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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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予初頭暈的厲害,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她隻有被灩陽攙扶著才能挪的動步子,於是索性把全部重心都壓了上去,灩陽一個嬌弱的公主哪裏承得了這樣的重,於是還未踏下宴會大殿右側的階梯,顧予初便恍惚聽見灩陽捏著嗓子招呼不遠處的兩三個婆子快些過來。
    這幾個婆子是紫延宮裏粗使的下人,雖是女人,可各個五大三粗,力氣大的驚人。
    顧予初心裏覺著不對,想反抗卻沒有力氣,被塞了嘴巴,喊又喊不出來,隻能由她們架著,繞了不知多少個彎,最後被捆了手腳,丟在一個陰冷的房間裏。
    慶功宴結束,大家各自請安退去,淩不惑見顧予初一直未歸席,心裏不安,但也不能直接去灩陽宮裏找人,便尋了借口宿在自己的中陽殿,然後派人捎話給言風,讓她去灩陽公主的慎辭齋要人。
    可言風卻撲了個空,灩陽推脫說宮裏下鑰前顧予初已經自行出宮去,言風不依不饒,直接讓自己宮裏的人將慎辭齋翻了個底朝天,可依舊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問了守衛的禁軍,說是亥時尉遲將軍持腰牌出宮,往來進出記檔也是寫的清清楚楚。
    淩不惑得了消息,持禦牌立馬出了宮,直奔驛館,顧予初仍舊沒有影蹤,可他卻在她的廂房門外撞見了諾達。
    “你怎麽在這?”淩不惑不耐煩的問道。
    “這話該是我來問靖川王吧?”諾達語氣也並不友好。
    “你什麽意思?”
    “殿下已有佳人在側,何必再招惹她,小初隻是不想見你罷了。”諾達知道顧予初不見蹤跡,心裏焦急萬分,但他為了刺激淩不惑,故意這樣說道。
    “那是本王和她之間的事,與你何幹!”淩不惑怒了起來。
    “小初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辜負了她,可我不會。”
    “就算她願意,你恐怕也沒有那個本事。”淩不惑狠絕的說道。
    “若是她心意已決,靖川王就有通天之力也是徒勞。”諾達笑了笑。
    淩不惑太知道顧予初的性子,這一點也是他自己所懼怕的,他陰鷙的盯著這個拿捏到他痛處的男人,恨不得立馬擰斷他的脖子。
    “我姐姐到底在哪?!”束淵沒忍住,衝了出來,揪著諾達的衣襟吼道。
    還未等諾達回答,淩不惑一把拉住束淵,此時的他已然鎮靜下來:“他若知道,便也不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這裏。”
    此話一出,本來還佯裝得意的諾達臉色頓時暗了下來,的確,他並不是站在那個女人心尖上的人。
    淩不惑輕蔑一笑,轉頭就走。束淵剜了他一眼,也跟著離開。
    黑暗中,諾達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原來,下了宴席回程途中他就收到賀蘭公主一封書信,稱顧予初在她手上,若一日之內不交出記檔和帳冊,後果自負。
    諾達心慌,但卻也留了個心眼。
    想著顧予初何等武功,怎會被輕易拿下。
    他耐著性子等了很久,卻始終沒有顧予初回來的消息,著急之下,便親自來廂房尋她,結果卻碰上了同樣心急如焚的靖川王,如此,他才真的相信顧予初出了事。
    以靖川王的勢力,若他直接告知是賀蘭公主所為,救出顧予初不會是什麽難事。可他還是存有私心,含光大殿和嘉魁擇婿,顧予初恐怕是傷了心,這麽好的機會,若讓靖川王握住,兩人之間恐怕又有轉機,不如自己親自出馬,以證明情真意切。
    諾達一夜未合眼,而顧予初也一夜未歸。
    淩不惑當夜立即緊急調動繡衣使者查探她的下落,直至天亮,一無所獲。
    第二日,諾達喬裝按約去了賀蘭公主約定的地方。
    “賀蘭公主好手段!”諾達一見麵便咬牙切齒的說道。
    “別廢話,東西呢。”賀蘭公主語氣十分強硬。。
    諾達沒有猶豫,將一卷書紙扔給了她。她翻看一翻,而後眉眼一橫,問到:“那本記檔呢?”
    “我要見她。”
    “這個時候還和本公主討價還價。”
    “我怎知你不在騙我。”
    “那個女人的性命握在我的手裏,我勸你不要耍花樣。”
    “她若是少一根頭發絲,京兆尹府便會多一樁控訴公主府逼良為娼,殺人滅屍的公案,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便讓整個公主府陪葬。”諾達不予退讓,硬剛到底。
    “你好大的口氣!”賀蘭公主火冒三丈,指著他的鼻子,顫顫發抖。
    “公主那些個見不得台麵買賣,不用我多說,一個時辰後,城南尼姑庵,一手交人一手交帳。”
    說罷,諾達轉頭就走。賀蘭公主氣的砸爛了桌子上茶壺。而後,她冷靜下來,喚了隨從過來,讓他火速進宮悄悄將顧予初押出來,可兩柱香後,隨從慌張來報,說人不知去向,詢問了何處宮禁把守,逗說未見尉遲將軍出入。
    賀蘭公主驚出一身冷汗,她已經激怒了諾達,此時若沒有顧予初作為人質,後果便不堪設想。
    她慌張不知如何應對,就在這時莫依頓求見。
    “你來的正好,那帕子到底管不管用?尉遲那個女人跑了。”
    莫依頓大驚:“不應該啊,曼陀羅花汁加上天竺火麻粉,隻要捂住口鼻便可使人昏厥,即便輕輕一拭,也是四肢發軟,頭昏腦脹,且終日不散。”
    “會不會是因為她會武功?那藥對她起不了多長的作用?”
    “也許是...”莫依頓有些猶豫,很不確定。
    的確,計劃有變,他沒有算到諾達會用他調包的帕子給顧予初包紮傷口。
    賀蘭公主與他本是圖謀在直接對付諾達,可驛館內,諾達很是小心,吃食用具都會一一查驗,他實在找不到機會。那日,顧予初還帕子之時,正好被路過的他撞見,他見諾達如此珍視,想來一定會隨身攜帶,便趁下人清洗晾曬之機將有迷藥的帕子調包,慶功宴席上,酒自然不會少喝,隻要他用了帕子,又有醉酒做幌子,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拿下,再做個匪徒劫殺的假象,那麽諾達一死,再由賀蘭公主推舉,旗長一位便非莫依頓莫屬。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含光大典後,諾達竟用那帕子給顧予初包紮了傷口,於是他們不得不轉變計劃,轉而灌醉顧予初,再拿她誘諾達上鉤。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顧予初武功深不見底,那點子麻藥就算有用,可對她來說實效也不會太長,隻要她恢複體力,不過是捆綁的繩索而已,哪裏難得倒她。
    “你剛從驛館過來,可有見到她本人或是聽到什麽消息?”賀蘭公主問道。
    “沒有,聽說靖川王也派人四處尋找,但仍沒有線索。”莫依頓頓了頓,接著說道:“其實隻要諾達肯上鉤,人質是誰並不重要。”
    “蠢貨,她現在隨時可能出現,若是那樣,一切計劃邊全部付諸東流。”
    賀蘭公主罵了出來,她早對諾達動了殺心,但莫依頓說的很對,有沒有顧予初這個人質並不重要,隻要諾達如期出現在約定地點,便是插翅難飛。
    所以,眼下,隻要顧予初不出現,便又有了時間差,那麽便還有機會。
    賀蘭公主想了又想,先是吩咐莫依頓立馬回驛館盡全力拖住諾達。而後又命人加了一倍人手前去幫助提埋伏城南尼姑庵的殺手,接著她叫來姬和,讓她趕緊去靖川王府緊盯著淩不惑,若有任何消息立馬告知。
    事到如今,她隻有賭一回,隻要不要讓顧予初和諾達碰麵,她便能搶到那本記檔,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了結了諾達,到時候將諾達的死推給莫依頓,做成黑水十一族的內訌,如此便將自己撇了個幹淨。
    當然,莫依頓哪裏會知道賀蘭公主真正的盤算,他還以為賀蘭公主真心幫他謀取旗長之位,先是貢獻了千兩黃金賣通江湖殺手不說,到頭來可能還要搭上自己的姓命和全族的榮耀。
    靖川王府,姬和守在淩不惑的身邊,但顧予初一直沒有消息,他雖坐的住,可卻是魂不守舍,心急如焚。
    姬和很是識相,並沒有多言,但心裏難過到極致,總是不自覺的摸著耳間的紫翡翠環扣耳環,這是她無意間在淩不惑書房發現的,便厚著臉皮強行要了過來,淩不惑雖不情願,但也沒多說什麽,她以為這就代表他和尉遲予初之間感情沒有那麽深刻,可現實還是狠狠給了她一巴掌,禦殿上求的一年之期也真是多此一舉。
    交人的期限臨近,顧予初也始終沒有出現,一切都在賀蘭公主的計劃之中。
    諾達準時到達了約定的地點,賀蘭公主將假冒的女人挾製在側,用亂發遮住了她的臉,逼諾達先交出記檔。
    光看身型和衣著,諾達以為那便是顧予初本人,可他沒有那麽傻,要求同時交換。
    賀蘭公主應允,可在交換完畢以後,諾達才發現那隻是個替身,當然,賀蘭公主拿到的也隻是抄錄的複件。
    “你敢使詐,人呢?”
    “嗬,這就送你們去天上團聚!”賀蘭公主玉指一招,命令埋伏的刺客行動。
    可等了一分鍾,四周毫無動靜。
    “我再問你一遍,人呢?”諾達徹底怒了,他上前提起賀蘭的衣襟,鐵青的臉上橫起的雙眼透著寒光。
    “我乃北淩公主,淩王親妹,你膽大包天!”對於諾達的反應,賀蘭公主怒罵了出來。
    “是你在找死!”
    “你若敢動我,就永遠別想知道她在哪?!”賀蘭公主抱著記檔,微微有些發抖,可她的嘴還是很硬。
    這時,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連滾帶爬的跑到她身邊,告訴她埋伏所有人手都已人頭落地,才讓她徹底慌了神。
    “說!”諾達幾乎是吼了出來,嚇的麵前的女人蜷縮著瑟瑟發抖。
    “我不知道。”
    “什麽叫你不知道?”
    “是我抓了她,可後麵被她逃走了。”
    “胡說!她武功那麽高,你怎麽抓的了她!”
    “帕子!帕子!你的帕子上有迷藥。宴會上她又喝了酒,所以...”
    “你把她關在哪?什麽時候發現她不見的?”
    “紫延宮的冷宮,巳時去提人就不見了。”
    在知道顧予初沒有大危險之後,諾達這才放心下來,以她的武功,即使是皇宮,逃脫也不是難事。
    他鬆開挾製,賀蘭公主癱軟在地,嘉魁擇婿她本已應付好了諾達,暫時可安心度日,可貪心的她想一勞永逸,自以為聰明做了這局,可沒想到跳進去的竟然是自己。
    諾達懶得與她在此地浪費時間,轉身就要走,可沒走兩步便回了頭。
    賀蘭公主見狀,緊緊摟住懷裏的記檔,不停的往後退。
    “這些個抄錄,公主回去自己好好回憶回憶,記住,再也不要挑戰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