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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壽心中沒底，不由得暗道：這位皇貴妃真是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皇上可有跟公公說今天晚上要去哪裏麽？”秦晚歌撇了撇茶沫，卻是沒有喝茶的打算，眸子淡淡掃向李德壽。
    李德壽不敢看皇貴妃的眼睛，低著頭說道：“眼下皇上還在勤政殿中和幾位大人們商討政事呢。因為東周之事，皇上心急如焚，想來這幾天晚上都沒有這個心思去哪位娘娘宮中了。”
    李德壽與秦晚歌透露這麽些，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
    自從皇貴妃進宮之後，後宮風雲迭起，連帶的，朝堂上也是波瀾起伏，翻天覆地。雖然每次的事情都看似與眼前的皇貴妃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李德壽是曆經三朝的老臣了，其眼光何其毒辣，他早就看得明明白白——越是表麵上看似無辜的人，才越是深不可測。
    說句不誇張的話，李德壽看人的眼光比之司徒睿要強多的，所以，他對於這個在背地裏攪動風雲的女子，又敬又畏，絲毫不敢小覷。他更是早早的便對這位深不可測的皇貴妃生了投誠之心，皇貴妃問話，他知道的，自然也不會隱瞞了。
    “這個時辰了還在議事？不知道，與皇上議事的，是哪幾位大人？”秦晚歌看著李德壽發問，一雙眼睛清澈透明，卻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李德壽看了看周圍，周圍的其他宮人們都被秦晚歌遣退，留下的隻有映雪和阿黛，都是秦晚歌的心腹。
    李德壽方才放心，小聲的說道：“是中書令和兵部、禮部的幾位尚書大人。”
    “哦？”
    “如今與東周的戰事一觸即發，沈將軍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上沒有辦法，便召集這幾位大人，正在商討出征的合適人選。可是經過當年秦……那件事，朝中並沒有皇上中意且能派上用場的武將。有人便推薦那蘭侯爺率兵出征。”李德壽差點把“秦家舊案”這幾個字說出口，但好在他機靈，很快吞了回去。
    秦晚歌聽出他差點失言，卻隻當做沒聽見。她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看來，對戰東周之事，一切都在照著計劃好的路線走。
    “納蘭侯爺？可是納蘭侯爺也多年不帶兵了，加上年歲已打，若讓納蘭侯爺領兵出征，是不是不太合適？”笑意一閃而過，秦晚歌很快換上驚訝的表情。
    “正是如此，皇上也是猶豫不決。可是放眼朝中，除了請納蘭侯爺出山之外，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雖然皇上沒說什麽，但八成已經有決定了，下旨是遲早的事罷了。”李德壽語重心長。
    秦晚歌揚了揚眉，卻沒說什麽，接著問道：“本宮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公公。”
    李德壽連忙說道：“皇貴妃有何吩咐盡管直言，奴才哪裏能夠擔的起請教二字呢。這不是要折煞奴才麽？”
    “皇上對本宮越來越疏遠，本宮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還請公公明示，是本宮哪裏做錯失了禮數還是我在處理後宮事務上，還是有偏失，這讓龍顏不悅？”秦晚歌問道。
    李德壽的神色有些僵，遲疑看著秦晚歌，沒出聲。
    秦晚歌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暗自疑惑。
    按理說，李德壽剛才與她推心置腹說了這麽多，已經是投誠於她了，現在該是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可是李德壽現在卻是欲言又止，難不成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秦晚歌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說道：“公公有話盡管說，本宮隻當是公公與我閑聊，李公公與我說的話，今天除了本宮與李公公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說著，讓阿黛和映雪也都出去了。
    見皇貴妃把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丫頭也遣退了，李德壽連忙堆起滿臉笑容，說道：“娘娘說的哪裏話，折煞奴才了。並非奴才不肯說，而是這件事幹關重大，奴才不知該如何向娘娘稟明。”
    李德壽說著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皇上在議事之時，奴才也被支出去了，並沒有聽到首尾。就約莫著聽見了一句，聽是南疆有變。”
    “南疆有變？怎麽會？”秦晚歌滿臉詫異的說道。
    “聽說這次東周來犯，南疆似乎也有參與其中，皇上是因為此事才會對娘娘有所疏遠。近期還請娘娘多加小心。”李德壽說著，見秦晚歌眉頭蹙的更緊，便又接著說道：“不過娘娘也不必太過但憂，宮中這麽多娘娘，皇上對娘娘您是最上心的，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讓奴才送東西過來。隻要和東周的戰事圓滿結束，想必皇上對娘娘肯定又是恩寵如初。”
    秦晚歌心中暗自冷笑，司徒睿對她最上心？若是司徒睿對她真有所謂的情誼，就不會因為捕風捉影的南疆有變而遷怒於她冷落於她了。
    但還是要感謝司徒睿，之前她和司徒炎還猜測南疆與東周聯手，如今總算得到了證實。
    可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人會是南疆皇族的誰呢？
    是和泰格宗的兩個弟弟麽？和泰格木？和泰格雅？或者，和東周聯手的那個人就是和泰格宗本人，若是和泰格宗的話，那哈利怎麽樣了？
    當年她將納珠母女兩個解決之後，留下哈利一人就離開了，雖然她已經為哈利解決了最大的威脅，但他畢竟隻是一個未及弱冠之年的孩子，在危機四伏的南疆宮廷之中，終究不易。
    那時候，南疆局勢還算平穩，而哈利又是和泰格宗唯一的孩子，她覺得和泰格宗必然不會虧待他的。可是，既然南疆也卷入到西陵和東周的戰爭之中，哈利的處境怕是不妙。
    當初，哈利就從曾經被安靈素母女悉心嗬護的男孩，被迫在一夕之間成長。如今南疆危機四伏，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李德壽便見秦晚歌臉色陰晴不定，他也不好說什麽話，便說道：“皇上那邊不能沒人伺候，奴才出來這麽久該回去了。”
    李德壽的聲音將秦晚歌從自己的思緒裏麵拉出來，她若無其事地微微一笑：“今日之事多謝公公了，阿黛，替本宮送公公出去。”
    阿黛送走李德壽便馬上折回來，秦晚歌這般的不好看，連忙的問道：“娘娘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差？”
    秦晚歌冷著臉，微微的開口說道：“南疆出事了。”
    阿黛不由得驚叫出聲：“南疆出什麽事了？王子怎麽樣了？”
    “南疆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你讓小月趕緊出宮一趟，去請司徒炎進宮來。”秦晚歌話裏難掩擔憂。
    哈利是安靈素唯一的弟弟，她占了安靈素的身體，以她的名義存活在這世間上，應該要擔負起照顧好安靈素唯一親人的責任。
    司徒炎接到消息之後立刻就趕進宮。
    一路上他聽小月將事情說了大概，對秦晚歌找他的目的也了解了幾分。
    一到悅君殿，司徒炎便見秦晚歌難正站在窗口，聽見開門聲，她隨即回過身來。
    “我已經飛鴿傳書去靈州，讓人去南疆保護哈利，順便調查南疆和東周暗中聯手之事，你弟弟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司徒炎衝她笑道。
    司徒炎身上有種很奇妙的力量，看見他的笑容，秦晚歌原本提著的心就放鬆了許多。
    秦晚歌說道：“南疆可有什麽消息，與東周密謀的人是誰？司徒睿是如何知曉南疆和東周密謀的，而且還處理的那麽嚴密，連李德壽都被瞞住了。”
    司徒炎搖搖頭，說道：“南疆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也還沒查出來究竟是誰與東周密謀。但是，不管那個人是誰，你在宮中都要萬分小心。”
    “南疆與東周密謀結盟並沒有實質證據，再說了，雖然局勢緊張，但東周和西陵不是還沒有正式的交戰麽？司徒睿不能拿我怎麽樣。而且，我也有自保的能力。”秦晚歌並不緊張，反而安慰司徒炎道。
    “我說的不是司徒睿。”司徒炎臉色凝重的說道，“我擔心的是，有人衝著你來，想對你不利。”
    秦晚歌也不傻，司徒炎說到這一步，她馬上就明白過來了，“東周皇位更替，軒轅宇與軒轅冽兩兄弟爭奪皇位你死我活，正值東周內亂之際，司徒睿卻對此一無所知之事，反而對東周和南疆秘密秘密勾結一清二楚，確實蹊蹺。這件事肯定是有高人在背後操控。”
    那個高人說不定就是司徒蕭。
    司徒炎點點頭，卻沒有說出心裏的想法，“戰爭一觸即發，司徒睿也隻是個傀儡。司徒睿對南疆鞭長莫及，但是，你身為南疆的長公主，若是南疆有變，你首當其衝。那個躲在暗處操縱一切伺機而動的人，來者不善，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司徒炎鄭重其事地囑咐她，他隻要一想到秦晚歌被人盯上了，隨時都會有危險，他就恨不得立即帶她從這一場局中抽身離開。
    秦晚歌也因為司徒炎三番四次的強調而更加認真，說道：“你我之間的往來藏得十分嚴密，對方為何能找準我下手？還是，那些對我下手的人，和正關在離宮裏的皇後娘娘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