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21章:回去吧,你也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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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頌安慰說‘神宗殺不了他’,先生自然是不信的,當即推了一把王詵,“王駙馬,快,快找三公主去,讓他上吊!”

    “嗯?”王詵瞪大了眼,“真上還是假上?”

    “當然是真上!”先生頗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架勢,“假的能管用麽!”

    “哦。”王詵自然也是急的,當即轉身。

    “蘇子瞻,你們兩還要不要臉?”韓維踱著八字步走了上來,仿佛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般,居高臨下的嘲諷道“奸細這種事情,女人管得了麽!哈哈……”

    “管不管得了,試了再說。”先生一臉執著。

    “先生,晉卿兄,你兩不用麻煩了。”張子頌卻拉住了蘇軾,“事前我已打過招呼,讓三公主不許參與此事。”

    “糊塗!”先生大卻是大怒,“王詵,咱們走,找三公主去!”

    兩人急匆匆出了瓊林苑,直奔皇宮而去。

    “來人,將這奸細綁了!”韓維則是招了招手,命令幾個衙役動手,“張子頌,你不是很狂麽,不是說要罷我官麽?罷我呀,哈哈……”

    “嗯。”張子頌竟點了點頭,“明天吧。”

    “癡人說夢!”韓維覺得張子頌肯定是瘋了,“帶下去!”

    衙役們便如虎狼一般,撲了上來。而瓊林宴的第一天,也就在這紛紛擾擾之中,有些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是夜,張子頌第一次有幸體驗了開封府的死牢。與傳說中和電視上有些不一樣,沒有審問、沒有酷刑,甚至連大聲喊冤的犯人都沒有,整個死牢裏靜悄悄的宛如一棟年久失修待拆遷的危房,空氣中泛著發黴的味道。

    顯然是很久沒有犯人了,也可見大宋朝的治安還是不錯的。

    張子頌被幾個衙役推進牢房之後,享受了單間待遇。更準確點說是衙役離去後,享受了‘空城’的待遇。整個牢房裏安靜得隻有幾隻蛐蛐的叫聲,偶爾一兩隻老鼠出來覓食,可似乎餓得太久了,顯得沒精打采。

    張子頌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地上的草席,幹脆盤坐假寐。

    好在,這種死寂並沒有維持太久。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牢房大門‘嘩啦’一聲打開,伴著腳步聲響。正是韓維領著牢頭走了進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狂生,坐牢的感覺怎麽樣?”

    “難得清靜。”張子頌站了起來,謙和揖手,“有沒有興趣一起?”

    “牙尖嘴利!”韓維揮了揮手,示意牢頭離去。死牢裏便隻剩下了張子頌和韓維兩人,隨後韓維打起了官腔,“張子頌,奸細乃是死罪,三公主她救不了你。若想活命的話,本官勸你還是老實點。”

    “不是說死罪麽?老實點就能活命?”張子頌嗆了一句。

    “咳,咳咳……”韓維略有些尷尬,假意咳嗽兩聲之後正了正衣冠,“三教九流、公卿草寇,都是聖上的子民嘛。聖上自有好生之德,念你也有幾分才氣,若是你肯棄暗投明戴罪立功,也不是不能活命……”

    “棄暗投明?”張子頌謙和揖手,“怎麽個戴罪立功法?”

    “很簡單。將那西夏的軍政情況,細細說與本官聽。另外,再與蘇子瞻等反對變法之人一刀兩斷……”韓維打著官腔一本正經,“你不是還寫了一本書麽,將那《國富論》的精髓好好解釋清楚,王大人說不定還能給你謀個變法的官職……”

    “與先生一刀兩斷?並闡述《國富論》的精髓?”張子頌饒有興趣的反問道,“韓大人,這到底是聖上的意思,還是王安石的意思?”

    “聖上的意思,也就是王大人的意思。”

    “明白了,這是變法黨人想拉我入夥,要交‘投名狀’呐。”張子頌點了點頭,謙和揖手道“好吧,既然是聖上的意思,入夥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韓大人你在這裏囉嗦什麽,讓他來跟我談啊。”

    “放肆!”韓維頓時鼻子都氣歪了

    “讓聖上跟你談?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個死囚麽?”

    “知道啊。入夥之後就不是了嘛。”張子頌一本正經的揖了揖手“說不定聖上看我順眼,也給個‘參政’當當呢,王安石都得靠邊站了。到時候晚生一定不會忘記韓大人的引薦之功,我罩著你啊。”

    “混賬。”韓維已經有些抓狂,“你不想活的話,咱就別談了。”

    “好啊,慢走不送。”

    張子頌竟轉身,重新坐回了草席。

    韓維便有些尷尬了,任務沒完成啊。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愣了好幾分鍾後,韓維終究是打不過麵子,拂袖而去,

    “不知好歹,等死吧你!”

    “韓大人請放心,晚生死不了……”

    張子頌幹脆脫掉鞋子,翹著二郎腿躺在了草席上。窗戶外的光線逐漸暗了下來,夜色中的鳥兒與蛐蛐,奏起了二重唱。

    一夜無話,張子頌睡了一個好覺,就是草席比較硬。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牢門口又是‘嘩啦’一聲,牢頭又領著一個朱紅色官府的大員走了進來,竟是變法黨核心,呂惠卿。張子頌曾在院子裏接待過他,兩人還在大雪天裏喝了幾杯大龍團,也算半個熟人了。

    “張子頌……”呂惠卿也不囉嗦,開門見山,“我來跟你談談。”

    “哦,談什麽?”

    “先起來嘛。”呂惠卿竟遞了一個菜籃進來,“關了一晚上,肯定餓了吧?來,上好的花雕還有汴京烤鴨,排了兩個時辰的隊呢。”

    “怎麽?威逼不成,改懷柔了?”張子頌根本懶得起身。

    “話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嘛,都是為了聖上,為了百姓,變法勢在必行。”呂惠卿自顧巴拉巴拉起來,“聖上以及王大人,都覺得你是一個可造之材,必能在我變法大業中作出一番成績來。聖上這是惜才呐……”

    “算了,不談了。”張子頌卻擺了擺手,“回去吧,你也不夠格。”

    “狂生,你是真的想死麽?”呂惠卿沒想到,自己委曲求全竟隻換來一頓白眼,一時間愣在老門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不尷尬。末了,也隻能如韓維一般,拂袖而去,“狂生,你別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

    “好走,不送。”張子頌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午時。

    再睜眼時牢門外竟站了一個胖子,腰圓體肥衣衫不整,嘴角上還沾了幾粒米飯,頗有些邋遢的樣子。張子頌依稀記得,那日宣德門外,正是此人在與先生吵架,貌似還輸了。張子頌便站了起來,隨意揖了揖手

    “王大人來訪,晚生失敬,失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