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他們不舞弊,我怎麽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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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子頌說完之後,隻覺得自己的解釋好蒼白。

    果然,蘇軾三人皆是一愣。尤其王詵這家夥,竟然還打趣了一句“子頌,其實這首詞,是我六年之後寫的。”

    蘇軾則是擦幹眼淚,摟住張子頌的肩頭,“子頌,想必你與妻子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吧?可憐,可憐……,看你這年紀,怕是成婚不久妻子就過世了。咱們兩人還真是感同身受、同病相憐呐。”

    “呃……”張子頌無語了。

    也不怪蘇軾會如此猜測,隻因《宋律》有製“男十五,女十三,並聽婚嫁。”按張子頌的麵相最多也就二十來歲出頭,詩中卻寫妻子已經死了十年。豈不是剛滿十五歲就結婚,一結婚妻子就過世了。而兩人結婚相處並不久,張子頌卻在十年之後還能如此悲切,那必然就是青梅竹馬,從小交好嘛。

    蘇軾的推測,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張子頌卻隻想仰天長歎“文豪,你誤會了呀!”

    “哎呀……,先生我解釋不清楚了。”張子頌雖然淡定,此刻也隻能揖手,“反正這首詞隻能以先生的名義麵世,我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寫的。”

    “這怎麽行!”蘇軾當即拒絕。

    王詵則是繼續打趣,“子頌,你這算是拜師禮麽?好有創意……”

    “怕你們了。”張子頌扭頭躲開,卻正好看見了王閏之挎著菜籃子回來,幹脆迎了上去,“蘇夫人,我幫你做飯吧。”

    王閏之卻一臉疑惑,“不是說君子遠庖廚麽?”

    “我不是君子,我是學生。夫人請放心,我手藝很好的。”張子頌搶過菜籃子,略有些狼狽的逃去了廚房。身後,一陣笑聲。

    隻是張子頌打開菜籃子後,卻發現沒有羊肉,全是豬肉。

    可宋人,基本上是不吃豬肉的。

    隻因藥王孫思邈,曾經說過“凡豬肉久食,令人少子精,發宿病。豚肉久食,令人遍體筋肉碎痛乏氣。”意思是吃了豬肉,不但讓人氣虛體弱渾身病痛,還會影響生育。藥王都如此描述,宋人哪敢再吃豬肉。再加上牛是耕田利器,官府禁止宰殺,所以民間就隻能吃羊肉了。

    此刻王閏之卻偏偏買了豬肉,難不成是‘逐客’的意思?

    張子頌便一番細看,卻又發現王閏之雖有怨氣,做飯還是很殷切的、忙前忙後,不像是要逐客的意思。張子頌便問道

    “夫人,家裏是不是缺銀子?”

    “呃……,你看出來啦。”王閏之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你家先生對銀子沒概念,拿了月俸就不知道姓啥了,四處請客吃飯。要不是子由顧家,我們兩家人怕是連豬肉都吃不起了。你可別見笑。”

    “哪敢取笑。先生豪邁、心直口快,學生佩服還來不及呢。”張子頌這句稱讚,卻是發自肺腑的。蘇東坡這一生,筆如彗星臨世,嘴如三軍誓師,朋友不少敵人卻更多。否則,做個宰相肯定綽綽有餘。張子頌便說道

    “夫人,學生銀子多,要不我搬些過來?”

    “好啊。”張子頌還擔心王閏之不同意,豈知她卻滿口答應,“那你直接給我,可不能給你先生。年初王詵才給了他幾百兩銀子。轉眼就分給了馬夢德等朋友。還說什麽全天下就他最窮,但相比起來,馬夢德卻更勝一籌。”

    “哈哈……,先生著實豪爽。那我晚上拉一馬車過來……”

    “一馬車?!”王閏之驚呆了,“哪用那麽多,借我十兩八兩買羊肉就可以了。邁兒長身體呢,姐姐就這麽一個兒子,可不能虧了他。”

    “夫人心善呢。”張子頌誇了一句,“其實,豬肉也是能吃的。”

    張子頌接過豬肉,做了一盆‘藤椒版’的‘水煮肉片’。其實張子頌原本想做‘東坡肉’和‘東坡肘子’的,但是有了剛才‘寫詩’的經驗,可不敢再把東坡開啟漢人吃豬肉的‘豐功偉績’給搶走了。

    隨後飯菜上桌,香氣四溢。

    蘇軾兄弟大快朵頤,對這水煮肉片讚不絕口。

    王詵卻有些猶豫,不孝有三,他還沒兒子呢。張子頌便幹脆給他夾了兩筷子,“晉卿兄,我不是還欠你一頓飯麽?晚生今日親自下廚,可謂誠意滿滿,你要是不吃兩口,咱以後就隻能絕交了。”

    王詵頓時一臉悲切,“交友不慎呐!”

    豈知,吃了兩口之後,王詵竟把水煮肉片挪到了自己跟前,“生兒子這種小事,怎比得上水煮肉片,吃完再考慮吧。”

    一時間,賓主盡歡,水煮肉片連湯都沒剩下。

    畢竟東坡一家,都是四川人。

    傍晚幾人圍在院子喝茶,這才談到了正事。王詵首先開口,“韓宗師這王八蛋,肯定會找子頌麻煩。子瞻可有法子?”

    “韓宗師不足懼,紈絝而已。主要是他叔叔,再加上他父親又是‘樞密副使’,勢力不容小覷。”蘇軾顯然也有些擔心,

    “不過法子麽,倒也有幾個。最好的辦法是子頌投我恩師歐陽修。或者張方平、範鎮也可以,家父與其世交,韓家奈何不了。但問題是子頌不肯。所以,我倒是建議子頌先住晉卿家裏。這大宋朝裏,隻怕還沒有誰敢去駙馬家抓人吧。隻需解試之後,子頌中了舉人,韓家就不敢為所欲為了。”

    “住我家當然沒問題。”王詵當即點了點頭,卻又補充說道“但是,萬一子頌沒能考中舉人,豈不是要一輩子躲在駙馬府了?我倒沒什麽,但子頌他憋屈啊。堂堂男兒,誰又願意寄人籬下!”

    蘇軾卻一臉篤定,“晉卿多慮了。子頌狀元之才。”

    “就怕韓家在科舉上動手腳啊。”顯然,王詵更明白官場的黑暗。

    就連蘇轍也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但張子頌卻一臉淡然,“先生、兩位兄台,大家不用為我擔心。別說是韓家人,就是王安石親自上,也阻止不了我科舉入仕!”

    “狂生!”王詵忍不住罵了一句。

    蘇軾則歎了口氣,“子頌,官場複雜,小心為妙。”

    蘇轍比較實在,“我在‘條例司’,消息比較多。以後多加留意。”

    張子頌隻能再次揖手,“謝謝。其實,真的不用擔心。”

    王詵卻是一甩袖子,走了。“哼!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

    張子頌無奈,隻能揖手辭別,“先生,子由兄,子頌改日再來拜訪。”

    可惜,沒能追上王詵。

    倒是剛一回到宅子,洛洛迎了上來,

    “少爺,老喻消息。韓維親自找了‘解試主考’王介,對方已經同意‘舞弊’,定好葉祖洽中‘解元’,您則落第。而且王介已聯合‘彌封官’與‘謄錄官’,約定在你二人的考卷上,做下記號以便識別。”

    “知道了。”張子頌點頭。

    “要不要教訓一下這三人,禁止他們舞弊?”

    “不用。”張子頌卻搖了搖頭,“他們若不舞弊,我怎麽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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