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個男人到底死了沒有？”

    陌塵看著夜空，是和那一年，那一天相似的月色，隻是周圍的人和心境全部都不同了。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薑心的詛咒是很靈驗的這一件事，我一直都是相信的，”

    曲子琰手中的寶劍橫在陌塵的脖子上。

    同樣的，陌塵的劍也橫在了曲子琰的脖子上，兩人僵持不下。

    “那個男人是誰，想必已經混到現在的你肯定是很清楚的……死了沒有這件事，估計隻有老天爺知道，因為他的的確確是被仇家推下了懸崖，即使是喝了薑心的心頭血，即使他真的能夠長生不老，那也不能保證，他可以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還能活的好好的。”

    曲子琰的手，穩穩地握著寶劍，劍再往前一寸，就能割破陌塵細嫩的脖頸肉。同樣的，陌塵也可以。他隻需要往前推進一些，就能順利的把曲子琰的脖子割破。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兩人都沒有這麽做。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那西域魔女的血，竟是這般的有用，若是知曉，我早就動手了。那時候，也不會傻傻地看著你也分了她心頭血的一杯羹……曲子琰，你真的可以長生不老了嗎？這一生，都可以這樣了嗎？”

    陌塵彎了彎嘴角，像是知道了些什麽似得，“所謂的長生不老，這麽多人都在追求這個，你以為，這個世上，真的隻有你能追求到了嗎？薑心的心頭血，到底能不能長生不老都是一個未知數，雖然不知道那時候你為什麽會把我攔走不讓我去喝那心頭血，不過現在看來，你可能是真的怕，怕我也長生不老，怕薑心那個所謂的詛咒會成真吧？”

    他的笑有些扭曲，一如他此刻的表情，扭曲的，可怕的，

    “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其實你，一直都很相信的吧，一直都相信薑心的預言和詛咒，所以，打從那一天開始，你就一直計劃著想要殺死我吧？隻可惜你這個計劃，非常不幸的夭折了……哈哈哈哈，也幸好，那時候你沒有讓我喝到那個血，不然，此刻這般的人，或許就是我了……”

    “所以，你一直都是這麽想我的嗎？陌塵。”

    曲子琰也笑了，不過他的笑，更是一種冷笑，陰冷的，讓人凍進了骨子裏的笑，“原來，在你的心裏，我就是一個每日每夜想著要殺死你，每天都要防範著的對象？原來你那時候的所謂的單純和無害，都是你的偽裝？哈哈哈，所以真正厲害的人，是你啊。你竟然，能演上十年。這十年，我甚至都沒有懷疑過你……真是，讓人感覺無比的好笑啊…….”

    這幾年，他一直都在為了姬雅的事情而對陌塵有所愧疚。

    所以即使陌塵在這些年裏對他表現了無數次的殺心，做了所有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事情。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他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再給自己增加一樁愧疚了。

    姬雅，他欠了她的。

    他不想欠了陌塵第二筆帳。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讓他開始漸漸覺得很是陌生的陌塵，原來，在那麽久以前，就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了……在那麽久，那麽久以前……

    “曲子琰，要論事情的對錯，你自己的心裏應該有數，是誰，先做了對不起誰的事情。姬雅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因為你，姬雅也不會死，若不是因為你，姬雅現在應該還好好的活著，應該還安心的活著。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陌塵的心裏，姬雅是一道難過的坎。

    他甚至有些恨薑心。

    她一定是看見過的，看見他為了一個女人，生不如死，肯定也看見了，那個害他生不如死的人，是曲子琰。

    可是她就是這麽看著，她什麽都沒有說，她就是，想要看見他痛苦。

    或者說，薑心不想他痛苦的，隻是想利用他，讓曲子琰痛苦罷了。

    他成了她和曲子琰的戰鬥中，最大的犧牲品。

    手中的劍不自覺地往前推了幾分，隱隱能看見，月光下，曲子琰那段白皙的脖頸在緩緩地流出血液。

    血腥味一下子就充斥了陌塵的鼻腔和咽喉。

    他眨了眨眼，不想讓這股氣味繼續控製他的身體。

    “姬雅的事情，即使我給你解釋一萬遍，你都不會相信我，所以我，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了。你想要殺死我，可以理解。但是也請你，好好的來殺死我，而不是利用夏卿……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她跟這件事，毫無關聯。”

    曲子琰仿佛感覺不到來自脖頸的痛楚，他抬著頭，手中的劍還是穩穩地拿著，沒有打算推進的意思。

    “曲子琰，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明白……如果不是靠著利用夏卿，我可能把你引到這裏來嗎？你身邊那些煩人的暗衛，你會把他們都趕走嗎……”

    陌塵突然停住了。

    沒有再說下去。甚至連手中在慢慢推進的劍都停了下來。

    “你怎麽了……？”

    曲子琰意識到了陌塵的不對勁，皺著眉頭看著陌塵，“你突然是…….”

    他轉過頭，看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正站在門口。

    那個身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他們的對話，她肯定是聽到了，並且聽的清清楚楚。

    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似得，她站在那個地方，愣愣地看著他們。

    她那雙一向都通徹的眼睛，此刻變得有些迷茫，變得有些，黯淡無光。

    她看著麵前的兩個妖孽一般的男人，臉上的震驚與無措明明白白地寫在她那張小臉上。

    “夏卿……”

    陌塵輕輕地低語道。

    他手中的劍也不自覺的鬆開了些。

    曲子琰乘機退後了幾步，脖頸上在慢慢留下來的血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過他現在也沒有時間顧忌這個了。

    “夏卿，你不會在那個書閣裏嗎……”

    曲子琰顯然也很震驚。

    他明明記得自己來之前是看過夏卿的，那時候，她已經關上門，在那個書閣裏開始休息了。

    “陌塵…….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夏卿的聲音是顫抖的。

    她沒有回答曲子琰的話，她隻是看著陌塵，

    “你的眼睛，也已經好了……你都是，都是在騙我是嗎？為了把曲子琰騙到這裏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