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暮塵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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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她的選擇是對的。
    如今回想起來,當年的她執意要嫁給司徒睿,不是因為真的愛司徒睿入骨,而是因為眾人反對,她生出的叛逆心理在作祟。
    那時的她,在眾星捧月的環境中長大,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被寵的無法無天是非不分。看不清司徒睿虛假偽善麵具下的真麵目,如今的下場,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晚歌對師尊、對父親、對兄長的愧疚越深。
    如今親人皆已離去,再遇暮塵子,這個待自己如師如父之人,秦晚歌心中生出百般怯意。
    當年她任性與師尊斷絕師徒關係,一意孤行害得秦家滿門遭殃,她又有何麵目去麵對師尊?
    暮塵子帶著蒼雲派眾弟子驀然出現,強大的氣勢頓時壓住了困住司徒炎他們的黑衣人。他們一方人數雖不多,卻是從天而降來勢洶洶,令人猝不及防,弓箭手們隻覺得殺氣撲麵而來,紛紛手軟腿軟,丟下手中的弓箭不敢反抗。
    這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瞬間,形勢逆轉,黑衣人一方就隻剩下那黑衣侏儒一人了。
    他發現情況不對,轉身便跑,可還沒等他跑出去幾步,腳下一軟,就老老實實被一段白綾拉到了暮塵子的麵前。
    暮塵子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冷冷地道:“天羅,這麽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麽窩囊。這些年你果然光長年紀不長腦子。”
    仙風道骨的暮塵子一張嘴卻令人刮目相看。
    司徒炎忽然想起他師父曾對他說過的,當年江湖上有兩毒,一是玉麵毒君肖清風的毒藥,二便是暮塵子的毒舌。
    但暮塵子如今是蒼雲派掌門,傳說中的世外高人,仙風道骨,高深莫測,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和“毒舌”完全扯不上關係。司徒炎一度以為是他師父和暮塵子素來不合,才會故意在他麵前這麽說。
    如今見識到暮塵子本尊,司徒炎算是明白,那個不靠譜的老頭所言非虛。
    而秦晚歌與楚離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楚離心裏還詫異:安姑娘的反應怎麽比嵐兄還平靜?
    緋月一看見楚離,就一路小跑過來,見楚離身上有傷,關切的問道:“師兄你沒事吧?你這傷是被那個光長年紀不長腦子的人弄的麽?我去幫你教訓他!”嬌俏的眉眼一下子凶狠起來。
    司徒炎看了秦晚歌一眼,秦晚歌卻是不在意,想看好戲的神情。
    緋月的態度太殷切,楚離略微有些不自在。無奈地說道:“我沒事。”麵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話中還有淡淡的寵溺。
    秦晚歌將兩個人的表現看在眼中,很是欣慰。師兄性格穩重,但是有些冷冽了點,而緋月性格活潑可愛,若是他們兩人在一起,倒也合適。
    緋月見著楚離身上隻有皮肉傷,並無大礙,這才放心了。
    一轉身,見著司徒炎與秦晚歌驚訝的叫道:“嵐月公子,安姐姐,你們怎麽在這裏?”
    秦晚歌與司徒炎麵麵相覷,不由得好笑,心想著,他們兩個人在這裏這麽久,感情她才看見他們。
    “此事說來話長,他們兩位是誤入冥獄掉進陷阱才遇到我的,具體的待會兒再說。”楚離言簡意賅地道,目光落在司徒炎手上的雪禪時,有些不自然。
    不敢,他都這麽說了,緋月也就不好追問。
    此時,天羅跪在地上,不斷地求饒:“暮掌門我錯了,這些年我一直帶著魔宮的人隱居避世,什麽壞事都沒做啊……”
    方才還是萬分囂張的人,轉眼就成了喪家犬,反差不可謂不大。
    天羅地煞當年為魔宮的左右護法,魔宮覆滅,大多數魔宮人都死在了那一場圍剿之中,隻剩下少數人僥幸逃脫了。
    原本江湖上還要追捕那些逃脫的人進行,但是因為逃脫的多數沒有做出太多傷天害理之事,暮塵子便勸住大家,得饒人處且饒人。沒想到天羅居然活了下來,還死性不改。
    暮塵子沒說話,倒是秦晚歌挑了挑眉,扶著內力損耗過多看起來十分虛弱的司徒炎,涼涼地說道:“你是什麽壞事都沒做,可剛才是誰說過想用我們的血祭尋音訣好重出江湖、血洗蒼山的?”
    天羅聞言,瞪大了眼睛看著秦晚歌,“你你你,你胡說什麽,我……”
    秦晚歌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不隻是我一個人聽見的,嵐月和楚大哥也都聽見了,不是麽?”
    司徒炎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沒出聲。楚離瞥了天羅一眼,也是不言語。
    暮塵子麵無表情,從一開始就沒變過。天羅麵如死灰。
    眾人也不知暮塵子是怎麽出手的,隻見他淩空在天羅頭頂上拍了三下。天羅一生所學武功悉數盡廢,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暮塵子看了不看一眼,轉而淡淡的對一旁的緋月說道:“為師許久沒殺人了,也懶得開殺戒,你解決他吧。”
    天羅神色痛苦且恐懼,大聲罵道,“暮塵子,你廢了我的武功,就連條生路都不肯給我麽?江湖上名門正派果然都是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就連號稱武林聖尊的你也這麽心狠手辣!你……你簡直……”
    麵對天羅的辱罵,暮塵子臉上沒有絲毫不悅。
    緋月不滿的嬌聲嗬斥道:“當年你們天羅地煞兄弟二人為魔君爪牙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魔宮覆滅之後我師父沒有對你們斬盡殺絕已經是天大的恩惠。這些年你非但不知悔改,還集結魔宮殘部,依附星宿閣,殘害無辜。就算我師父是聖人也絕不會饒過你這種江湖敗類的!”
    聽著緋月的話,秦晚歌和司徒炎麵麵相覷:莫非冥獄下的修羅城與星宿閣有關係?
    見他們二人臉上有疑色,楚離便解釋道:“修羅城就是星宿閣的老巢。修羅城中機關密布,我潛伏進去是為了刺探消息,不小心被發現了,更慚愧的是還連累了二位。”
    司徒炎一直在找星宿閣在京中的秘密據點,卻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在冥獄下麵造了這麽一座城池。
    司徒炎和秦晚歌交流了一個眼神。
    建造修羅城、篡改冥獄的機關這麽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而且冥獄是屬於皇家,一直在司徒睿的監管之下。
    如果說,有個人能夠在司徒睿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折騰出這麽大動靜,而且做得密不透風,此人必然不是泛泛之輩。
    之前他們以為李佑是與星宿閣合作的關係,可李佑如今已然失勢,星宿閣依舊完好無損,也就是說,與其說李佑是與星宿閣合作,還不如說他是受製於星宿閣。
    這個在朝中潛伏這麽久,一手操控李佑操控星宿閣的人,會是誰?
    秦晚歌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似笑非笑的模樣。若真是他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秦晚歌思量再三,眼角瞥見緋月舉劍要解決天羅,連忙喊住她:“緋月姑娘,此人作惡多端,你一劍解決了他,倒是便宜他了。不如交給我處置,你覺得呢?”
    緋月的手頓了頓,回頭看了眼暮塵子,暮塵子竟然沒有出聲。
    秦晚歌鬆了口氣,她是壯著膽子開口的。就怕暮塵子說話,她會泄了底。
    緋月見師尊大人都沒說話,還是不放心,秦晚歌說道:“我保證他不能再繼續危害世人,如何?”
    暮塵子聽見秦晚歌的話,看了她一眼,秦晚歌不自然的避開他的目光,走到天羅麵前,笑意盈盈,“拜你所賜,我們都受了重傷。司……嵐月更因為你而受了重傷,你說,我該怎麽討回來?”
    天羅莫名覺得,眼前的女子笑容太耀眼,耀眼到讓他害怕,有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了上來,就算是暮塵子廢了他的武功,他也沒有給他這個感覺。
    秦晚歌用匕首割開自己的指尖,掐著天羅讓他吃下她的血,沒一會兒,天羅便痛苦得滿地打滾,好像有什麽東西正竄入他的四肢百骸,讓他痛苦難當。
    “你……你這個女人,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讓我們差點丟了命,我也不能便宜了你不是。你剛剛吃下去的是一種劇毒,你不會立即死,但是會生不如死。這個毒會不斷侵蝕你的五髒六腑,十二個時辰之後,直到讓你腸穿肚爛全身潰爛,最後隻剩下一副骨架,”秦晚歌徐徐道,然後,在天羅怨恨驚恐的目光下,又補上一句,“此藥無解。”
    “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你不得好死……”
    “多謝誇獎。不過,比起你剛才那個尋音陣所造的孽,我這點毒算不了什麽。不是麽?”秦晚歌一笑,眉目如畫,妖嬈自生。
    天羅痛苦地嚎叫著,她置若罔聞,回到司徒炎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司徒炎正為了她替自己受傷出頭暗自高興,被她扶著,就算受傷,心裏也是喜滋滋的。
    “沒想到你這麽關心我,他讓我受了傷,你就要還回去麽?”
    秦晚歌瞪了他一眼,“我也是在替自己報仇。”
    說話的功夫,聽的一聲慘叫聲,秦晚歌和司徒炎抬眼看去,看看見天羅搶過緋月的劍,一下了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