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見雀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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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予初沒了淩不惑的打擾,閑來在驛館練拳,但束關風的突然出現,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予初,不好了,束淵出事了!”
“什麽?!”顧予初大驚,三兩步上前焦急的問道:“束叔叔,出了什麽事?”
“雲京府今日有人登門擊鼓,狀告束淵殺了晴雨樓的姑娘!現束淵人已經被關押在雲京府大牢裏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晴雨樓的人說晨起打掃房間,發現人死在床上,而束淵則衣衫不整的躺在一旁。還說昨晚束淵入了花樓,和死者淺聊了幾句便一同入了廂房,之後再未出來,直至事發。”
“他好端端去煙花之地幹什麽?!”顧予初很是不解,前幾日還好的很,怎麽兩日未見就出了這樣大的事情。
“他去查太子府無端登門的姑娘到底是怎麽回事!”顧帆也急匆匆的趕來。
“就他自己一個人?怎麽不叫上你一起?”顧予初見是顧帆,拉著他的胳膊,趕忙追問道。
“我勸他別去,覺得太子府自有盤算,可他聽不得別人說你的閑話,非要去查,昨天午前出的門,晚上一直沒回,我以為他回了束府。都怪我,要是極力攔住他或是和他一起就好了!”顧帆很是懊悔,垂頭喪氣的說道。
“不關你的事。”顧予初一邊安慰顧帆,一邊問向束關風:“束叔叔,死者的身份有初步核查麽?”
“查了,她的確是晴雨樓的姑娘,在雲京已有十餘年,但有一點非常奇怪,她本是奴籍,可巧的是,就在前兩日剛剛拿到了賣身契,晴雨樓的老板也正是因為她脫了奴籍被害,店裏惹了人命官司不好交代,才鬧到雲京府衙,否則放到平日訛詐一筆也就了事了。”
“有查到是誰給她交的贖身錢?”
“老板娘說是她自己交的,但足足有五百兩銀子,且全是整銀!”
顧予初覺得事態不妙,這局很明顯是衝著束淵來的。她從前在鎖星宮,知道花樓的姑娘即便能存夠贖身錢,能否真正脫了奴籍也要看主家是否肯放行,來來回回交涉個個把月也是正常,哪裏可以兩天如此之快就了事的。
“姐姐莫急,我可以和仵作一同查探屍體,不是束淵所為總能找到證據。”顧帆安撫道。
“就算洗脫了殺人的嫌疑,還有軍法等著他,軍中之人狎妓,戴枷示眾,鞭二十,流邊疆。”束關風長歎一口氣,他素來疼愛束淵,也相信他是遭人陷害,可眼下這個局麵無論如何他都逃脫不掉軍法的處置。
顧予初沉默良久,緩緩開口:“束淵在雲京二十餘年都生活得很好,也未曾聽說有何仇家,看來有人還是要與我過不去,動不了我,便來打我弟弟的主意……你們同我一起去太子府商量對策。”
說罷,他們三人便起身去了太子府,而淩不惑早早得了消息,已經吩咐好繡衣使者秘密察探近三日晴雨樓往來的可疑人員以及死者生前的人際交往。
顧予初進門時,繡衣使者剛剛退出書房,她與淩不惑兩人相視良久,心照不宣的暫時放下芥蒂,同心協力商量對策。
“束淵殺人的嫌疑不難解,仵作初步查驗,死者是淩晨在外被人用繩索肋死而後拖入廂房,她鞋底有新鮮的黑蘚痕跡,也有人證說束淵自昨晚踏入廂房再未外出,而且他的鞋底幹淨沒有苔蘚泥土痕跡,這就初步洗清了他的嫌疑,但要完全脫罪,必須要盡快找出凶手,供出幕後黑手,不然狎妓的軍法處置很難逃脫。”
淩不惑的速度之快,讓顧予初感歎不已,前幾日與他生的氣也隨之煙消雲散。
“凶案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依束淵的身手,能夠伏首就擒除非是被下了藥,廂房裏酒水器皿等物證被雲京府封存了,我還來不及去察看,小帆,你去看一下有什麽門道。”
“束將軍,晴雨樓的老板也要緊盯不放,他脫不了幹係,還有我府上那本登門的記檔,繡衣使者帶走了,你盯一下,一定要一一詳細查探,慫恿那些女人上門惹人口舌和陷害束淵這兩件事絕非偶然,我倒要看看誰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動我的人!”
淩不惑思路清晰,顧予初未說一字,他便已一一吩咐下去,無需什麽商量。束關風和顧帆領到差事,也急忙去辦,書房裏隻留下顧予初和他兩人。
“軍中你打算如何交待?”顧予初緩緩開口。
“不好辦,若隻是出入晴雨樓,我隻說是我下令讓他去查探消息倒也說的過去,但無論人是不是他殺的,也有人證證明他狎妓享樂,除非那個姑娘親口承認他是無辜的,可現在死無對證。”
“若是小帆能查出來他是被人下了迷藥呢?”
“恐怕沒那麽容易。背後之人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想要了束淵的命,否則你、我、束府都不會善罷甘休,但軍法處置卻不一樣,束老將軍治軍向來嚴明,無論是誰犯了軍法絕不姑息,所以,這個人命官司看似草率,實則很不簡單。”
“戴枷示眾,鞭二十,流邊疆,光這個戴枷示眾就比殺了束淵還要讓他難受!”顧予初一拳頭狠狠砸向桌案,憤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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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件事是衝著誰來的?”淩不惑上前牽著她的手溫柔的問道。
“束府可有什麽仇家?”
“束老將軍為人正直,雖有政見不和之人,但也沒有達到要向其子孫下手的地步,況且束淵雖脾氣耿直,但也進退有禮,不喜與人宴會結交,在雲京生活這麽多年一直平安無事,我看不像是衝著束府來的。”
“那便是衝著我來的!”顧予初眉頭一擰,眼露寒光,咬著牙說道。
“有我在,別擔心。”淩不惑伸手擁住了她,可他心裏仍舊壓著一件事,他掙紮了很久,最終緩緩開口:“我……還有一事要告訴你……”
可就在他剛想將中陽殿的事和盤拖出之時,宮裏有人通傳,說老淩王要召見他,如此,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你先去吧,我去雲京府看看束淵,你的令牌給我。”顧予初魂不守舍的輕輕推開他,而後自顧自的摘了他的腰牌,轉身離開。
淩不惑看著她的背影,靜默良久,之後讓管家備馬入宮。
顧予初敲了雲京府的大門,果然府尹拿人命重案不肯放她探監,她拿出淩太子的令牌,才得以放行。
束淵在監牢裏很是安靜,坐著閉目養神,似乎不為自己當下的境遇而煩惱。
他聽見顧予初的聲音,立馬睜開眼睛,從草席上跳了起來,很是激動。
這牢頭比雲京府尹有眼力見多了,他見了淩太子的令牌,不用顧予初多費口舌,便主動開了牢門,再鎖上,讓他們二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而他自己則背身站在不遠處的地方,但回頭又能觀察這牢裏的一舉一動。
“姐姐,我沒有殺人,是別人的圈套。”束淵滿臉歉意,低聲訴說著,為自己的衝動懊悔。
“我知道。但現在還沒有十足的證據,所以你必須要安心待在這裏。”顧予初更是愧疚十足,若不是自己,她的弟弟哪裏會受這樣的委屈。
“我可以的,你不用擔心,沒有繡衣使者查不到的線索。”相比旁人,束淵自己倒更為樂觀。
“你去那個地方幹什麽?為什麽不事先通知我們一聲。”顧予初從腰間提出一個牛皮紙包和水壺,遞給自己的弟弟,折騰了一天一夜,怕是他一頓飽飯也沒吃上。
束淵見有吃的,還是一整隻燒雞,大喜,連忙奪了過來,狼吞虎咽了起來,他的確是餓的不行了,否則也不會靜坐,以減少身體的消耗。
“這雲京府的府牢,拖拖拉拉,連口水都要了幾回才給。幸虧姐姐來了,否則我都要餓死了。”
束淵邊吃邊嘟囔著,顧予初心疼不已,輕輕拍著他的背,不敢說話,生怕眼淚要掉出來。
待到吃飽喝足,她自己的情緒也調整好了,便開始詳細詢問昨夜的細節。
束淵肯定自己是被下了藥,而且問題就出在那個酒杯上。
“我去了那個房間,就隻喝過一杯酒,同樣的酒壺同樣的酒杯,為何她喝了沒事,我喝了就倒下了。我猜想那藥是塗在酒杯杯壁上的。”
“酒器杯具小帆已經去查了,可還有什麽其他特別的地方你沒想到的?”顧予初剖根問底,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線索。
“也沒什麽……屋子裏很香,特別香,可女人的屋子裏不都是很香的,當然除了姐姐你……”這個時候束淵還不忘調侃一下自己的姐姐,然而當他看到顧予初難看的臉色,便趕緊回歸主題:“哦,對了,那個女人似乎知道我要打聽什麽,他說雲京裏前兩日就在盛傳淩太子選太子妃之前要先選侍妾。”
顧予初沉默,太子選妃一事前幾日才在老淩王壽宴上才被提及,而宴會第二天便有女人登上太子府的大門露臉,想來是與這個傳言有關,但這消息未免傳播的太快了些,除非是有人特意為之,如此,參加宴會的人都有這個嫌疑。
“你好好休息,什麽都別想,我們都在想辦法。”
“我才不擔心呢,姐姐保證我能吃飽飯就行。”顧帆躺下,抱著胳膊枕在頭下,悠然的說道。
看來他是還沒想到軍法處置這一層,顧予初也不忍提醒他,免得他急躁起來,寢食難安,況且他們還未查證清楚,也許還有轉還的餘地。
臨走前,束淵拉著她在她耳邊說了兩句什麽,顧予初點點頭,隨後打典了一番牢頭,出了雲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