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5章:黨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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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宋朝裏說出‘愛情’這兩個字,似乎顯得有些怪異。儒家素來瞧不起女人,夫子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就將女人定了性。所謂大丈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齊家’不外乎也就是把女人管好。

    蘇軾天人而生,卻也不能免俗。

    一聽張子頌竟說什麽‘愛情故事’,當即拂袖而去,“不知所謂!”

    “先生您別急嘛,就是一個噱頭。”張子頌趕緊拉住蘇軾,“先生一心天下,自然是對‘愛情’沒什麽興趣,但老百姓喜歡啊。尤其是女人。”

    “女人?女人喜歡有什麽用?又不掙錢。”

    “女人是不掙錢,但他們買菜呀。先生想想自己家裏?”

    “呃……。。似乎有點道理。”蘇軾停下了腳步,“那你準備講什麽?”

    “先生還是看報吧。”張子頌略有些尷尬,“我怕您打我。”

    “罷了,隨你吧。”蘇軾歎了口氣,再次邁步,“這大宋朝胡說八道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個。我隻希望陳留縣民能有好日子過,你盡快。”

    “先生請放心。”張子頌趕緊揖手,眼見先生踏出院外,又連忙追問了一句,“先生,聽說聖上要外放您,務必小心。”

    “求之不得呢。”蘇軾卻背著手,悠悠離去。

    張子頌隻能歎氣,先生以為隻是朝水裏扔了塊石頭,卻不知會引起蝴蝶效應啊。 。如今朝堂內暗流湧動,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被罷官呢。無奈之下,張子頌隻能轉向三公主,“先生的詩詞,可有送給聖上?”

    “沒有。”三公主搖了搖頭,“皇兄氣頭上,不敢送。”

    “盡快吧。”

    “嗯。”三公主略有些委屈。

    張子頌卻無暇理會,反而帶她去了王詵家。先生特意詢問‘扶貧工程’的進展,張子頌可不敢再慢吞吞了。管他神宗是不是派人去查看陳留縣的‘慘狀’呢,既然先生做了選擇,那便隻能尊重。弄豆腐棍要緊。

    至於‘創新’和‘講故事’這種事,自然又得麻煩王詵了。雖然這廝名聲不好。毛驢二號記得看了收藏本站哦,這裏更新真的快。多少卻也是個藝術家,鬼點子不少,創新能力也肯定比一般人強。尤其這貨還是一個‘段子手’,講故事絕對有一手啊。

    可惜王詵還在禁足,張子頌便隻能登門拜訪了。

    隻是一進門,卻發現氣氛不對。

    整個庭院裏都是鴉雀無聲,現出了某種寒冬的落寞。

    王詵正在送客,頗為客氣。客人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兒,一身正氣、滿臉威嚴,與張子頌擦肩而過時,僅僅點了點頭,竟連三公主都沒有理會。若非無知,便是目中無人了。但顯然,老頭兒不是無知的類型。

    可王詵卻不以為忤,反而出門後一揖到底,“張公,慢走。”

    “晉卿不必多禮。”老頭兒扶起王詵,頗有些唏噓,“子由肯定勸不住他哥哥,我這一走,子瞻就有勞你照撫了。”…,

    “張公請放心,子瞻他可是我兄弟。”

    “如此最好。”老頭兒點了點頭,蕭瑟轉身,“告辭。”

    熙寧三年春的最後一場雪,落在了老頭兒肩上。沒有傘,馬車跟在他身後,就這麽背著雙手,消失在街角的風雪中……

    “這老頭兒誰啊?好臭屁!”張子頌揖手,驚醒了王詵。

    “呸!客氣點。小心子瞻打死你。”王詵啐了一口,隨後拉著張子頌進入宅子,待二公主領走了妹妹後,這才解釋說道“張安道是前‘參知政事’,與子瞻的父親明允公,可是過命交情。”

    “張安道?呃……,張方平?”

    “可不是。”

    “唉,可惜了。”張子頌一拍額頭。。“忘行大禮了。”

    “這倒無所謂,張公不拘小節。”王詵安撫了一句,卻是神情失落,“可惜啊,張公也得走了,這朝中又少一名清流。”

    “他去哪裏?”

    “我怎麽知道去哪裏!”王詵有些憤憤,“看大舅哥心情唄。”

    “張公他,也被罷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估計也快了。”王詵給張子頌倒了一杯大龍團,撿起旁邊一疊劄子遞了過來,“你自己看吧。”

    “這麽多!”張子頌略帶調侃,“駙馬府成政事堂了?”

    “別廢話,張公抄過來的。”

    “哦。”眼見王詵沒心思開玩笑。 。張子頌老老實實翻開劄子,最上麵是先生的。張子頌已經看過,便是一眼帶過。第二份則是‘右正言’李常與孫覺的,二人算是聯名上書,言辭還算溫和

    “王廣淵在河北,第一等給十五貫,第二等十貫,第三等五貫,第四等一貫五百,第五等一貫。民間喧然不以為便,而廣入奏,稱民間歡呼歌舞,歌頌聖德……”

    “彈劾?”張子頌放下劄子,“這王廣淵是誰?”

    “馬屁精嘛,京東轉運使!”王詵一臉不屑的回道“不過,你也別小看這廝,去歲九月之前,王安石被子瞻等人怒懟,一度不敢施行青苗法。就是這王廣淵和‘陝西轉運使’李參二人。毛驢二號記得看了收藏本站哦,這裏更新真的快。先行試驗青苗法並大肆鼓吹新法便利。王安石這才信心大增,並將王廣淵調回京城,令其上奏聖上,以至陛下深信不疑。”

    “實幹興邦,馬屁誤國啊!”張子頌歎了一句,翻開下一道劄子,竟是‘知通進銀台司’範鎮的。張子頌對這老頭兒頗有好感,便是仔細翻看起來。範老頭兒果然有如蘇軾描述‘雖萬乘前,無所屈’,言辭頗為激烈

    “青苗錢者,唐衰亂之世所為。苗青在田,先估其直,收斂未畢,已趣其償,是盜蹠之法也。”

    盜蹠是誰?先秦大盜啊!

    範鎮竟將國法‘青苗法’稱作是盜蹠之法,無異是罵王安石為盜蹠。更進一步,說他罵神宗是盜蹠也不為過啊。這老頭兒,果然彪悍。…,

    “蜀公無畏,晚生佩服!”張子頌一臉尊崇,繼續翻看劄子。最後一道來自於,剛離去的張方平所奏“民猶水也,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兵猶火也,弗戢必。若新法卒行,必有覆舟、之禍。”

    “這……,有大不敬之嫌吧?””

    一份份劄子,讓張子頌越看越是驚訝。在這‘天地君親師’的年代,禮教為先、綱常為重,範鎮竟罵神宗是盜蹠,張方平更是宣稱新法有覆國之禍。自夏三千年來,隻有夏桀、商紂、秦二世等亡國之君,才會如此被罵吧。

    張子頌終於發現,‘上元鬧劇’恐怕才是真正的蝴蝶效應。先生一道上訴劄子,終於引爆了朝堂裏對‘青苗法’的憤怒,一時間,諫者如流。

    “晉卿,先生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幹什麽?這還不明顯?”王詵竟是幽幽回道“黨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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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張方平的劄子參見《宋史》張方平傳安石行新法,方平陛辭,極論其害,曰“民猶水也,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兵猶火也,弗戢必。若新法卒行,必有覆舟、之禍。”帝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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