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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還沒說完，隻見司徒睿一個眼神掃過去，她就閉嘴了，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皇皇上，皇後娘娘，臣婦……臣婦自小生在江南小鎮太平鎮，第一次到表姨媽家中，表姨媽也說我很像表姐，可……可我真的不是明珠表姐啊，請皇上明察。”柳楊氏怯生生地說著，都快哭了。
    看她這鄉下丫頭似的做派，雖然膽小懦弱這一點像納蘭明珠，模樣也有六分相似，但怎麽看也不像納蘭明珠那個自小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
    “你說不是就不是麽？誰知道柳宸玥是不是從哪裏找來的幫手，找了你來替代真正的納蘭明珠，說吧，你究竟是誰，交待出來興許還能免你一死。”
    司徒睿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徐秋水卻還來添油加醋火上澆油。司徒睿當下就怒了，“皇後，你夠了沒有！”
    徐秋水這才閉嘴，心裏卻在冷笑：夠了沒有？這怎麽能夠？封賞柳宸玥的夫人楊氏是你命令我的，要試探柳宸玥的夫人楊氏是否是納蘭明珠也是你說的，現在又還想要護著自己的麵子，你既要麵子還想要裏子，我就偏偏不讓你如願！
    不得不說，徐秋水的幸災樂禍，恰好幫了柳家和納蘭家一把，也順便幫了秦晚歌一把，要不是她對司徒睿恨之入骨，在這個時候攪局，也不能推動接下來的事情順利進行了。
    “柳楊氏，你還有何話說？”司徒睿沉聲問道，分明是震怒前的征兆。
    跪在地上的柳楊氏受到了驚嚇，一下子跪不住就跌坐在了地上，柳如心連忙把她扶了起來，但柳楊氏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了。
    柳如心這下也怒了，“皇上，皇後娘娘，恕臣妾無狀冒犯，有些話臣妾不能不說了。皇上，皇後娘娘一會兒說我嫂子是蘭貴妃，一會兒又說我身邊這位不是我的嫂子，你們可有確切的證據？這欺君大罪，不能說扣就扣在柳家和納蘭家的頭上，這讓人如何信服？”
    “你……”司徒睿一下子語塞。
    徐秋水卻吃了火藥似的，怒指著柳如心說道：“你……柳如心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你是在對誰說話麽？”
    “皇後娘娘，民間有句俗話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欺君之罪不是偷雞摸狗的小事，事關上百條無辜性命，請恕臣妾無理。皇上和皇後娘娘今日此舉，若是不能拿出確鑿證據，便是汙蔑。在場的各宮娘娘和諸位命婦都可以為我和我柳家作證，我柳家一門清清白白世代忠君愛國，怎堪受此奇恥大辱！”
    柳如心語氣堅定語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看上去沒有半分心虛。
    司徒睿一時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事已至此，他若是拿不出確鑿證據，證明下麵跪著的人不是柳楊氏，或者無法證明她就是納蘭明珠，這個臉就丟大了！他這個皇帝顏麵掃地，威嚴也會跟著蕩然無存。
    徐秋水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好，好一個柳如心，本宮還以為你們柳家做賊心虛你不敢出聲，誰曾想你這賤婢竟然這麽大膽！連本宮都敢頂撞！我讓你嘴硬。
    “皇上，雲貴妃既然如此理直氣壯，那讓人去柳府瞧瞧，便知真假了。”徐秋水尖酸刻薄地說道。
    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徐秋水已經毫無理智可言了。她隻知道自己在氣頭上，卻沒忘深了想。
    司徒睿聞言，看了她一眼，眼神格外森冷。
    跪在下麵，還扶著柳楊氏的柳如心，冷笑道：“皇後娘娘這話真是叫人費解，娘娘手上是證據確鑿能證明我柳家犯了逆天大罪了麽？竟然要下旨上我柳家門搜查。太祖皇帝欽賜的匾額還掛在我柳家的大門上。皇後娘娘這話是要置皇上於何地？”
    “你……豈有此理！”徐秋水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你個小賤人，你若是非說承認跪在你身邊的女人是你嫂子，你敢讓本宮派人搜她的身證明她沒有經過高人指點易容換臉來騙人麽？江湖上這種騙人的小伎倆小把戲多了去了，我就不信了，那個躲躲藏藏膽小怕事的納蘭明珠有多大的膽子……”敢欺騙皇上。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
    司徒睿便怒吼道，“夠了！”他鐵青著臉，對徐秋水已經忍無可忍。
    徐秋水嚇了一跳，但看司徒睿這個樣子，也隻能自己氣悶，氣得扭過頭去。
    柳如心本就倔強不服輸，她也不會服軟，此時，司徒睿向她看來，她絲毫沒有畏懼地扶好身邊的柳楊氏，目光不躲不避。
    半晌，司徒睿隻說出三個字來，“搜身吧。”
    柳如心麵上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說到底，皇上聽信了一句毫無根據的讒言，就信以為真了。我嫂子與已逝的蘭貴妃的確有六七分相像，初見時，我也是嚇了一跳，可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來我家嫂子與蘭貴妃並非同一人，隻是相似。皇上，還是執意要搜身麽？”
    “搜！”司徒睿被柳如心的話一激，已經壓抑不住怒氣了，看樣子像是要當場發作，卻又發作不能。
    兩個嬤嬤得了司徒睿的吩咐上前，柳如心死死護住柳楊氏，連慎兒和如夢也都幫忙擋著。
    “柳如心，你想幹什麽？”
    “皇上，若是讓我嫂子搜身，卻搜不出你們想要的結果呢？”柳如心寸步不肯讓。
    司徒睿遲疑了一下之後，堅定地說道：“那若是搜出來了呢？”
    他那片刻的遲疑，是因為他這個生性多疑，他不想做沒把握的事情。後麵的堅定是，他相信餘楓不會也不敢騙他，否則，他能要了餘楓的命！他確定餘楓不會騙他，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柳如心咬了咬牙，看了柳楊氏一眼，柳楊氏衝柳如心搖搖頭，似乎是示意她別把話說太過，好像有什麽擔憂似的，看見這一幕，司徒睿心裏就更有底了。他命人上前，又上前了兩個宮女，把柳如心扶開，慎兒和如夢再怎麽憤憤不平，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得讓開。
    那柳楊氏，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兩個嬤嬤像檢查什麽東西似的撥弄來撥弄去，還撥開發絲，在耳後的地方左看看右看看，十分難堪。她攥緊了拳頭，卻是不敢反抗，還一直看向如夢和柳如心的方向。
    柳如心亦是滿麵的擔憂，好像會被人查出什麽來似的。
    整個棲鳳宮一下子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一開始司徒睿的表情還是洋洋得意的，但是，兩個嬤嬤檢查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找到，在兩個嬤嬤回頭，無可奈何地看著司徒睿時，他眼裏有一閃而過的狼狽。這兩個嬤嬤可不是好糊弄的新人。
    “兩位嬤嬤，你們當著眾人的麵把我嫂子的臉都小心仔細檢查了一遍，可有看出什麽異常？”柳如心這會兒就理直氣壯起來了。
    前麵該布的局已經完成了，司徒睿已經當著眾目睽睽，讓人檢查了嫂子的臉，單身她們查不出任何不對，司徒睿再說什麽做什麽，就要落人口實了。
    在外人看來，柳如心此時是維護自家嫂子和自家清譽，憤憤不平卻不能發作，看著著實委屈。
    司徒睿想說什麽，卻又尷尬的開不了口，難不成真是餘楓騙了他麽？！這個狗奴才好大的膽子！竟然害得他下不來台。
    柳楊氏此時扯了扯柳如心的袖子，怯生生的衝她搖搖頭。明明是苦主，卻還想著給帝後留點麵子。
    柳如心雖然氣憤，但看在柳楊氏的麵子上，也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好多說，所以幹脆什麽都不說了。
    她扶著柳楊氏站了起來，如夢和慎兒一人一邊扶住了柳楊氏，她又跪了下去。
    “今日臣妾是嫂子本是進宮來謝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封賞的，但出了這些事，也是始料未及。還望皇上和皇後娘娘能看見在家嫂受了些許驚嚇的份兒，讓臣妾送她回家去。”
    司徒睿無言以對，隻能點點頭。
    柳如心謝了恩，便扶著柳楊氏離開了，慎兒和如夢也連忙跟著離開。
    由頭到尾，都沒人察覺到皇貴妃的侍女出現在這裏有什麽問題。不過……
    出了殿門，柳如心的腳步頓了頓，和柳楊氏對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
    不用一個時辰，這件事就會在京城傳開了。屆時，任憑司徒睿和徐秋水他們一人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帝後無道，因為一句莫須有的傳言就要搜查柳家這世家，還在棲鳳宮中當眾搜查大理寺卿的夫人，把她當怪物一樣檢查搜身。哼，看你們這回如何能圓回去！
    柳如心帶著自家嫂子前腳離開，後腳棲鳳宮裏的其他命婦也都紛紛找了借口告退。就連各宮嬪妃也都魚貫告退離開。
    很快，棲鳳宮裏隻剩下司徒睿和徐秋水，以及棲鳳宮中一幹伺候的人。李德壽這個時候被司徒睿派去了悅君殿看皇貴妃的狀況而不在，卻是剛好。
    氣氛沉抑到了極致，誰都不敢開口，甚至都屏住呼吸，生怕大口喘氣也會驚了駕。
    就是一片死寂之中，就見司徒睿抓起手邊的茶盞，舉到奇高，就這麽砸了下去，遠遠還能聽見司徒睿怒吼的聲音：“通通給朕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