所以才這麽驚慌失措口不擇言？娘娘在宮中風光這麽些年，可是您的風光是多少人的鮮血堆起來的，你比臣妾更清楚。”
    ——“徐秋水，欠下來的債終究要還的，我要你知道，一無所有的滋味。”
    ……
    那些話在耳邊縈繞，徐秋水雙眼發紅，用手指著秦晚歌歇斯底裏地嘶吼：“你這個賤人，是你害死了俊兒！是你害的他，你納命來！”
    秦晚歌此時已經換成了楚楚可憐的神色，看著徐秋水說道：“皇後娘娘喪子心痛臣妾可以理解，但是謀害皇嗣這麽大的罪名，臣妾擔不起。”
    “皇後夠了……”司徒睿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今晚上的變故實在是太多，超乎了他的預料，“朕知道俊兒沒了你難以承受，但是不要隨意汙蔑皇貴妃。”
    這句話在徐秋水聽來，是更大的嘲諷。
    她的兒子死了，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她一份真情對他，這麽些年為他處心積慮，為他出謀劃策，幫他鏟除秦家這眼中釘，如今卻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司徒睿，從當年到現在，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便是這麽報答我的麽？
    之前徐秋水有多愛司徒睿，如今就有多恨。
    徐秋水，你現在和當年的秦晚歌又有什麽區別？
    不，不對！她徐秋水不是秦晚歌，她不會任人宰割，凡是欠她的，凡是負了她的，她都會一一的討回來！
    司徒睿，若不是因為你薄情寡幸見死不救，我的孩子又怎麽會死呢，這一切都是你！司徒睿……司徒睿，你欠我的，欠俊兒的，我都會一一讓你償還！
    徐秋水眼中一閃而過盡力克製的恨意沒能逃過秦晚歌的眼睛，秦晚歌目的已達到，滿意的扶著阿黛的手離開。
    這次司徒俊的事情可謂是一箭三雕。
    一方麵除去了徐秋水最穩固的依靠；一方麵讓徐秋水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麵前，嚐嚐當年她所受的痛苦；最主要的是挑撥了徐秋水於司徒睿之間的關係。
    至於司徒俊那個孩子……原先她還猶豫要不要對這個孩子下手，可是，親眼見過他的殘暴和冷血之後，她才明白，司徒俊小小年紀便一身戾氣，殺人不眨眼，這種人即便留著也隻能是個禍害！他手上沾染的人血，並不上他親爹親娘的少。
    司徒俊是大皇子，葬禮以皇長子規格操辦，司徒睿更封司徒俊為洛親王，舉國同悲。
    不管司徒睿在司徒俊死之後補償多少，都難徐秋水的心頭之恨。人都死了，再多多的補償、再多的封賞，又有什麽意義？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司徒睿付出代價！
    葬禮之事，由秦晚歌和柳如心共同操辦，因為皇後娘娘經曆喪子之痛已經幾乎崩潰，她們便“代勞”了。
    回悅君殿的路上，柳如心踩著輕快的腳步，說道：“雖然皇後沒了大皇子，但她重獲聖寵，孩子還是會有的，大皇子之死，還不知是福是禍。”
    秦晚歌嘴角噙著淺淡的笑容，說道：“雲妃娘娘不知道皇後已經生不出孩子這件事情吧。”
    柳如心聞言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原來如此，難怪皇貴妃氣定神閑，絲毫不擔心。”看著秦晚歌的眼神分明是在說：皇貴妃好手段。
    秦晚歌笑而不語。她從來也沒擔心過。
    如今的徐秋水，已經不足為懼了。而且，因為司徒俊的死，徐秋水已視司徒睿為最大的仇人，這無疑是在幫她的忙啊。
    她的手不自覺摸上了小腹。
    孩子，是時候送你走了。咱們的母子緣分，走到盡頭了。隻盼望咱們還有機會再重逢。
    ……
    這個局終於真正拉開帷幕了。
    今天的天氣分外陰沉。徐秋水穿著素色的衣服，臉色蒼白，眼裏卻是清淡如水，已然是心死如灰。
    她靠在司徒睿的肩膀上哭泣，楚楚可憐而且無助。
    而司徒睿憐惜徐秋水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加上司徒俊的死他有責任，心中對徐秋水有幾分愧疚。
    原先他怕徐秋水會因為這個恨毒了他，如今見她依舊依賴他，似乎他便是她在這個世間唯一的依靠，司徒睿沾沾自喜地以為徐秋水已經原諒了他。
    司徒睿不知道的是，但凡一個人傷心到極致，心死如灰，那麽她的演技可以好到你根本就分不清楚是真還是假。
    秦晚歌以旁觀者的姿態靜觀其變，眼底的笑意慢慢擴大。
    葬禮結束之時，秦晚歌扶著阿黛的手緩緩走到徐秋水前麵，用隻有她和徐秋水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在徐秋水的耳邊說道——
    “皇後娘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麵前卻無能為力，心很痛吧，在滴血吧。”
    徐秋水心中駭然，“本宮的孩子，是你殺的？！”
    “是啊，是我。”秦晚歌居然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說道：“我每天都在你兒子的飲食和熏香中添一點東西，為的就是將我之前便埋在他體內的蠱給喚醒。皇後娘娘難道就不奇怪麽——大皇子之前好好的為什麽會驟然突發急症？並且毫無征兆查無病因。那是因為，我在他的體內下了蠱啊。”
    “你，你為什麽……我知道了，你恨我，所以你對我的兒子下手！賤人，你有本事衝我來呀！”
    秦晚歌無辜地笑道：“當年你讓我的兩個孩子死在我的麵前，今日你的孩子也死在你麵前。這就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怎麽你毒死我兩個孩兒，我就百倍千倍地折磨你的孩子直到他死為止，這就是你的報應。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徐秋水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秦晚歌。
    也不知道這些時日因為守在司徒俊的身邊勞累過度導致身子虛弱了還是怎麽回事，她居然產生了幻覺，眼前的人似乎是安靈素，又似乎是秦晚歌的一張臉。
    “你……是你……你是秦晚歌！你是回來報仇的！你恨我殺了你的孩子，你要報複我！賤人！你這個賤人！是你下蠱害死了本宮的俊兒，本宮要你賠命——”
    眾人隻看見皇後突然不知道為什麽拉扯著皇貴妃，一雙眼睛恨的滴血，恨不得要將皇貴妃活生生的給吃了一般。
    “皇後娘娘您說什麽……我沒有害大皇子，我是誠心想……”
    話沒說完就被徐秋水打斷。此時的徐秋水腦子裏麵一片混亂，大喊著：“你這個賤人，賤人！本宮要你賠我俊兒的命——”
    ……
    眾人都能看見，拉扯之間，皇後娘娘麵露殺意，用力把正要下台階的皇貴妃朝後推去。皇貴妃淬不及防，重心失衡，整個人摔了下去，一路從階梯上滾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都驚呆了所有人，還是阿黛反應快，扯著嗓子大喊道：“娘娘！快來人啊！娘娘被皇後娘娘推下去了！”
    秦晚歌是司徒睿施展輕功抱回的悅君殿。
    此時秦晚歌的臉色蒼白的駭人，扯著司徒睿的袖子滿麵淚痕：“皇上，肚子……肚子好疼……”
    魏清拎著藥箱一路跑過來，顧不上給司徒睿請安，便為秦晚歌診脈，一搭上秦晚歌的脈搏，便冷汗淋漓，“皇上，皇貴妃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隻是，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司徒睿聽到這個噩耗，幾乎站不穩。他的愛妃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他便失去了兩個孩子……
    “孩子，我有孩子了……”秦晚歌摸著腹部，驚喜不已，可是驚喜轉瞬就被絕望所代替，“我的孩子，我才知道他的存在就要失去他，我不要！”
    司徒睿一邊安慰秦晚歌：“素素乖，孩子我們會有的，最重要的是你沒事。”接著，冷著臉對魏清說道：“一定想辦法保住皇貴妃的孩子，最重要的是，皇貴妃不能有事！”
    魏清：“微臣領旨。”
    把秦晚歌交給阿黛和魏清，司徒睿便怒氣衝衝的出去了。
    嬪妃們見出了這麽大的變故，都不敢擅自離去的，便聚集在悅君殿內。
    司徒睿的臉色簡直黑成鍋底，每個人都低著頭不敢出聲。
    徐秋水卻偏偏在這個，滿臉委屈的跪在了司徒睿麵前：“皇上，皇上要為臣妾做主啊！是安靈素那個賤人害的俊兒，是她下蠱害死的俊兒！”
    司徒睿此時再看見徐秋水的柔弱模樣，心中無比反感，再無半點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