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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慎兒這麽說，秦晚歌喝了口熱茶，問道：“可是昨天夜裏孩子鬧騰的厲害，晚上睡不安穩？”
    “倒是也沒有，如今孩子四個多月了，越發的乖巧起來，別的反應都沒有，就是嗜睡的厲害，一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睡七八個時辰才夠。”柳如心提起孩子的時候，眉眼十分的柔和，笑著說道。
    “雖說孕婦嗜睡，可總這樣也不大對，可曾請過太醫來看看？”秦晚歌有些擔憂。
    “魏太醫每日都有來請安把脈，說是脈象安穩，沒有什麽關係，讓我多走動走動才是。”柳如心笑著說道，沒放在心上，“今日你過來，是不是外麵的雪停了？”
    “可不是麽，今天外麵陽光好極了。昨日下了那麽大的雪，這一放晴，整個皇宮白茫茫的一片，從禦花園過來的時候，那紅梅白雪景致真是極好的，就該找個畫師畫下來。”
    聽了秦晚歌的話，柳如心來了興致，讓人將窗戶打開。天氣正好，將窗戶打開倒是也不怕柳如心著涼了，慎兒也沒阻止，由著柳如心。
    “你喜歡紅梅白雪，我倒是喜歡這白梅白雪。古人有雲，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雪景裏看梅花最好不過了。”
    外麵大雪初晴，院中的白梅開的正好，白梅白雪，分不清楚。
    秦晚歌說道：“紅梅白梅，各有各的好處。隻是不知道你這裏白梅是怎麽種的，這梅花的香味似乎都比別處的要濃一些。”
    “哥哥知道我喜歡白梅，這些白梅都是他特意從江南尋來送我的凝香梅。”提起兄長，柳如心的眼裏都能看見溫暖的笑意。
    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除了孩子，就是柳家人了。
    “凝香梅與別的梅花相比，不僅花比其他梅花重瓣要多一半，香味也比尋常的白梅清雅濃鬱一點。前些時日皇上說倚梅園那邊幾株珍珠梅今年開花了，移植到了宮裏來，如今雪後，兩種梅花都爭相盛開，味道自然要香一些。”
    秦晚歌驚奇不已，“沒想到養梅花竟然有這麽多的學問。說起來慚愧，我隻分的清白梅和紅梅，不想梅花有這麽多的品種，”
    “宮裏常日無聊，我總要尋些事情做。我對別的也不上心，也隻好看看梅花了。記得尚未進宮之前，每到梅花開的季節，我便會跟著哥哥他們到京城郊外的梅園去。雖然家中禮教嚴格，但是哥哥寵我，隻要我想去，都會帶著女扮男裝的我到梅園玩。哥哥狩獵回來，在梅園中烤鹿肉，喝著酒，想來那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了。”
    柳如心說起舊日時光，說起昔日趣事，笑的燦爛無比，銀鈴般的笑聲中，滿滿是幸福。
    可與眼下的境況相比，便莫名生出憂傷。
    秦晚歌不由得感同身受。
    當年哥哥對她又何嚐不是百般的疼愛？無論她做了什麽混賬事情，哥哥都默默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她若是闖禍了，哥哥還會幹脆抗下責任。
    如今想來，卻早已是隔世經年，隻剩下一段回憶。
    不過柳如心比她幸運，至少疼愛她的親人和哥哥都還活著，縱然隔著一道宮牆，但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秦晚歌：“進了宮哪能還像未出閣那會兒來得自由自在。雖然妹妹如今在宮中，但是柳大人有官職在身、常常進宮，還是可以時常的見麵的。”。
    “是啊，不過到了年底，哥哥也越發忙了起來，前幾天母親得了皇上的恩準到宮中看我的，還跟我說起，哥哥前些日子出城了，眼看著年底了都沒有回京城，也不知道忙什麽去了。”柳如心喝了口參湯，說道。
    柳宸玥這個時候出城，大概是為了查秦家的事情，秦晚歌安撫道，“柳大人身為大理寺卿，兼管天下刑獄訴訟，年底公務繁忙也是應該的，妹妹不必多想。”
    柳如心笑笑沒說話，慎兒：“娘娘，早膳已經錯過了，午膳您想吃什麽？”
    “本宮倒是不覺得餓，前些時日吃的玫瑰羹倒是不錯，我就吃些糕點再吃點玫瑰羹吧。旁的也不想吃了。”柳如心說道。
    “你如今有身孕在身，午飯不吃對身體怕是不好吧。”秦晚歌見柳如心這般說，便皺眉說道。
    “也不知道為何，最近總是貪睡不想吃東西，吃多了還覺得難受。”柳如心說著，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好像坐著累的很。
    見著柳如心比的模樣似乎比之前消瘦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秦晚歌有些不放心，便為她把脈，卻見脈象正常，隻比尋常的孕婦虛弱一點。
    但是，她總覺得哪裏不正常。徐秋水出身尼羅國，善於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毒藥，柳如心懷孕，徐秋水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柳如心這樣別是不小心著了她的道才好。
    “天氣雖然冷，也別總是睡著了，有時間出來走動走動，不然總是這麽不吃不喝的，身子可是要吃不消的。”秦晚歌說著，叮囑映雪道，“映雪你去一趟到太醫院去請魏太醫過來，本宮有話要問他。”
    映雪領命就走了。
    “可是有什麽不對？”見秦晚歌眉頭緊鎖，柳如心頓時也不放心，她知道皇後娘娘的手段厲害，防不勝防，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命，不能出半分的差錯。
    “現在還說不好，等魏清來了，我再問問他。”
    映雪去了沒多久，魏清就匆匆忙忙的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太醫呢。
    魏清：“娘娘這麽急著叫微臣過來，可是身子不舒服。”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估計是從太醫院一路跑過來的。
    司徒睿對柳如心這個孩子十分的重視，若是出了什麽差錯的話，太醫院可擔不起龍顏震怒。
    見著魏清的臉色都急白了的模樣，柳如心好心安慰他道：“本宮身子沒有不舒服，是本宮最近貪睡吃不下什麽東西，皇貴妃有些擔心，就讓你過來再細細診斷一下。”
    魏清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重新替柳如心診了脈，慎重又慎重了的說：“回皇貴妃的話，娘娘的脈象平穩，隻是身子比之旁人虛弱了一點，沒什麽大礙。”
    秦晚歌眉頭皺了皺：“那雲貴妃貪睡和厭食也是正常的麽？”
    “懷孕四個多月嗜睡是正常的，若說不妥，那就是雲貴妃比一般的孕婦更加明顯，娘娘不必擔憂。針對雲貴妃胃口不好，臣特意在雲貴妃的安胎藥裏麵多加了開胃的藥，娘娘平日裏將睡眠控製在五個時辰便就無礙了。”魏清說道。
    秦晚歌思忖了片刻，才點點頭。
    年關將近，諸事繁雜，徐秋水這個皇後娘娘忙著主持大小事務，綠珠將內廷司送來關於除夕夜置辦東西的條陳一一的送了進來，讓徐秋水看了一遍之後便將徐秋水的意見回複到內廷司去。
    離開的時候恰好見到青衣進來，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還是走了。
    自從徐秋水從離宮出來之後，脾氣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但是綠珠反而覺得，這樣平靜的皇後娘娘比之前的更讓人覺得可怕。
    “娘娘，寒香宮中今日命人又去請了魏太醫，寒香宮的人一到太醫院，
    半個太醫院的人都去了那裏，看她輕狂的。”青衣說道。
    徐秋水倒是沒有在意這個，“好端端的在這個時候去請太醫，可是那個賤人身子有什麽不舒服？”
    “倒也不是，寒香宮的人說，皇貴妃去了一趟寒香宮，見雲貴妃有些不太妥當，便命人去請太醫。”青衣說道。
    “安靈素那個賤人對柳如心的孩子比對自己還上心，隻不過，她們再怎麽小心謹慎，這個孩子，終歸是保不住的。”徐秋水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戾之色，摸了摸袖子裏麵的玉瓶，觸手冰涼……
    年底冬試放榜，有人歡喜有人愁。
    按照西陵國的慣例，科舉考試選拔人才的事情，原本是由左相和右相共同負責的。
    但是自從司徒睿登位之後，左相與皇帝不和、稱病在家，右相權傾朝野，原本由兩人負責的事情全部落在了李佑一個人身上。可是今年卻與往年不同，李佑被官降一級，閉門自省，科舉考試選拔人才和各地官員定品級的事情，自然不能再交由李佑來負責。
    再加上，之前唐中澤參李佑的折子裏詳細羅列了李佑這些年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許多證據，司徒睿看見折子後，氣憤的同時又難得自我反省了一下。
    若是再由著李佑這等人胡作非為下去，西陵的江山社稷豈不是都要毀在李佑的手上了。
    雖然司徒睿不待見唐中澤，但是司徒睿心中清楚，唐中澤是出了名的老頑固，若是讓他選拔人才的話，選人唯才，斷不會像李佑一樣任人唯親，朝中一邊倒的境況說不定可以有所改變。
    考慮再三，司徒睿總算是定下了讓唐中澤負責朝中人才選拔。他原以為唐中澤會跟他鬧脾氣、端著架子不放，但是，唐老大人雖然一向看司徒睿這個皇帝不順眼，但這件事關係到社稷根本，他也就沒推脫，很快就接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