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師徒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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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師兄猝不及防被摔懵了,好在他功夫了得及時反應過來,才沒有受傷。後來,大師兄做的這件事便被她笑了許久,不過,笑的不是大師兄,而是一向自詡聰明的二師兄,居然被當成麻包一樣甩出去了。
    想到這裏,秦晚歌仿佛回到當成在蒼山上的快樂時光,眼底染上一片狡黠。
    楚離見她笑著,便也沒再追問。隻是有一瞬間,他恍然在她身上看見了小師妹的影子。楚離愣住,秦晚歌也愣住,有些遲鈍的收起笑意,略微尷尬地朝他微微一笑。
    楚離,你想什麽呢?眼前這個人,怎麽可能會是小師妹?楚離甩甩頭,把自己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念頭甩走,施展輕功便沿路下山。
    隻見他肩頭扛了個彪形大漢,施展輕功也騰挪自如,絲毫沒有落後,秦晚歌心中不禁詫異:看樣子,大師兄這些年的功力確實精進了不少。
    秦晚歌、暮塵子以及楚離還有動彈不得的杭武興在山腳下換了馬車,便徑自進了城。
    馬車穿過繁華的朱雀街,停在一座從外觀看,似乎不太起眼的院子。
    秦晚歌有些好奇地問道:“之前不是住在客棧的麽?怎麽突然就住到這兒來了?”
    楚離說,“因為師父要在京城小住一陣子,我二師弟覺得總是住在客棧不太方便,就把自家在京城的一座別院給挪了出來,讓我們和暫住。的確是比住在客棧裏方便的多。”
    秦晚歌一時無語,師兄妹三個人之中,二師兄林逸之就是最有錢的。
    當初在蒼雲的時候,若說大師兄在練武的時候慣著她舍不得她吃半分苦的話、那二師兄林逸之就是在吃穿用度上慣著她。
    縱然是在以清儉著稱的蒼山中,她過的生活,過的比在將軍府隻好不差。
    若不是後來回京,她也不知道,因為她素來不講究吃穿用度,從不知道當初二師兄送給她的衣裙都是千金難得一匹的雲錦做成、款式都是京城中最流行的樣子;每次遊曆回去帶回的糕點,也不是山下一個銅板兩個的桂花糕,而是京城百味樓裏的招牌燕窩糕。
    那時候她還詫異,二師兄老是嚷嚷著自己窮,卻是從何處來的這大把金銀?雖然,她至今也不清楚。
    別院是鬧中取靜,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想來,二師兄家裏該是富貴人家。
    在秦晚歌胡思亂想之時,腳步已經跟著楚離進了院子。
    院子裏的布置完全的是按照暮塵子的喜好布置的。
    小巧的院子裏種了幾軒紫竹,青石子鋪成的小路邊上種了幾株杏花桃花,此時正是花開的季節,紅的白的分外的好看。院子裏的籬笆上爬了幾株紫藤,開了細碎的紫色的花朵。
    緋月見是楚離與暮塵子回來,連忙迎了過來,看見他們身後的秦晚歌,與杭武興之後,不由得愣了愣,隨即喊道,“安姐姐!怎麽是你?你怎麽……”正要上前,卻被暮塵子冷著臉製止。
    緋月當下就站住了,也不敢開口問,隻能轉向楚離。
    雖然她是江湖兒女,可也看得出來安姐姐今日的裝扮與平日裏的裝扮不同。
    安姐姐雖然狼狽不堪,發髻微亂,但還是可以看出她衣著華麗、梳的是繁瑣的發鬢、鬢角插著七尾鳳簪,一般人不能用龍鳳飾品,安姐姐這身打扮明明就不對勁。
    楚離接到緋月投過來的目光,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暮塵子沉著臉,開口說道:“你們將他帶下去嚴加看管。”顯然是有意將楚離、緋月二人支開。
    秦晚歌見暮塵子冷著臉,心中有些忐忑。
    緋月也不敢多問,便將杭武興帶了下去,杭武興被點了全身穴道,剛才下車時楚離隻給他解開了腿上的穴道,所以他除了走路什麽都做不了。
    楚離見暮塵子沉著臉,和秦晚歌有些不安的神色,他莫名覺得不放心,想走不是、想留也不是。
    暮塵子見他不走,便說道:“你去瞧瞧緋月丫頭,那丫頭還太毛躁。”
    師父都這麽說了,楚離也不便多留,多看了秦晚歌一眼,便離開了。
    秦晚歌隻得跟著暮塵子的腳步到書房去。
    書房內,暮塵子背對著秦晚歌、看著窗外沒有說話,許久,書房內一片死寂。
    秦晚歌望著馬車的背影良久,猶豫遲疑再三,終於忍不住開口叫道:“師父……”這次,眼淚不自覺不聽控製地流了下來。
    一句師父,讓暮塵子背上輕輕一顫。
    這是他最疼愛的徒弟啊,雖然身為女子,但是驚才絕豔,多少男子都難望其項背。暮塵子歎了口氣,轉身回來,卻見秦晚歌淚流滿麵,便心疼不已:“老大不小了,又不是小孩子,哭什麽。”
    雖然語氣生硬,但卻是無比熟悉且溫暖的。一如當年。
    秦晚歌一下子就哭的更厲害了,撲到了暮塵子的懷中:“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師父了……我以為,師父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別人都道她秦晚歌心智堅韌非常人所能比擬,可在暮塵子的麵前,她始終隻是個孩子。
    當年與師父、與師門決裂,都是因為她年輕氣盛,之後的許多年中,她嫁給司徒睿、扶持司徒睿登基為帝、夫妻恩愛舉案齊眉,一切都很好,可是與師門決裂終究成了她此生的心結。
    如今與暮塵子重新相認,一了多年心願,秦晚歌似乎要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次都哭出來。
    在這個如師如父的人麵前,她再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了。
    楚離將杭武興帶進柴房鎖住後,緋月便追問道:“師兄,你不是跟師父去青蓮寺拜訪福淺大師麽,怎麽會遇到安姐姐的?”
    楚離說道:“今日我與師父也是到青蓮寺才得知,皇貴妃前去祈福,福淺大師要迎接皇貴妃,無暇分身。我們在去往淩雲峰,師父好像預感到什麽事情發生,一眨眼便不見了。我緊趕慢趕還是沒跟上。但等我找到師父時,師父已經救下了被人追殺的安姑娘。”
    緋月撓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楚離,說道:“師兄,你不覺得安姐姐今天的裝扮很像我們之前看過的那些婦人穿的宮裝麽?你也說,宮裝普通人不能穿著。而且她頭上還戴著七尾鳳簪,安姐姐就是皇貴妃麽?可安姐姐不是嵐月公子的未婚妻?怎麽會是皇貴妃?”
    “緋月,不得胡說。”緋月的話音剛落下,楚離便皺眉低聲嗬斥道:“此事事關皇家,小心禍從口出。”
    楚離雖這麽說,自己卻也沒有底氣,緋月所猜測之事,肯是八九不離十。嵐月的真正身份是靈州王司徒炎,當今皇上唯一的弟弟,本應還躺在床上養傷的靈州王。
    嵐月和安姑娘,一個是被皇帝忌憚、與皇帝水火不容的王爺;一個是深受皇帝寵愛、養在深宮的貴妃娘娘。他們明明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卻同時出現在了邕州,還以未婚夫妻相稱。
    在邕州的日子,他們兩個人情深意重,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在修羅城中,他們兩個人共同抗敵、相互配合的默契,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成的。若說這兩個人不是情人,誰能相信?
    可是,這之後他們兩個人相繼給了他不小的“驚喜”,更讓他不解擔心的是,一直不問世事的師父,卻對安姑娘有超乎尋常的關心。
    當初,他無意間提及了在邕州有人解了逍遙夢陣之後,師父竟然錯手將茶盞打翻,失神低聲呢喃道:“終於回來了麽?”
    他是第一次看見師父這般失態,可當他自己詢問時,師父很快便恢複到原來的樣子,淡淡的搖頭說道:“無事。”
    那時他便覺得有異,可是初見到安姑娘,師父也沒有任何反常之處。但是這一次,師父如此緊張安姑娘,他想不多想都難。
    可師父與安姑娘能有什麽關係?安姑娘身上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尤其是她那雙眼睛,他每次對上她那雙眼睛,看見她的眼神,總覺得仿佛認識她很久很久,極其熟悉。
    緋月被楚離的嚴肅口吻數落,委屈地嘟著嘴說道:“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凶我幹什麽?而且,師父一直不管世事,他和安姐姐又不認識,怎麽會出手幫安姐姐?你說,安姐姐和師父是不是以前就認識了?”
    “我自幼跟在師父的身邊,從未見過安姑娘,師父怎麽會跟安姑娘有什麽關係。”楚離很快就否認了非要的猜測。
    可他心裏,也有此疑惑。
    正是因為師父和安姑娘素不相識,才會顯得很奇怪。師父向來不是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自從小師妹死之後更是如此,可是,師父為何會因為安姑娘而接連兩次失態?
    楚離的心中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師父一反常態下山入京、星宿閣覆滅之後又停留在京城遲遲不肯離去,是不是也是為了安姑娘?
    可到底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