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毓王司徒蕭(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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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因為柳如心懷有身孕,這些時日食欲不好身子有些虛弱,司徒睿十分看重柳如心肚子裏的孩子,就讓她好好在宮中好好休息,不用再折騰了。
    而李玄音至今還在玉闌宮自省。雖然如妃的位分沒有被奪,但是沒有了母家的支持,再加上司徒睿的刻意冷落,現在與在冷宮也沒什麽差別了。
    小年夜的家宴,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秦晚歌卻覺得十分無聊,把玩著手中的杯子,百無聊賴。
    卻見下麵坐在最前麵的一個人和著拍子,似乎很陶醉在這歌舞中一樣,此人正是毓王司徒蕭。
    司徒蕭一年就有半年的時間稱病在家不上朝,還有小半年的時間醉臥在青樓中,大家幾乎都快要遺忘了這個人的存在。此時驀然看見司徒蕭,秦晚歌才記起來還有這麽一個人。
    司徒睿手段毒辣,如今他還活著的兄弟就剩下司徒炎一個了。而先皇的兄弟們,因為當年秦家的事情,還活著的基本都各自頤養天年去了,不涉朝政,生怕被司徒睿忌諱,會不得好死。
    還在朝中掌權的親王就隻有一個毓王而已,是先皇最小的弟弟,當今皇上的皇叔。
    毓王司徒蕭如今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留著長須,舉止投足之間有頗為風流瀟灑,有魏晉儒士之風。
    因為性格風流,不喜歡朝政喜歡美人,京城中的勾欄畫舫中處處都有他的紅顏知己,正是他不涉朝政,司徒睿才會留著他在京城中。
    司徒蕭精通音律,喜好歌舞,雖然在京城朝中為官,但是喜歡結交美人。今日為著一支曲子去了江南,明日為了一個舞姬去了塞外都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毓王在歌舞鑒賞上麵十分挑剔,記得還是前年的元宵節家宴上,宮中的舞姬按照古譜上麵排了一支《鳳舞九天》,卻因為將配樂的琵琶換成了古箏,讓毓王挑剔半天。
    是以有了這麽一個教訓之後,但凡是毓王在京城中,徐秋水安排宴會的舞蹈時,都會格外用心。
    “皇上,臣從江南回京城的時候,聽說靈州王在回靈州的路上遇刺,不知道如今傷情可好些了?”酒過半酣之後,也不知道是司徒蕭喝醉了還是什麽原因,居然在宴會上提起了司徒炎。
    誰都知道靈州王是司徒睿的禁忌,他卻這麽大大咧咧的提了出來。
    秦晚歌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看了司徒蕭一眼,他似乎是順口問的。而司徒睿的臉卻就這麽拉了下來。
    不過,畢竟今天是小年夜,而司徒蕭又是他的皇叔,他也不好當著這些人的麵對著他發脾氣,拂他的麵子的。所以,臉色難看歸難看,卻未曾說什麽。
    不過若不是司徒蕭提醒,他還真的差點忘記還有司徒炎這麽一個人了。
    “朕曾派太醫到靈州王府看過了,太醫們都說靈州王傷勢反複,未見好轉。明天便是除夕,朕再差太醫們去瞧瞧,朕也就隻剩下這麽個兄弟了。”
    若是這個時候一直還不醒的話,他便派太醫再去看看。
    既然司徒炎傷了這麽長時間,天氣寒冷,熬不過這麽一個冬天倒也是正常之事……
    秦晚歌沒有錯過司徒睿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寒光。被這個毓王這麽一提,司徒睿已經注意到了司徒炎,司徒炎裝病也裝不了多久了。
    看著司徒蕭,秦晚歌眼中閃過了一絲懷疑之意,司徒蕭難道真的隻是無心的提到了司徒炎麽?
    對於司徒蕭這個人,秦晚歌無論是前世還是在今生,都從未看透過他。
    當年,司徒睿和司徒炎為了太子之位爭得驚天動地,司徒蕭身為皇叔,雖然無心朝政,但他畢竟是先皇的親弟弟,在王室宗親之間的話語權不容小覷,若是誰能得到他的支持,誰就多了幾分勝算。
    但是司徒蕭卻沒有插手任何一方,在奪嫡之戰白熱化的時候去了一趟敦煌,據說是為了敦煌壁畫上的《飛天舞》,司徒蕭回來的時候,奪嫡之事已經塵埃落定,司徒睿被封為太子,與她成親。
    正是因為司徒蕭在奪嫡之戰中置身事外,所以這些年來,司徒睿疑心雖重,卻從未懷疑過司徒蕭。比起司徒睿其他的幾個叔叔,要麽是莫名其妙的被抄家、要麽是重病身亡、要麽是遠離京城,司徒蕭能活下來還活得如此滋潤,實在是最大的不可思議。
    恰恰是這麽一個一向明哲保身遠離朝政紛爭的風雅人物,為何會在小年夜的晚宴上莫名提到司徒炎?
    能夠在如同司徒睿眼皮子底下好好的活到今天,這個司徒蕭遠沒有他表麵上看上去這麽簡單。
    晚宴結束之後,徐秋水扶著已經半醉的司徒睿去了棲鳳宮。
    按照西陵的規矩,皇上是要留宿在皇後宮中的,如今司徒睿與徐秋水之間的關係也算是緩和了,他也就沒有理由留宿在別的妃嬪宮中。
    這些時日司徒睿一直在悅君殿過夜,今日去了徐秋水的宮中,秦晚歌倒是能夠落個清閑。
    回到悅君殿後,秦晚歌就打發阿黛和映雪她們幾個去玩了。得了主子恩赦,阿黛第一個衝出去,幾個丫頭玩的不亦樂乎。
    她們畢竟也是小孩子心性,小年夜再拘著她們伺候她,她們才要反感呢。
    在宴席上秦晚歌酒雖然喝的不多,但是被那熏香的味道熏的頭疼,阿黛她們出去之後,她就換了身衣服披了件狐裘,準備出去吹吹風。
    還沒等著她要出門,卻聽聞耳後一陣風聲。
    秦晚歌第一反應是避開,回過神來聞見熟悉的味道,一回頭便見是穿著玄色衣服的司徒炎站在那裏,一臉遺憾的她,歎氣道:“身手太敏捷,本王想偷個香都不容易。”
    秦晚歌一下子就被司徒炎委屈的語氣和神情給逗笑了,“要不下次王爺來的時候提前跟本宮說一聲,本宮就站著不動等著王爺偷香?”
    知道秦晚歌在故意的打趣他呢,司徒炎倒是沒有生氣,問道:“你這是要出去?”
    “宴席上被酒味熏的難受,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味道。”秦晚歌倒是沒有隱瞞,“你這是……”
    秦晚歌看見司徒炎的手裏提著酒壇子,用著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卻見司徒炎懶洋洋的笑道道:“正好今天晚上本王也睡不著,咱們一起去喝酒。”
    司徒炎說著,攔腰抱起了秦晚歌,向瓊月宮的方向而去。
    記得上次到瓊月宮的時候,正是瓊花開的季節,點點瓊花花開如雪,如今再來,瓊花已經謝了。瓊月宮中種了幾株梅花,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如今正好是花開的季節,梅花十分好看。
    兩個人在瓊月宮最高的梅花樹上坐了下來。
    秦晚歌回宮之後便將繁瑣的宮裝給換了下來,裏麵穿著的是紅色的長裙,款式普通,隻是在胸襟上繡了幾朵牡丹而已。外麵罩著白色的狐裘,越發的襯托出美人容顏如玉。
    秦晚歌接過司徒炎手中的酒壇子,喝了一口,酒香清冽,倒是與這周圍相得益彰。司徒炎釀酒的功夫這麽了得,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從這顆梅花樹的樹杈上可以看見瓊月宮外麵的場景,宮燈點點,和這裏的冷清成了鮮明的對比。
    司徒炎似乎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一般,突然笑道:“記得小時候母妃還在,我最喜歡的便是爬到這棵樹上看著宮外,而且我一不見母親就會四處找我。我總喜歡藏在樹上,我看母妃著急的四處找著我的模樣,等到她快生氣了,我從樹上跳下來嚇母妃一跳。那時候看著母妃眼中失而複得的驚喜,是我此生最快樂的事情。”
    看司徒炎說的手舞足蹈,眼中滿滿是對舊日時光和已逝世母親的懷念,秦晚歌也被他感染了,不禁笑道:“難怪人家都說三歲定八十,原來王爺小時候就這般頑皮了。”
    “是啊,卻不曾想一晃這些年過去了。母妃走之後,我再也沒有玩過這個遊戲了。”司徒炎說著歎口氣,親生母親小小年紀便走了,也是難為他了。
    不過,司徒炎今天晚上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秦晚歌試探的問道:“今日王爺的心情不好?”
    司徒炎若無其事地回她道:“今天是母妃的忌日。”
    聽他這麽一說倒,秦晚歌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了,許久之後,才幹巴巴的說道:“逝者已矣,王爺節哀。”
    司徒炎差點笑出來了,說道:“你這叫什麽安慰,本來我還不怎麽難過的,這下好了,被你這麽一說心中更是難受的厲害了。”
    秦晚歌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司徒炎灌了一口酒說道:“你也不需要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反正我比一般的沒了母妃的皇子要好多了。父皇寵愛母妃,母妃死之後也沒有虧待我,對我比對他其他的孩子都更看重一些。之後我被寄養在太後宮中,太後性格仁厚,對我視如己出。倒是也沒什麽委屈的。不過每年就母妃的忌日的時候,我才會傷感一下,當是懷念一下母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