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挑撥離間暗藏殺機(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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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蕭嘖嘖稱奇,看得目不轉睛,司徒睿笑著說道:“新奇的還在後麵呢。”
李德壽為司徒蕭研墨,那硯台不過巴掌大小,雕刻著歲寒三友鬆、梅、竹的圖案,十分的精細,隨著李德壽研磨的動作,居然從硯台上飄出一股淡淡的,蘭花的香味,清新如空穀。
“綠如墨、潤如玉、香如蘭,這莫非是洛溪產的蘭硯不成?!”司徒蕭一雙眼睛都亮了,看樣子他是恨不能撲上去一把抱回家。
看著司徒蕭這個樣子,司徒睿無奈的笑著:“看來我這硯台也是保不住了。”
早有宮女將宣紙給鋪在了桌子上了,司徒睿笑著說道:“看來今日朕的這硯台和筆洗都不保了,皇叔就留一副字做為賠償吧。”
世人都知道,毓王司徒蕭精通音律,善於字畫丹青,雖出生在皇家,但是性格風流放蕩不羈,有魏晉名士之風,一字千金。曾轟動一時,洛陽紙貴。
司徒蕭也笑了,說道:“看來皇上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做虧本的買賣的。”
司徒睿卻是微微搖頭,“朕這買賣虧大了,筆洗和硯台都是無價之寶,皇叔留一幅字,也不算委屈吧?”
“是是是,皇上說的極是,老臣真真賺到了。”笑鬧歸笑鬧,司徒蕭也不客氣的取了龍案上的紫毫,將筆放在了筆洗裏麵將墨給暈開的時候,卻見那含苞欲放的芙蓉花似乎是朵朵慢慢展開,隨著墨水慢慢的暈開,旁邊出現了一行詩,“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原來這筆洗裏麵別有乾坤,看似白瓷的筆洗卻藏了楊彥一的字畫,其價值真的不可比擬呢。
司徒蕭心中歡喜,於是提筆蘸墨,寫下了一首詩,寫的正是秦晚歌在上林苑中吟誦的一首詩。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司徒睿看司徒蕭落筆如飛,不由得拍手稱好,“好一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簡直是詠梅的絕唱了。想不到幾日未見,皇叔的文采又高了幾分。”
除了那一手狷狂的草書之外,更妙的是詩句。
“這首詩可不是臣做的。臣路過上林苑的時候,聽見皇貴妃在吟誦這首詩,臣覺得此詩極好,便悄悄記下來,當是借花獻佛了。”司徒蕭笑著說道。
倒是司徒睿有些驚訝,說道:“想不到素素竟然有如此的大才,素日裏朕還不知道呢。真是無時無刻不給朕驚喜啊。”眼中隻有歡喜,並沒有任何的懷疑痕跡。
司徒蕭微不可覺的皺了一下眉,沒說什麽。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字畫,司徒蕭狀似無意的問道:“剛剛看皇上的臉色不太好,可是朝中有什麽大事發生?不管怎麽樣,皇上還是注意身體才是。”
司徒睿見司徒蕭提起朝中的事情,有些不開心,說道:“還不是東周的事情,東周聯合了幾個小國家意圖侵犯邊境。好在邊境有永州這道防線,率軍之人是胡桂,朕倒是信的過,東周一時還不足畏懼。讓朕不放心的是,探子來報,靈州似乎有異動。靈州王你也是知道的,靈州有異動,朕不得不防。”
司徒睿對自己這位皇叔司徒蕭的戒心倒是不大,他一直覺得司徒蕭醉心風月,這些年雖然身在朝堂,但卻是個掛名王爺,有名無實,也不主動摻合朝政;加上,當年奪嫡之事司徒蕭完全置身事外,並未參與其中,讓他放心不少,便覺得司徒蕭此人沒什麽可防的。
可惜啊,司徒睿還是太天真太剛愎自用了,他不懂:看起來越是沒有威脅的人,往往才是最危險的。比如美豔絕倫人間難覓的皇貴妃、比如這位表麵上醉心風月看似無心朝政的毓王叔。
他心裏最介意最害怕的,是司徒炎。
除了秦家和秦晚歌之後,司徒炎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夢魘,他一直視司徒炎為眼中釘,隻要司徒炎活著一日,他便沒有一日安寧。他總覺得,司徒炎就算被放在靈州,也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父皇在世就想傳位給司徒炎,他怎麽也不能讓司徒炎得逞,他利用秦家利用秦晚歌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怎麽能輕易拱手相讓?
這龍椅太舒服了,當皇帝後宮三千君臨天下的感覺太美妙了,他舍不得,也不願意放棄。他更不可能允許被他逼到思路的司徒炎再回來和他搶奪西陵這萬裏河山!
可是,縱然他忌諱司徒炎,不給司徒炎留活路,可是司徒炎依舊好好的活到現在,他卻拿司徒炎沒有一點辦法!
容不下他,卻又殺不了他,對於一個君王來說,是莫大的屈辱和挑釁!
看著司徒睿提到司徒炎時表情的變化,毓王司徒蕭嘴角浮起陰冷且充滿算計的笑容,但是他很快就收斂了去,做出十分驚訝的表情,說道:“皇上是說靈州王?靈州王如今不是在京城養病麽?據臣所知,他自從那次出京回靈州的路上遇刺之後,便一直在靈州王府裏養傷。”
“哼!養病,真病假病誰知道?”司徒睿冷哼。
雖然凰殺幾番來報都說司徒炎的確還在靈州王府裏養傷,大夫也一直進進出出,每天熬藥輪番伺候照顧,就連新年,靈州王府也沒有半點喜慶的裝扮。
但是,司徒睿對於司徒炎的忌諱十分深,司徒蕭這麽一提,當下他便覺得司徒炎就算是被他廢了,但還是賊心不死心存僥幸,所謂的遇刺也極有可能是他為了留在京城而布的局。
越想,司徒睿心中的懷疑就越重。
司徒蕭沒有說話,司徒睿遇見了一個方形說話的,哪裏容的下司徒蕭沉默著啊,於是開口說道:“皇叔怎麽不說話了,你覺得這消息可靠麽?”
司徒蕭一臉的為難的樣子看著司徒睿,似乎是心中有什麽話,但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十分的糾結和難受。
司徒睿何等的聰明,當下就覺得自己的這位皇叔是五內糾結,擺出帝王的大氣來,說道:“皇叔若是有什麽話直接說就是了。在朕跟前,皇叔難不成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
“皇上恕罪,不是臣有意想藏著掖著的,隻是這話不知道臣該不該說。”司徒蕭倒是有些結巴的說道。更顯得欲蓋彌彰。
“皇上也知道,臣素來不問政事已久,這件事情若是說了出去的話涉及到政事,若是臣所說的內容讓皇上對於政事判斷上麵有誤,臣可是萬斯難辭其咎;可是皇上問了臣,臣若是不說實話,那就是欺君之罪。臣,不敢妄言。”
司徒蕭越是這麽說,司徒睿心裏就越懷疑——毓王叔一定是知道了什麽大秘密,才會這麽欲言又止。
於是,司徒睿大方的道:“皇叔有話盡管說就是了,無論皇叔說了什麽,隻朕都隻當是在閑聊,絕不會怪罪於你。”
“那就……恕老臣多嘴了。”司徒蕭像吃了定心丸,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這個還是要從去年上半年說起了,去年跟皇上告假去江南,臣結識了號稱琵琶國手的青姑娘,與青姑娘引以為知己。”
司徒睿聽到這裏,有些無語。但也不好打斷,便耐心聽著。
“我得知青姑娘要找一把好琵琶,便陪著青姑娘一起到盛產琵琶的靈州去。那裏的鳳鳴琵琶是最好的,自然是首選。也正是去了靈州一趟,原本臣是準備離京半年,卻未曾想耽誤這麽久,年底才回來。”
司徒睿調侃的笑了一聲,說道:“皇叔可真是自由啊,跟朕告假離京卻是四處遊山玩水去了。”
司徒蕭有些不好意思,“皇上有打趣老臣了。”
“行了,皇叔慣來如此。”司徒睿說道:“皇叔既然去了靈州一趟,那可知靈州如今情況如何?司徒炎,真的是否如密信裏麵所說一般,有異動?”
司徒睿對司徒炎諱莫如深,靈州從來沒缺過他派出的密探。
但是,說到底靈州畢竟是司徒炎的地盤,對於自己這個弟弟的能耐,司徒睿清楚的很,密探去了,查出來的東西又有多少是真的?
不過,看在靈州遠離京城,又是邊境苦寒之地,司徒睿便多少安心些。卻沒想到這個一心隻知道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的皇叔,會誤打誤撞去了一趟靈州。
見司徒睿問到了正題上,司徒蕭臉色莫名就凝重起來,說道:“臣曾在十年前去過靈州一趟可是此次一去,卻發現十年之後的靈州與十年之前的靈州有天壤之別。”
“怎麽說?”
“十年前臣去靈州的時候,靈州邊境荒涼,百姓過的十分寒苦,而且時時受到苗人的騷擾,日子苦不堪言。可是,如今的靈州與西南邊境各個地方開通商道,百姓們開墾荒田,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還有人戲稱靈州是塞外江南。可見其中的富裕程度。”
塞外江南?哼!
“靈州百姓對靈州王感恩戴德,臣在街頭閑逛時,聽靈州百姓在交談之中,隻知有靈州王,而不知有西陵皇。正是因為如此,臣心中才有些懷疑,回到京城卻沒在宴上見到靈州王,這才貿然開口問了靈州王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