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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徐秋水又傳了金不換去棲鳳宮。美其名曰：請脈。
    但是，金不換此人貪婪成性，自從上一次去棲鳳宮，就惦記著棲鳳宮裏的許多奇珍異寶，雖然上次搜刮了不少，但是這一次，更是變本加厲。
    金不換走了之後，徐秋水氣得將桌上的杯子全部掃落在地上。
    “這個貪得無厭的老東西！簡直豈有此理！”
    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徐秋水後麵的書櫃緩緩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黑衣人看了徐秋水一眼，淡淡問道：“那就是個小人罷了，皇後娘娘何必動這麽大的氣？”
    “他哪裏是個小人，簡直就是貪得無厭的蛀蟲！”徐秋水憤怒不已，“若非本宮已經山窮水盡無計可施，怎麽會讓他再次進宮。”
    金不換掌握了她那麽多性命攸關的秘密，她恨不得讓他死在宮外。沒想到這老子居然還活得好好的，真是禍害留千年！
    見徐秋水十分不平之色，貪魘便勸解道：“皇後娘娘，這個貪得無厭的大蛀蟲眼下對我們而言有大用處，留著他無非多花些銀子多損失些珍寶罷了，比起我們大計，這點東西又算得了什麽。等事成之後，皇後娘娘覺得他礙眼，除了他把東西收回來便是了。”
    聽他這麽一說，徐秋水臉上的憤憤才緩和了一點，說道：“也對，現在皇上冷落了安靈素，對我們而言是個絕好的機會。我們乘勝追擊，讓安靈素徹底失勢，再也翻不起風浪來。”
    “嗯，這正是好機會，皇後娘娘可得抓緊機會討皇上的歡心。皇上對柳家、納蘭家還有唐中澤那個老東西聯手的事情心生忌諱，娘娘若是能在這個時候討好皇上重獲恩寵，再吹吹枕邊風提醒一下皇上，重用李家。有了李家的支持，加上皇上的恩寵，還怕區區一個安靈素麽？”
    徐秋水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點點頭，“閣主說的在理。”她眼裏滿滿是算計和得意的神色。
    這眼神落在貪魘的眼中，貪魘十分滿意。
    這個女人雖然自私貪婪，但是她在後宮之中浸淫多些年，對後宮爭寵的手段再熟稔不過，加上有他暗中幫忙，複寵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很聰明。
    “那某就先離開了。”貪魘目的已經達到，與徐秋水告辭燭火，便很快從書櫃後麵的密道離開了。
    在密道裏，沒有人看見的地方，貪魘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借著密道裏麵微弱的燭火，可以瞧見，那張臉三十多歲的年紀，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眼中閃爍著充滿野心的光芒。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餘楓！
    假冒的貪魘走後，徐秋水喚來綠珠為自己梳妝。
    在綠珠拿出一支步搖準備給她戴上的時候，徐秋水突然想起來，說道：“之前皇上賞了一支掐絲鎏金蝶舞牡丹步搖，是嶺南進貢來的，牡丹雕刻得栩栩如生，連花紋都巨細靡遺，放在倉庫一直都沒用上，你去拿過來給本宮戴上罷。”
    “娘娘恕罪。”徐秋水的話才說完，綠珠卻便跪了下來，一臉為難的模樣。
    徐秋水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怎麽回事？”
    綠珠支支吾吾地說道：“娘娘，那支步搖……被金太醫拿走了……”
    徐秋水聞言臉色都變了，當即就勃然大怒地拍桌子：“他連步搖都不放過麽？！”
    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說著就起身向庫房的方向走去。
    綠珠見狀，連忙跟上。
    不看還好，一進庫房，徐秋水的臉都綠了。
    原本滿滿的庫房如今隻稀稀拉拉的放著幾個盒子，南海的夜明珠、西北的血瑪瑙、吐魯番進貢的血玉寶馬、波斯進貢來的貓眼石，全都被搜刮一空。
    徐秋水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抓起一個原本裝著夜明珠如今空無一物的盒子，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齒：“金不換！金不換，你很好！”
    當棲鳳宮裏又開始了摔北砸東西的日常時，悅君殿裏卻是出奇的平和。
    這半個月來司徒睿已經不踏足悅君殿了，秦晚歌樂得清靜。加上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柳如心進來的時候，秦晚歌正在研究棋譜，看得認真。柳如心卻是滿麵春風，似乎是有什麽好事，欣然說道：“你可知道，今日皇後娘娘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了。”
    “皇後娘娘不是正春風得意麽，怎麽又發起脾氣來了？”秦晚歌繼續看著棋局頭也沒抬，對此不是很關心。
    “聽說，那位金太醫前次加上今日前後兩次到棲鳳宮，把徐秋水珍藏的寶貝幾乎搜刮一空了，徐秋水正氣得見一樣摔一樣級紅眼了。”柳如心音調平緩，話音卻在飛揚，不難聽出來她心情非常好。
    “金太醫？那個人連醫德都沒有，根本沒資格被稱之為醫。司徒睿為了削我的權，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秦晚歌不屑地哼了哼。
    重新啟用先帝禦筆朱批的通緝犯，司徒睿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帝就天下無敵，不怕天下人笑話了。
    “不過說來也怪，徐秋水一向是眼高於頂，怎麽可能放任金不換放肆搜刮他的珍藏，氣得摔東西，卻沒對這個小小的太醫怎麽樣。真是蹊蹺。”越想越覺得不對。
    秦晚歌皺了皺眉，原先她隻是懷疑金不換與徐秋水有見不得人的關係，如今一看，已經是最有利的證明了：徐秋水和金不換不但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徐秋水不會如此忍氣吞聲，任由他胡作非為而不管。
    徐秋水是何許人也，她不敢下手的對象無非兩種，一就是她要依靠的人、二是掌握了她秘密的人。
    看樣子，金不換很可能是後者。
    可是，徐秋水她是怎麽勾搭上的金不換，因為司徒睿麽？還是……
    秦晚歌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來，徐秋水小時候曾經誤將毒草當野菜，幸好府裏請了太醫才及時救回她一命。
    這就是說，那個時候的徐秋水還不懂醫理用毒，徐秋水用毒的功夫更不可能是從尼羅國皇室學來的，而是在當年誤食毒草那件事之後，有人教會的她。
    這麽一想，這一切就都合理了。
    “看樣子，事情的發展似乎越來越有趣了。”秦晚歌低低笑道，唇際噙著深不可測的笑意，柳如心看著真犯嘀咕。
    什麽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有趣了？
    不得不說，金不換搜刮走了徐秋水大半藏品，不是白拿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幫著徐秋水在司徒睿麵前說了什麽，宮中局勢的走向一直向著對秦晚歌不利的方向發展。
    先是皇後複寵，這幾天棲鳳宮的賞賜不斷，帝後的感情經過了一年的感情摩擦之後，似乎又恢複到原來琴瑟和諧的狀態。
    而且，徐秋水不時吹枕邊風，司徒睿竟然動了重用李家的心思。但是，當初司徒睿處置李家毫不留情麵，再重用李家無異於自打臉。所以司徒睿一直猶豫不決。
    今天一早，魏清照例過來跟給秦晚歌請脈。
    秦晚歌懶洋洋地倚在軟榻上，“司徒睿一直忙著平衡朝中各處勢力，平息流言，就怕自己這個皇位坐不穩。可他怎麽不想想，萬一永州城破，他就隻能做他的孤家寡人了。”
    “皇上向來狹隘，娘娘也不是不清楚。”魏清收起藥箱，無奈地說道。
    “如今金不換回了太醫院，有司徒睿的授意，你的日子想來不會太好過。倒是委屈了你。”秦晚歌有些感慨。
    聽秦晚歌這般說，魏清連忙說道，“娘娘說的哪裏話，臣不委屈。雖然現在金不換得勢，但太醫院經過去年的一場大換血，已經不是皇後娘娘或者皇上想控製就能控製的了的。。臣隻是按照娘娘和王爺的吩咐暫不出頭韜光養晦，不與金不換正麵衝突。但若是真要撕破臉，就算他有皇上撐腰，我也不見得會輸給他。”
    秦晚歌點了點頭。
    魏清看她眉頭鬱結，不由得說道：“娘娘脈象沉緩，心氣鬱結，娘娘憂心朝中大事，也要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說著，魏清頓了頓，又勸道：“微臣自知人微言輕，但還是想勸娘娘。皇上現在雖然已經起了重用李家的心思，但他更看重自己的麵子，怕不會輕舉妄動，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娘娘可以放寬心。”
    “本宮半不擔心朝中的事情。不管徐秋水如何折騰，隻要永州大捷，朝中局勢自然會明朗了。”魏清相勸，秦晚歌禮貌地笑了笑，“本宮擔心的是永州那邊。”
    昨日接到永州傳回的密信，信中說，司徒炎與哈利談判失敗，司徒炎還遇到了埋伏，差點丟了性命。幸好司徒炎脫險了。
    但是，司徒炎這次遇刺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所牽扯到的人和關係也是錯綜複雜。
    雖然她身處皇城，在危險中央，好歹有唐中澤柳家和納蘭家幾大世家幫襯著，可是司徒炎遠在永州，前有那些不知名的蠱毒，後有軒轅宇、軒轅冽等虎狼環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