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成書，王霞嫂子如神算子似的給算準兒，真是掐準了男人的穴位，號準兒了脈。

    憑借自己對一個男人的了解，鑒於多年的經驗勘察。

    一個人致命的軟肋就是心腸軟，且心太軟！

    女人不是這疼就是那痛，不論這謊言撒的是否圓滿，還不是為了拉男人回家？

    王霞嫂子本就生意精的人精兒，反複倫理推敲，王霞哥肯定會出現的！

    且一定會出現在家門口。

    果然不出女人所料，前腳剛邁出大門不久，男人竟不動聲色的出現在自家門口。

    也許，是先前女人電話中的這疼那痛的牽動著男人的心，人們常說一夜夫妻百日恩。

    這不！

    男人是大清早的加了一夜班，慌張趕到家門口。

    看著一張簡易的便條，簡單的幾個字“去去就回”！

    男人放心的離去，一個轉身，看似自然的自然，卻似千斤頂的沉重。

    不過，不論男人出於怎樣的步履艱難，也不會料想到女人去了何方？

    王霞嫂子等了王霞哥一夜，竟夜不歸宿，把所有的悔氣堆積到一個女孩兒的身上。

    不出出這口惡氣，把心頭的濁氣撒出來，是不算畢！

    如果不是她，不是那個貌似清純可愛的黃毛丫頭片子纏著俺家的男人，他會一夜不回？

    女人反複推敲，明明是自己親眼所見，下雨的天，站在那窗戶下，打著個破傘，還會有錯？

    雖說是晴空萬裏，看著一切靜好。可王霞嫂子那急性子，不把心口的晦氣撒出來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隻見女人快步踱到小區門口，揮手攔了輛的士。

    “師傅！到公交公司。”

    “公交公司？”

    司機疑惑不解的順口而出：“坐車不用到公交公司，您到哪，坐幾路車，隻要到站牌等，就可以了！

    估計這會兒公交公司該出車了!”

    女人聽不出司機是嫌路途遠，還是想好心好意的給自己省錢？

    “能你加錢，麻煩快點兒……快點兒，有急事兒！”

    隻聽油門嗖的一聲兒，出租車拐了幾個彎又走過一段漆黑的土疙瘩路，順利駛到公交公司的大門口。

    女人站在大門口北側，正對出車的車門口。

    一輛又一輛的班車，陸陸續續在眼前駛過，緩緩駛出公交公司的大門口。

    王霞嫂子按捺不住心頭的躁動，似翻江倒海的一句沒一句的嘟囔。

    別來晚了，來晚了！讓那個黃毛丫頭給逃跑了？想溜，沒那麽容易！

    終於，女人存不住氣了。

    隻聽一句有禮有節，有張有弛的探問：“師傅！請問li hong的車……車出來沒有？”

    天還不太亮，這是誰在等利紅的車？

    司機一急踩刹車，熱情應答：“沒，沒有！請問您找利紅有事兒嗎？需要坐幾路車，哪班都可以！”

    “恁公司裏是不是就一個叫li hong的？”

    “這，這還用問嗎？”

    司乘人員異口同聲的問，“原來恁不認識利紅呀！”

    “不，不……不是！俺昨天坐她的車忘了帶零錢了，這不趁著晨練閑暇，來還零錢的。”

    “噢！原來是這樣呀！”

    說著，隻見車窗內的女孩兒掛著一耀眼的上崗牌兒，顯然是乘務員、

    半斜側著身子，扭頭朝車門斜對的方向，幾根纖指利索的指向，似在標識指引什麽。

    “喏，從北邊數第三輛車，已經打著火了，就是今兒個利紅跟的車！”

    也許，是女孩兒的聲音之響，此時的幾個乘務員正手拿拖把往自己的車前兒走，不覺投之羨慕的眼光。

    “人家是找利紅的，找利紅的車坐的……”

    利紅大早上還未出車，遠遠的瞧見自己的班車上來一位乘客，看其身影兒不敢說是不速之客！

    “這大早上，哪位乘客，竟挑自己的車坐？今兒個是不交紅運不行呐！”

    女孩兒急步走向車前，拿著拖把的一隻手，不知啥時竟掛了個破皮兒，絲毫未發覺。

    臨近上車時，利紅驚了。

    這不是昨兒……昨兒在車上跟自己吵架的那位乘客嗎？明明是自己賴在車上不走，說是自己把她拉過了……

    難道是……是大清早來找茬兒的？

    一絲驚恐伴著驚慌失措的緊張，掠過女孩兒清純的臉頰，泛起一抹梨帶粉花的一抹羞紅。

    該怎麽辦？總不能好端端的，自己拔腿就跑？自己為何要跑，又沒幹缺德事兒，幹嘛心虛？

    人正不怕影人斜！

    管她是誰？是什麽來頭兒，總不能大清早的挨頓打？

    女孩兒原本進退兩難的腳步，此時，如一隻小貓遇到了圖謀不軌的陌生人，忐忑不安的似驚弓之鳥。

    半晌，隻見女孩兒是緩之又緩的踱上了車。

    “你就是li hong？”

    “是，是我！”

    女孩兒想說，找我什麽事兒？可輕啟櫻桃紅唇，又咽了下去。

    或許是從女人在車內盛氣淩人的一手拿包，一手掐腰的踱來踱去，似來者不善。

    此刻，利紅不敢有下言，更未敢有一絲多餘的問話。

    隻是看起來如一門心思的打掃衛生，在車上利索麻利的拖地再拖地。

    似無暇顧忌女人的什麽事頭兒。

    “姑奶奶，有話對你說！”

    利紅驚愕的抬起頭，麵對女人的傲慢不遜，似有什麽疑問。

    可還是裝作視而不見，任憑女人放肆的發威。

    “姑奶奶問你話呢？再警告一遍！”

    聽著關鍵的倆個字兒“警告”，女孩兒心想自己又沒犯錯，幹嘛受這份窩囊罪？誰警告誰，還說不定呢？

    原本利紅就伶牙俐齒的機靈，俗話說的好，免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乳露未幹的丫頭。

    隻聽利紅毫不客氣的直白反駁，“請問您用詞可不可以有點兒水準，別詞不達意的不知在稱謂誰？！”

    顯然，女孩兒的一句反問，似占了上風的給女人一個提醒。

    王霞嫂子豈是個瓤茬兒？本就來攪合的，豈能服軟？那對女人來說，成了天大的笑話。

    隻聽哼的一聲兒，似冷嘲熱諷的奸笑。

    “呦嗬！還給姑奶奶拽洋文？別以為比老娘多念了幾年書，多識了幾個字，老娘會怕你！”

    女孩兒聽著眼前女人出言不遜的一句又一句的口頭禪兒。

    不是罵人勝似罵人，難聽至極！

    “請您講話文明些，大清早，俺還沒出車，不想跟人吵架！”

    “不想跟人吵架？你以為你是誰啊，別仗著自己樣子長得鮮兒，多吃幾年青春飯，就自以為是！”

    “我再說一遍，您如果是來找茬吵架的，對不起！您找錯人了，且選錯對象了。

    俺還沒出車，不想給人找事兒吵架！”

    說著，利紅站在車門，兩眼毫不示弱的直直盯著女人，伸出單臂大方的畫了一個弧度。

    示意女人下車，素不奉陪！

    女人顯然是懂的，可豈會就此罷休？隻聽一句極力的訓斥。

    “給老娘以後……以後犯老實點兒，你若再敢興風作浪，別怪老娘不客氣！”

    利紅聽著一字一字兒的“lao niang”，似忍無不忍的反駁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憑啥說話帶ba的罵人？”

    “勾引人家的男人，還理直氣壯了？罵的就是你，沒有二人！”

    “我！我……我沒有！”

    女人上前一巴掌，狠狠的猙獰凶狠，怒不可視。

    “偷人家的男人還說沒有？還狡辯？

    這一巴掌是給你的警告！以後，老娘不會心慈手軟的客氣，想再這麽幸運，讓老娘輕易的放過你，難！

    別吃飽了撐的，不知風騷的僥幸，勾引有婦之夫……”

    說著，女人大搖大擺的走下車，臨尾撂了句兒，“咱們走著瞧兒，姑奶奶向來說話算數，說一不二！”

    這大清早的無緣無故，挨了一把掌，本就有心眼兒的利紅是隱忍著。

    從女人油腔滑調，欺辱淩罵的幾句話中，利紅道不出來。

    原來……原來……

    她竟然是？是？

    女孩兒不敢想，更不敢多問一個字兒。

    一隻手捂著發燙的臉頰，利紅不明白，自己犯了啥錯？從未想過從男人那得到任何？隻是想著一未的付出！

    可倆人是清清白白的！

    此時，捂著臉兒的利紅，頓感一陣火辣的灼熱，是自己無臉見人？！

    還好是大清早的出車前，大家都在忙活的打掃衛生，這倆人一爭一吵的且每一個動作，又都是在車上。

    天灰蒙蒙的亮，窗戶和車門的緊閉，似乎看不清人的臉和眼。

    或許，利紅不說，這事兒無人知曉，更未有人會關注。

    女孩兒忍無可忍，越想越怒，越想越氣，一個人冤屈的扒在車後的座位上，半蹲在地上，唔唔的大哭。

    傷心欲絕！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

    不知為什麽，平白無故的挨了一把掌的利紅，此刻，很想念想念一個人。

    王霞！

    女孩兒眼前浮現著王霞的影子兒，不知不覺回憶起曾經刻骨銘心的一幕。

    一次，開家長會，全班都到齊了，爹娘不知是顧慮啥？就是遲遲不肯去。

    同班的一個同學，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愛八卦，竟瞪大眼睛的問：

    “利紅！聽說，你爸媽不是你親生的，你是從路邊撿的，真的假的？怪不得每次開家長會，你家長都不來……”

    王霞聞聲，箭步踱到跟前兒，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兒，狠狠的扇了那同學一巴掌。

    給了人家一巴掌，王霞還不解氣的訓罵：

    “人家爹媽是不是親生的，管你屁事兒！真是太平洋的警察，多管閑事兒！

    有本事兒，有種兒跑到太平間裏去問去，跟著死人說話，沒人嫌棄你。”

    利紅回想著，當時，自己害怕惹事生非，再說了同學不是就問了自己一句話嗎？至於嘛，讓王霞如此大動幹戈的論真？

    自己奮不顧身的極力拽著王霞說，算了，算了！咱不跟人家計較了。

    王霞仍是不依不饒的臉紅脖子粗，扯著大嗓門兒喊叫。

    “跟這種人還用留客氣？要是嫌嘴癢，就撞到南牆上摷摷去，幹嘛說別人？

    有本事兒到太平間裏去問去，看誰會接他的腔兒，欺軟怕硬的賤骨頭……”

    利紅想著想著，往事一幕又一幕的在眼前上演，隱忍著胸口的陣陣疼痛。

    女孩兒滿腹惆悵，滿眼哀傷。

    如果……如果王霞看到……看到今兒的一巴掌！會心疼的一如往昔，給自己出氣服理嗎？

    利紅不敢想，更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