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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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是足夠懶的,而且,臉皮也足夠夠,剛開始的時候,他說等天熱了去陳府上找陳思事避暑,這話曾貴也就是聽一聽罷了,從來都沒當真過。
畢竟,好端端的自個家不住,跑別人家算什麽?
又不是什麽親戚關係,隻不過是朋友罷了,若是遠些的還好,可以說是去玩幾天,作客幾天也成。
可這是一個縣裏的都,這明顯去避暑,這就有些不合適了。
隻不過,在曾毅如今已經躺在陳府後院這小房子內兩天以後,曾貴總算是信了。
“還是這屋子舒服啊。”
曾毅拍著椅子,如今這屋子內已經擺放好了家具屏風等物件,甚至,一個屏風隔開,正好一邊一張不大的小床。
“你還真……。”
曾貴歎了口氣,他今個是來看看曾毅在這住的怎麽樣的,至於說要把曾毅給拉回去,這個想法他倒是有,隻不過,也知道肯定不用開口了,開口也沒用。
或許在來之前,他還有這想法,可來之後,進了這屋子,這念頭他就徹底的斷了,別說是勸曾毅了,就是他自己都不想離開了,更何況是曾毅這個厚著臉皮的貨色了。
前些日子來的時候,天還不算太熱,所以在這屋內的感覺和屋外差距不算太大,可今個,可是不行,大中午的,在外麵呆上一個中午,能曬中暑了,就是在外麵走一圈,身上也全都是汗。
呆在屋子裏不出去,身上也是難受的很,衣服感覺都黏在身上了。
甚至白天的時候,連一絲微風都沒有,尤其正午的時候,全是熱浪,也隻有晚上的時候才會有些涼意。
在這屋內,雖說正午的時候也沒有風,可問題是有這麽幾顆大樹的枝葉攔著,根本就曬不到屋子。
而且,這個屋子還是有一套隔間的。
晚上打開窗戶,通風散氣,等快早上的時候,把窗戶關起來,熱氣進不去,裏麵雖然也會慢慢變熱,可終究比外麵還是涼快的多。
而且,屋內可是擺了好幾個水盆的,甚至地麵上也撒了水的,雖然有些潮濕,可卻涼快的很。
“他都想把他倆給趕走了。”
陳思知在一旁笑著,他如今和曾貴既然和好了,那曾貴來府上,他肯定是要親自接待的。
“這屋子,整天被他們兩個霸占著,想著和他倆商量下,輪著住都不行。”
陳思知無奈苦笑,沒法子,誰讓他年長呢,總不能真的搶啊。
所以,整個陳家,這屋子啊,已經從建成那年起,就一直被陳思事給霸占著了,而今年,又多了個曾毅。
其實,陳家也不是沒想過把這間屋子可擴大,然後隔出來小間,可這幾顆樹之間的距離也就是這麽大。
屋子已經是最大的了,在想大一些都難,枝葉肯定是遮擋不住的。
而在樹葉遮擋不住的地方,就算是在建一間一模一樣的屋子,用處也不大的,這裏麵的東西,陳思知其實是半懂不懂,而曾毅卻看的明白。
使勁瞪了曾毅一眼,曾貴滿臉無奈之色,曾家的臉麵都被這小子給丟盡了,若是換成旁的讀書人,哪個不在乎臉麵的。
可曾毅偏偏就不在乎了。
而且,真碰到曾毅這般的性子了,旁人還真不好說什麽。
畢竟,曾毅這又不是做了什麽對不住誰的事情,不是說都是好朋友麽?好朋友來家裏借住一段時間難不成還有什麽問題?
或者說,陳家是口是心非,隻是嘴上說的漂亮,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
這事情啊,不管陳家樂意不樂意,出去都沒法說的,樂意也好,不樂意也罷,不樂意就忍著。
畢竟,若是這事陳家出去說了,那旁人就算是心裏對曾毅有了什麽旁的看法,可同時,對陳家肯定也會有所小瞧的。
所以,曾毅根本不怕誰背後說閑話。
更何況,他這個借宿的客人可是真的十分的老實,從來不去前院,就在這間屋子裏呆著,反正屋子裏也有書籍。
曾毅現在做的事情,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後就是看看書,不過,他特意把看書的速度放慢了許多。
不然看完又沒了,這並不是說這天下的書曾毅看的差不多了,而是陳家和曾家的藏書曾毅看的差不多了,若非是這次的大明律等,其餘的曾毅早就看過了。
這看似了不起,其實,曾家和陳家兩家的藏書加起來,也比不京城國子監藏書的百分之一。
隻不過,曾毅看的都是那種聖人之書罷了,是學習聖人的知識,也就這種書,是最為常見的,所有的書攤肯定都是有賣的。
而那些國子監藏著的書,可就十分難得了,有些甚至是孤本,有的是好幾個版本的,而且都是些大儒所著或者所評過的,亦或者是好幾個記載同一件事卻不同描述的版本。
但是,那些書可不是曾毅現在能看的,甚至,就算是入朝為官了,也不一定有資格能看的,除非是真的有些身份的官員才行,不用官職太高,可也不能太低了。
隨便一個七品官員想要進去看,肯定是不行的。
當然,其實想進國子監看書,難也不難,還是看關係的。
有些隻是有功名在身的就能進去借閱,有的官員則還沒資格進去。
“你整天在這呆著,也不悶?”
曾貴無奈的看著曾毅,他來的路上,也向陳思知問過了,曾毅在這借住的幾天內,都沒出過後院。
最多是晚上的時候出屋子在外麵乘涼,然後白天幾乎都不出去,都是仆人送飯過來的,比之在曾府的時候更懶。
“不悶啊,等傍晚的時候我倆就釣魚。”
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小胖子陳思事笑眯眯的開口,他其實剛才就想開口說話了,安安靜靜可不是他的風格,隻不過沒找到開口的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找了個能插上話的問題了,根本就不用曾毅回答,他就替曾毅回答了。
陳思知在一旁歎了口氣,他這個小弟啊,也就這樣了,到現在也就是認識幾個字罷了。
不過,家裏這份產業總是要有人繼承的,他自己的心思不在這上麵,是想著入朝為官,正好陳思事如今這心態,日後可以繼承家裏的這份產業。
雖說陳思知如今已經知道他老爹是錦衣衛的人了,可這並不妨礙陳思事繼承家裏的產業。
這些在這幾天內陳念已經給陳思知說過了。
既然陳思知選擇了科舉的道路,那,隻要他入朝為官,家裏的產業就是陳思事的了。
錦衣衛的暗樁,不可能留下太多痕跡的,所以,每個錦衣衛暗樁的產業,其實都是他們自己的。
至多,是最開始的時候,錦衣衛支援他們一些銀兩,最終如何,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了,哪怕是創造出了偌大的財富,那也都是他們自己的,錦衣衛還真瞧不上這點利益的。
也正因為此,錦衣衛暗樁才會一直以來都十分隱秘,從未被外人發現過。
當然,其一是這是朝廷的天下,就算是有人發現了,也不敢提,甚至還要裝作不知道,其二,就是這個好處了。
若是能夠一直到老不出什麽毛病,像是陳念這樣的暗樁,剩下的財富可不都是留給子孫後代了,錦衣衛是不插手的,這也是錦衣衛用來讓下麵暗樁忠心的一種手段。
不然錦衣衛平日裏貪那麽多,油水都被他們這些明麵上的人給吃了,那暗樁除了眼紅,什麽好處都落不到,憑什麽為錦衣衛效力?
隻不過,陳念把這些告訴陳思知,其實已經是違反了錦衣衛的規矩的,這事一旦傳出去,那就是可輕可重了。
輕的話,自然不必提,都裝作不知道也就是了。
可重的話,那可就是人頭落地了,錦衣衛是不講什麽大明律的,隻要他們認為該人頭落地,今晚就能讓你人頭落地,案子成為一件懸案。
“你倆這才多大年紀?”
曾貴眉頭緊皺,如今這倆小子的行為都快和那些個年邁的老翁差不多了,不過,那些年邁的老翁似乎也沒他倆懶。
“等什麽時候下雨了,天涼快了,自然會出去溜達的。”
曾毅有些不耐煩的說著,屋子裏一下子多出兩個人,而且還站著這一直說話,多了這麽兩個發熱體,感覺屋內的空氣一下子都熱了不少。
“總不會兩個大活人在屋子裏呆的發黴的。”
想了想,曾毅又繼續道:“隻不過,估計過完這個夏天,會略微胖一些罷了。”
“但這天氣,就算是在這屋子裏呆著,也熱的很,吃不下什麽,應該問題不大。”
曾毅這話說的,曾貴都想上去抽他,這屋子裏還算熱,那他平日裏在家還活不活了,估計早就熱死了吧。
“你倆是吃的不多。”
陳思知苦笑,這倆小子,別看個頭不大,可吃的真不少,用餐的時候吃的的確不多,多說時候都是有剩餘的。
可平日裏的零食吃的多啊,什麽瓜果蜜餞之類的,簡直就是源源不斷的往後院這裏送的。
這加起來,估計他倆一天吃的東西,能比上一個大人的飯量了,這可是夠大了,畢竟他倆年紀還小,且身體還不是太高。
“行了,今個來不少跟你廢話的。”
曾貴擺了擺手,示意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反正他現在說話也是白說,曾毅是左耳進右耳出,現在聽了,轉身肯定忘,他又不能真的把曾毅給扛回府上不是,所以還是不費那麽多口舌了。
“過幾天書生他們約了要一起聚一聚,到時候讓人來喊你,你可別推脫不去。”
“這次陳兄也去,還有幾位原本咱們不熟悉的,陳兄到時候給咱們介紹一番。”
曾貴這話一說出來,曾毅就明白什麽意思了,這叫做互相介紹。
陳思知帶過去一些原本他這邊的好友,而堂兄帶著他那邊的好友,兩邊互相介紹一下,正式化幹戈為玉帛。
總不能他們倆個不互相拆台了,可他那些個好友還被蒙在鼓裏吧。
而且,他們的那些好友往日裏可是也沒少幫著互相拆台,如今,他們兩個化幹戈為玉帛了,總是要讓他們的那些好友也知道,且也化解下恩怨的,若是不這麽做,就有些不夠朋友了。
原本,這事是不用喊曾毅的,畢竟這邊有曾貴一個人就夠了。
可誰讓曾毅的表現太過妖孽了,在陳思知這邊的分量也是足夠重了,所以才要喊上曾毅的。
在陳思知看來,日後真要是出了什麽事,指不定還要靠曾毅出謀劃策呢,自然是要讓他和自己的朋友也熟悉下的。
“幾天後?”
曾毅皺了皺眉頭,實在是有些不想去,不過又想了想,一般這種聚會都是晚上,倒也不那麽熱,還是可以的。
“就後天晚上吧。”
曾貴道:“反正都在家裏沒什麽事情,時間我和陳兄定就行了。”
說完這話,曾貴看向了陳思知。
點了點頭,陳思知道:“就後天晚上吧。”
“如今這天,白天肯定是不成的,太熱了,心裏都煩躁的厲害,沒什麽心情,指不定喝完酒出什麽事呢。”
陳思知這話倒是沒錯,太熱了,人就容易煩躁,一旦煩躁起來,總是有些心不由己的,在喝些酒,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麽亂子的。
而晚上,一陣涼風吹來,就算是原本心裏煩躁,也能緩和不少,甚至清醒下酒勁。
“行,到時候肯定去。”
曾毅點了點頭:“你們走的時候,喊著我就成,到時候咱們一起過去。”
“到時候我來喊著你,曾兄直接過去就行。”
陳思知笑著,若是由他帶著曾毅過去,在加上曾毅和曾貴之間的關係,更容易讓人相信他倆是真心實意的化解過往那可笑的恩怨的。
顯然,曾貴也明白陳思知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成,那天我就不過來了,不過,你可小心點,這貨可是懶著呢,別到時候被他拖延的晚了時間。”
這可不是曾貴在故意說曾毅的壞話,而是事實,他可是因為等曾毅晚過不少約定的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