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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你說師父會不會是認識安姐姐的娘親，才會這麽關心安姐姐？”緋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大叫，瞪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看著楚離。
    楚離不解的看著緋月，有些被緋月無厘頭的話給弄糊塗了。
    卻見緋月說道：“你想啊，你跟師父這麽多年，你都沒見過安姐姐，那說不定師父是認識安姐姐的娘親，而安姐姐是師父的私生女？這樣的話，你從未見過她、但師父又在意她就說得通了。”
    楚離簡直哭笑不得，但是心底的擔憂，也似乎被衝散了不少。
    緋月雖然單純，卻總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書房內，秦晚歌哭也哭過笑也笑過，眼淚一抹，為暮塵子倒了一杯茶，問道：“師父，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她重生之後，與師父不過才見了兩次麵而已，為何師父這樣就能看穿她的身份？
    暮塵子坐下接過秦晚歌遞過來的茶杯，讓她在身邊坐下，說道：“為師早年曾為你算了一卦，你命中會有大劫，卻並非是短壽之人，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的命數十分奇特，為師也隻能探知一二，為師不知你是如何得到再生，但你與楚離師兄妹緣分深厚，相別自有再會之日，隻在早晚、不爭朝夕。”
    “在老大前往邕州之前，為師給他算了一卦，卦象上曰：故人重逢。他從邕州回來之後，便提到自己在邕州的一係列遭遇，提到還有別人能堪破逍遙夢陣。他不清楚，可我這老頭子心裏卻很明白，逍遙夢陣是我改造的，他是我臨時教授的，世間除了我、他之外，就隻有那個逆徒餘楓還有晚兒丫頭知道怎麽破這個陣，不可能會有第五個人知道。當下，為師就斷定了老大口中的‘安姑娘’，就是你這丫頭。”
    秦晚歌幹笑，“早知道師父您老人家深藏不露神秘莫測，卻沒想到，您居然和枯禪大師一樣可以窺探天機。”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敬佩。
    “之後，星宿閣事情在江湖上鬧的沸沸揚揚，為師便生出了尋找你的心思，我下山入京，為的就是找到你這個命途多舛的徒兒。若不是為了你這不肯聽訓誡的倔丫頭，你當為師樂意到這皇都的汙濁之地來麽？”
    他與枯禪大師是好友，很快就確定了秦晚歌的身份，在知道秦晚歌是以鄰國公主的的身份進宮成為皇貴妃之後，暮塵子心中隻能歎一聲孽緣。
    他知道這丫頭是放不下秦家的仇恨，可是，世事皆有定數。他也不能強行逆天改命。隻能留在京中，設法保護，助她渡過危難。
    秦晚歌心中慚愧，歎道：“都是晚兒連累了師父。”
    卻聽見暮塵子忽然開口問道：“晚兒，你可曾怪過為師？”
    心中可曾怪過師父，明明能窺探天機、明知秦家有難卻袖手旁觀，不肯出手相助？可曾怪過師父，明知你嫁給司徒睿是個陷阱的時候，卻沒有多言提醒，讓她陷下去才導致秦家的覆滅？
    秦晚歌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被暮塵子問起來的時候不由得微微的一愣。
    好一會兒，秦晚歌才苦笑著說道：“師父，我從未怪過你。秦家覆滅之災，皆是由我強行逆天改命而起，我最恨之人不是司徒睿與徐秋水，而是我自己。是我一手替我的家人招來災禍，最該受到懲罰的，是我。今日師父還肯認晚兒這個徒弟，晚兒已是感激不盡。”說著，秦晚歌跪地，向暮塵子磕頭行大禮。
    暮塵子心中雖不忍，卻沒有扶她起來。
    晚兒丫頭心智堅韌非常人所能比擬，可是秦家滅亡，最親最愛的人背叛，她所承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死去的人不必承受遭受背叛的痛苦，和親手害死至親之人的煎熬。有的時候，死的人比活著的人要幸運的多。
    幸好，有複仇的信念支撐著她，才讓她走到今日。更幸運的是，如今的她有了司徒炎相伴，除了複仇之外，更多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秦家覆滅並非你的錯，天命如此，不可違逆。即便沒有你，你的父親也會死在戰場上，你的兄長也會馬革裹屍，結局不會改變。”暮塵子歎了口氣說道。
    “慧極必傷，強極則辱，當初我勸阻你不讓你嫁給司徒睿，有一半是因為司徒睿與你並不是命定良配，還有一半是因為你的性格太過剛烈，實在不適合宮廷皇權之爭。你一旦卷入帝位之爭不僅僅會給你、更會給秦家帶來無窮的禍事。”
    “可是，沒想到秦家的禍事竟然是滅門之災。”秦晚歌語氣幽幽。
    “等到我知道秦家出事想出手，卻已經來不及了……這些年來，為師一直囑咐楚離和逸之不可輕舉妄動，可為師自己心中何嚐不是無限悔恨？當年為了保全蒼雲而與你劃清界限，最後卻連施救都來不及。”
    “還好師父沒有插手秦家的事情，不然依司徒睿的性格，他怎麽會輕易放過蒼雲。雖說蒼山天高皇帝遠，易守難攻，但終究要惹上許多麻煩。”秦晚歌反而釋然了，說道：“師父也說這是命格不可違逆，師父何必為此而自責？”
    重生一世，失去的東西太多，卻也更加懂得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雖然曾經有太多痛苦的記憶，可是如今的人生，她卻有更加美好的東西值得去珍惜。
    想到這裏的時候，秦晚歌眼裏眉間全是溫柔的笑意，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沉醉的欣然。
    暮塵子見狀，不禁笑道：“是在想司徒炎。”
    秦晚歌愣了一下，暮塵子驀然這麽一說，她脫口問道：“師父你怎麽知道司……徒炎……”
    話沒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大師兄和她還有司徒炎不止一次見過，怎麽會沒和師父提過。
    秦晚歌的表情變化被暮塵子看在眼中，他笑著說道：“之前聽你師兄說過，在邕州的時候你是以嵐月公子的未婚妻身份出現。之後在修羅城中，我見到嵐月其人，一見到他手中的雪禪，我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那瘋子將雪禪傳給他的得意弟子，而他最寶貝的徒兒是當年的十一皇子、如今的靈州王。”
    “聽師父的語氣，似乎跟司徒炎的師父十分熟悉，可是外界為何傳聞你們二人的關係水火不容？”
    暮塵子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沒打算回答，秦晚歌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隨即發出慘叫：“糟了，我出來這麽久，阿黛映雪她們找不著我，必定會驚動司徒炎……”
    話音未落，就聽見從外麵傳來楚離的沉聲嗬斥：“誰！”
    緊接著，便是刀劍相交的聲音。
    秦晚歌與暮塵子對視一眼，忙出了房門。此時，小院中的刀劍相接聲卻正好停止了。
    卻見小院中和楚離古怪停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殺氣騰騰的司徒炎。
    楚離有些驚訝地看著來人：“靈州王。”
    司徒炎看見從書房走出來的秦晚歌，眼底深處有失而複得的驚喜，臉色卻是更加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道：“如今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甩開本王派給你的暗衛，獨自一個人冒險！”
    司徒炎眼角微紅，顯然是氣急了。秦晚歌不由得心虛，“我……”支支吾吾的還沒想好怎麽說，司徒炎卻快步走上前，一把將秦晚歌拉到懷中。
    秦晚歌猝不及防被他抱住，清楚的感覺到司徒炎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她回抱住司徒炎，低聲說道：“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司徒炎不言不語，將秦晚歌抱得更緊。
    感謝老天爺，感謝老天眷顧，你還在。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一丁點意外，我都決計活不下去。
    “咳咳。”好半天，暮塵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低聲咳嗽了兩聲。
    秦晚歌和司徒炎才如夢初醒，秦晚歌紅著臉連忙推開司徒炎。
    司徒炎已經冷靜下來，這才看見不遠處的暮塵子，“暮前輩？”
    暮塵子微微一笑，他眼裏隻有丫頭一個人麽？他在這裏這麽久了，這小子才看見他。
    還是楚離出聲說道：“院子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屋再說吧。”
    司徒炎點點頭，握住秦晚歌的手，失而複得的心理，讓他舍不得秦晚歌離開他身邊半步，他恨不能拿根繩子把她拴在自己身上。
    秦晚歌見師父師兄在，有些不好意思，卻掙脫不開司徒炎的手，他幹脆摟住她的腰，旁若無人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秦晚歌根本拗不過他，俏臉微微一紅，不敢去看暮塵子的反應。
    暮塵子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對司徒炎越發感興趣：這個年輕人，很有趣。
    進屋坐定之後，緋月端來茶水，秦晚歌這才不解的問司徒炎道：“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司徒炎將樓宿報信以及之後的事情都說了，他慶幸，自己在焦急之下沒有亂了分寸。
    “能擊敗羅布帶走你的，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放眼京城，我能想到的有這樣功力的人隻有前輩。之前楚兄曾跟我說過你們在京城落腳的地方，我便來試試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