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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喻毅和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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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毅和芬然雖然表麵上看似異常陌生,但是實際上他們是戀人的關係。開始時,喻毅是反對的,他不想這樣偷偷摸摸的,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但是後來,芬然勸服了喻毅,他們兩個,一個是刑警大隊隊長,一個是FTTV現場記者,都是走在媒體視野前線的人,特別是在這種案件頻發的日子,更容易產生輿論。

    對於芬然來說,倒是還好,但是喻毅的身份是不一樣的,這樣會讓他扛著更大的壓力,難以集中精力去辦案。而且,芬然目前負責的是這一塊的現場報道,這更容易讓喻毅走在風口浪尖。

    說起來,他們兩個的相識還是一個巧合,那還是在‘夜行人’案件之前……

    喻毅平時其實是很少去酒吧的,而芬然也同樣如此。但是那天,兩個人卻出現在了同一家酒吧。

    作為刑警隊的隊長,喻毅還是很壓抑自己的,不論怎麽樣都要保持異常的冷靜、嚴肅,但是有的時候他也很需要放縱自己,他甚至都忘記了上次放鬆是什麽時候了。

    “喂,帥哥。”一個美女拿著杯酒走了過來。

    此時的喻毅已經有些醉了,他抬起頭,看了看她,說道:“有什麽事?”

    “你這麽帥,要不要我們喝幾杯?”說著,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肩。

    “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喻毅不再看她,又低頭開始喝了起來。

    “切,裝個什麽X。”罵了句後,她便悻悻地走了。

    一晚上來跟喻毅搭訕的人來來回回已經不下十幾個人了,也難怪,不論是樣貌還是身材都很Man的他,獨身一人在酒吧肯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卻沒有一個他看得上眼的,常年從事這類工作,他一眼就能從一個人的樣貌與行為看出這個人的大致情況,不說十有七八,也十有六七的準確率。

    “你……給我走開,別碰我……”在旁桌喝酒的女人喊道。

    “認識認識嘛,你這麽漂亮。”在他旁邊的男人猥瑣地看著她說道。

    “就是,有沒有男朋友?”說著,另一個男人便對她上下其手。

    雖然他們離得很近,但是他們兩個人一直都是自顧自地喝酒。即使沒特別的留意,但喻毅也有注意到,她一直都是一個人,而這兩個男人是什麽時候來的?聽那個女人的語氣,他們好像是不認識。

    “我跟……你說了別碰我!”說著,她一巴掌打了上去。

    “你他媽的!”這個男的剛要動手,就被喻毅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是他男朋友。”他掐住那個男子的小臂。

    “管好你的瘋娘們。”他甩開了手,然後便和那人走了。

    “謝謝你。”她微笑地對他說道,此時微醺地她,臉頰泛紅,一雙迷人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喻毅看著。

    “沒,沒事兒。”喻毅被她的這副模樣搞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不敢看她。

    “你能過來坐嗎?你也是一個人吧?”她主動邀請道。

    “是,好。”喻毅沒有拒絕,他點了點頭,便在她對麵坐下了。

    “你……剛才說的,當真嗎?”她緩緩地問道。

    “什麽?”喻毅一臉狀況外。

    “是我男朋友。”芬然看向一旁,然後喝了一大口酒。

    “我那是在替你解圍。”平時一向雷打不動的他,此時竟然有些害羞。

    “哦,這樣……我們喝一杯吧,就當我感謝你。”沒等喻毅舉杯,她一口就灌了下去。

    喻毅止不住笑了笑,他從沒見過這種有意思的女人,而且為人也大大方方的樣子,在某方麵,很吸引自己。

    “那我做你女朋友吧,我叫芬然,FTTV的屌絲記者。”她放下杯子,然後主動伸手。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見她醉醺醺的樣子,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也禮貌地和她握了握手。

    “那就說定了,你叫什麽?”她這才反應過來問他的名字。

    “你才想起來問嗎?我叫喻毅。”他微笑道。

    隻見芬然像是在思考什麽,然後說道:“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但是現在腦子太暈了,想不起來是誰。”

    “那就不要想了,你為什麽說自己是屌絲記者?”喻毅給他倆倒上酒。

    “嗨!別提了,我是做現場采訪的,但是卻從來沒訪過什麽‘大’新聞,老板也不看好我,一家人都指我吃飯呢!再這樣下去,估計會被辭退吧!就這樣!”她舌頭像是打結了一樣,說起話來很是搞笑。

    “這麽嚴重?”喻毅笑著說道。

    “你懂什麽呀,你一定常來吧?我可是第一次來,我心情很不好才會來!”她瞪了他一眼。

    “還好吧,我工作上,其實和你也有類似的問題。”他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想到他剛說完,芬然便踉踉蹌蹌地坐到他的旁邊,然後摟住了他,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是,我很清楚那種感覺……”

    “沒,沒事兒。”喻毅被她這一下子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芬然卻沒有放手,反而臉靠得越來越近,最後,他閉上了眼睛……

    可他卻感覺下巴濕濕的,而不是嘴唇……

    “你……幹什麽?”喻毅摸了摸下巴問道。

    芬然起身回到她的座位後,說道:“我還沒舔過男人的胡子,想試試什麽感覺。”

    喻毅睜大了眼睛,這個時候不是該……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我可以幫你,把你電話號碼給我。”這一點兒也不像是自己的作風,居然會主動做這種事情。

    “是嗎?把你手機給我,我幫你存。”她也沒問幫什麽,估計此時的芬然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吧?

    喻毅把電話遞給了她,她接過電話後,擺弄了一下,然後說道:“給,存好了。”

    “未……婚妻……芬然??”喻毅看到她存的名稱後,簡直不敢想相信,看來她真的是醉了。

    “嗯,親愛的,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她雙手拄著下巴,溫柔地問道。

    “嗯……”喻毅撓了撓頭,不知說什麽。

    就在這時,芬然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真是的,嗬嗬。”喻毅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

    本來喻毅想送她回去的,但是她醉成這個樣子,根本就問不出什麽了,所以隻好帶她回自己家。

    雖然他一個人在北京,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帶女生回家,第一次幫女生脫鞋,換衣服,擦臉……

    怕她半夜出什麽事兒,他便在床上跟她一起睡,但是卻隔得很遠。看著她的樣子,明天是不是會忘了今天說過了什麽?就像是一場夢一樣,想著想著他便睡了去……

    半夜,喻毅被哭聲吵醒了,他半睜著眼看了看床那頭的芬然,也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睡著哭了……

    喻毅向她靠了靠,將她摟在了懷裏,安撫著她,擦了擦她的眼淚,漸漸地,她便不哭了……

    第二天一早,喻毅便去上班了,芬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晃了晃頭,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反應過來,她竟然不是在自己的家裏。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男士短袖,昨晚的記憶也一點一點地開始填補了起來,她真的是幹了一件很丟臉的事情。而且,這個喻毅,現在頭腦清醒地她知道了,這個人是市刑警隊隊長!

    越想她越覺得丟人,還是先暫時不要想了,現在她必須趕緊起床上班,就在這時,她無意間發現床頭有張卡片,她拿起來看了看,上麵寫道:“別擔心,昨晚什麽也沒發生,早飯在外麵的餐桌上。還有,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了。”

    85-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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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幾天,艾菁一直都在中奇家住,起先她還有些不自在,但是現在,倒也是習慣了。或許那種熟悉的感覺本來就是存在的,隻是自己忘記了,而現在,似乎又找回了……

    “小艾。”中奇叫了叫在書房正在看劇本的艾菁。

    “嗯?怎麽了。”艾菁抬頭問道。

    中奇走了過來,然後吻了吻她的頭,說道:“你為什麽想從事這個行業?”

    “以前有個朋友一直想讓我嚐試,而且,後來機緣巧合的得到了這個機會,所以就決定試試。”艾菁放下劇本,握著他的手說道。

    “也好,多多嚐試也好。”他微笑著說道。

    “你……不上班了嗎?”艾菁問道。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麽會去那裏上班,隻為了你。而現在,我已經沒必要繼續留在那裏了。”他搬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當艾菁聽到他的話時,心裏莫名的感動,若不是他的堅持,恐怕自己永遠都不會邁出那一步,走不出那個隔膜。

    “謝謝你。”說著,艾菁便抱住了他。

    “說什麽呢,傻丫頭。”中奇輕撫著她的背。

    “嗡嗡——”就在這時,艾菁的電話響了,她一看,原來是汝成成。

    “喂?成成嗎?”她衝中奇擺了個安靜的手勢後,便接起了電話。

    “你沒在家啊?”汝成成問道。

    “沒……沒啊,怎麽,你去我家了?”艾菁答道。

    “好吧,我其實現在就在你家門口。本想給你個驚喜的,都好幾天沒見了。”她失落地說道。

    “……那我現在回去。”艾菁說道。

    “你現在在哪呢?”汝成成問道。

    “我……”她看了看中奇,不知道該不該說,隻見中奇點了點頭,然後她繼續說道:“我在中奇家……”

    “哈哈,猜到了,好像還應該感謝這次的事件呢,要不是這樣,也不能這麽順利。”她笑著說道。

    “你為啥那麽想讓我們和好……”艾菁說。

    “也沒什麽,隻是關心你,想你好而已。”汝成成隻是簡單地說了自己的想法,作為她的好姐妹,她確實認為艾菁不應該這麽輕易地就放棄這段感情。而且,她也多少理解艾菁,知道她為什麽邁不出這一步。

    “謝謝你,成成。”艾菁說道。

    “這有什麽謝的,哈哈。”汝成成笑著說道。

    “讓她過來吃飯吧。”在艾菁一旁的中奇說道。

    “中奇問你要不要來這裏吃飯?”艾菁問道。

    “當然要去啦,你要親手給我下廚嗎?我很愛吃你炒的菜,嘿嘿。”她爽快地答應了。

    “沒問題啊,你想吃什麽菜?”艾菁問。

    “都可以,蔬菜就好。”汝成成答道。

    “嗯,你知道他家在哪裏嗎?”艾菁問道。

    “知道,沒事兒,我一會兒就到,不用接我。”汝成成之前也和中奇碰過麵,所以知道他家在哪裏。

    “那好,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艾菁囑咐道。

    “好的,放心好了。”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艾菁朝中奇笑笑。

    “怎麽樣?來嗎?”中奇問道。

    “嗯,來。”艾菁點了點頭。

    “你,剛剛笑什麽?”中奇納悶。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你們兩個真好。”她答道。

    中奇沒再說什麽,隻是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

    “對了,我得出去買菜。”艾菁像是想起什麽似的。

    “買菜?沒事,這些讓阿姨弄就好,而且家裏什麽都有,不用買。”中奇說道,他不想讓艾菁做這做那的。

    “沒事兒的,就炒兩個菜而已。而且,她喜歡吃新鮮的。”一如既往,中奇對艾菁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想讓她操心任何事兒。

    “那我陪你去吧。”見艾菁這樣堅持,他隻好作罷。

    “你在家等她吧,萬一她來了呢?”艾菁說道。

    “沒事兒,家裏阿姨在。”中奇說道。

    “那好吧,我們走吧。”艾菁笑著點了點頭。

    很久沒這麽跟中奇一起上街了,感覺很是不一樣,那個以前的空洞似乎被填滿了一樣,負麵的情緒也一並消失了。

    中奇家的附近就有家超市,非常方便,所以步行沒走多遠便到了。很快,二人便買完了菜,準備回去。

    “幫幫我……”走在回去的路上,艾菁似乎聽到有個人在呼喚她。

    艾菁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但是卻沒見半個人影。

    “怎麽了,艾菁?”中奇問道。

    “沒什麽。”艾菁答道。

    “嗯,那走吧。”中奇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說道。

    “中奇?”艾菁好像有事兒。

    “嗯?”中奇看了看她。

    “你先拎菜回去吧,我有點兒事兒,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她說道。

    “什麽事?”中奇擔心地問道。

    “你相信我好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艾菁抬頭看著他說道。

    “那……好吧,有事給我打電話,別太久。”盡管他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既然艾菁這麽說了,但是也不好說什麽。

    “嗯,謝謝你,我很快就會回來。”艾菁上前抱了他一下,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中奇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先自己回去了,畢竟,還是要給她自由的,可能她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就在昨天夜裏,艾菁和自己體內的安晴談了一次話。雖然,艾菁不是特別明白為什麽安晴想讓她去那麽做,但是在幾番思量之後,她還是答應了安晴。畢竟,沒有她,或許自己早就不在了。而作為交換,安晴將會把自己的知識全部授予她。

    安晴想讓艾菁做的事情就是,當有怨魂或念魂與她共聲的時候,她必須去“解決”這件事……

    “你確定了,是嗎?”安晴再一次問道。

    “確定,但是我並不是很理解,你為什麽要我去做這種事。”艾菁很是疑惑。

    “這對你也是有幫助的。”安晴淡淡地回了句,顯然,她暫時不想說出原因。

    “對我?”艾菁不解道。

    “是的,你對自己能力發掘的程度還很低,經驗太少。有了知識之後,更要去主動運用。”安晴答道。

    “你為什麽會這麽爽快的答應我?”安晴問道。

    “等價交換,若不是你,我也不能還活著。”艾菁解釋道。

    “那好,不過……你要清楚潛在的危險。”安晴嚴肅地說道。

    “這種事情不用你說我也很清楚。”她回答道。

    “好,”安晴笑了笑,繼續說道:“在我將知識授予你之後,我會進入休眠期,接下來,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休眠期?你的意思是……?”沒等艾菁說完,她便感受到了如同浪潮一般的刺痛,在腦海中此起彼伏……瞬間……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就如同早已知道一樣……

    ……

    “是你嗎?”艾菁見一個紅色的怨魂正在那橋上哭泣。

    “你能看見我?”她慢慢地回過頭。

    “嗯,是的,我聽見了你的聲音。”艾菁點了點頭。

    “你能幫助我嗎?我恨啊!!”她哭哭啼啼地喊道。

    “你別急,慢慢說……”隻見那怨魂忽然停止了哭泣,然後徑直衝向了艾菁,在碰觸的那一瞬間,消失不見。

    86-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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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名字叫王秀琴,是一個40多歲的女人,自從她嫁給紀風之後,便辭去了工作,在家做起了全職家庭主婦。

    當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經濟來源的時候,就等於失去了安全感,她們很脆弱、很不安,竭力去維持現在的婚姻,不敢想象在失去這一切之後會變成怎樣……

    而王秀琴沒想到,自己也會變成這樣,兩人戀愛八年,結婚已經十多年,從當初的激情、愛情,到現在的慣常、親情,一切都已經變成了另外的標簽。

    當初,她其實也有過掙紮,但是在熱戀當中的她,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毅然決然地就辭去了工作,在生命中的唯一,隻有紀風而已。

    但是,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當初的親密呢喃早已不再。為了供養一家,作為主刀醫師的他早出晚歸,整日忙於工作,疲倦吞噬了所有,漸漸地,腐臭地土壤自然而然地就培養起了懷疑的種子。

    “我成天累死累活的,回家就吃剩菜??”紀風把筷子摔到桌子上。

    王秀琴知道他隻是想要發脾氣而已,這根本談不上是剩菜,那是她和孩子晚餐的時候,特意給他單留出來的。

    “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是也不能總這樣發脾氣吧?”她默默地把筷子撿了起來。

    “你知道我壓力大,為什麽還不去找份工作?成天好吃懶做!”他吼道。

    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真正的清楚,原來他是這樣認為自己的。為了這個家,她放棄了那份體麵的工作,放棄了原本的風光,甘心做全職主婦,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你是這樣認為我的?”她流著淚,看著她,卻異常冷靜。

    “事實就是這樣,為什麽別人家的老婆能為丈夫分擔,你卻不行。”他冷冷地反駁道。

    她沒有說話,但卻勝過千言萬語,因為已經沒有必要說了。她對他,沒有別的,隻有愛情,但是當這都失去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什麽理由再繼續下去了。

    “我們,離婚吧,紀蕭留給你。”她把筷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聲說道。

    “你說什麽??”他抬起頭來,驚訝地反問道……

    ……

    在紀蕭的記憶裏,父親一直都是特別溫柔的一個人,但是那僅僅是存在記憶中而已。現在已經不再是那般模樣,具體說從何時起,他也不是很清楚了。是那些流言蜚語開始的時候?是上次夢醒的時候?還是,母親“消失”的時候?

    “我媽,什麽時候回來?”晚上在寫作業的紀蕭,突然問道。

    聽到兒子的話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紀風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不是說過了,她去外地打工了,暫時回不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對他姥姥家那邊的人,父親是這句話,對自己,也同樣是這句話。

    “再過幾天,是家長會了……班主任要求……”紀蕭默默地回了句。

    “不用說了,我會去的。”沒等兒子說完,他便打斷了紀蕭。

    紀蕭的總是覺得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對勁,這個家似乎失去了家的感覺。但是他又不知道能跟誰說這些事情。

    在回臥室的路上,紀蕭半路停了下來,他看著那破舊的、通往地下室的門發呆。也差不多是幾個月之前,父親跟他說,他把這個地下室改造成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後不許他再隨意出入這個地下室。自那時起,那扇門便被鎖上了。

    “你在幹什麽?”身後傳來紀父深沉的聲音。

    “沒,沒幹什麽。”突如其來的父親嚇了他一跳,紀蕭側頭回了句,然後便快步走開了。

    晚上,紀蕭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事重重的他難以入睡。那個地下室,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如果僅僅是工作室的話,怎麽可能會那麽保密?

    “我上學去了爸。”紀蕭吃過早餐,收拾好餐具後,便準備出去了。

    “嗯。”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但是實際上,紀蕭並沒有去上學,而是躲在街頭的角落,他頻繁地看著表,似乎在等待什麽。

    “應該到時間了。”他又看了看表,然後小聲嘀咕道。

    就在這時,紀蕭的父親出門了,他壓低了自己的棒球帽,生怕被發現。等父親開車走後,他左右張望,確定他確實離開後,便立刻趕回了家。

    他也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他總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在今天,他必須解除這個疑惑……

    他感覺,似乎母親從未離開,那種牽絆的“直覺”總是時不時地讓他懷疑……

    他站在那扇門的門口,看了看手中拿著的石塊,然後毫不猶豫地把那門砸開了。在開門的那一刻,一股腐臭與藥水的味道迎麵襲來,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紀蕭隨手打開了旁邊的開關,當燈亮的那一刻,他便意識到,他的父親對他撒了謊,因為這地下室的布局,和以前是一模一樣的,甚至可以說,絲毫沒有改變,談何改造?絲毫沒變……?就在此時,紀蕭發現了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個木櫃。

    當他看到這個木櫃的時候,他莫名地感到不安,他顫抖地走向那個木櫃,然後慢慢地將它打開……

    在紀蕭麵前的,是一具用人類活體製作的標本,她的皮膚褶皺、泛黃,散發著淡淡地幹燥、草藥與藥水的味道。雖然麵孔已經幹癟,但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王秀琴。

    他的淚水不禁痛哭流涕,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你看到了?”紀父說道。

    紀蕭猛地轉過頭,為什麽父親會回來?他明明看到他去上班了,他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從昨晚我就發現你有些不對勁,果然被我猜中了。”他說道。

    “那,那你為什麽故意讓我進來?”冷汗順著紀蕭的額頭緩緩淌了下來,他咽了口唾液問道。

    “好奇心,遲早的問題。你媽要走,我想你也不想她離開吧?我就把她留了下來了。”他的語氣再正常不過。

    “那電話,也是你,對……對嗎?”他越想越害怕。

    紀父沒有回答,隻是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可是,那個聲音??”紀蕭不解道。

    “很容易的事情,對了,你媽那麽心疼你,以後,你也和她在一起好嗎?”紀風喪心病狂地說道。

    “什,什麽意思?”他緊緊地攥著拳頭,不知所措。他被嚇得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父親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

    “嗬——”就在這時,艾菁穿過牆後便換鏈為體鏈,站在了紀風麵前。

    “你是誰!?”這個女生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讓他很是疑惑。

    艾菁沒有說話,她隻用了輕度的貳力,然後將他踹倒在地,動彈不得。

    “沒事吧?”艾菁回頭問道。

    紀蕭一下癱坐在地,眼神無比迷茫……

    87-那時愛情

    ——————————————

    北山高中——

    她披著一頭柔順的頭發,側邊別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蘭花發夾,她隻身走進三班,發髻流過他人的閑話和窗外的微風。她就是王秀琴,她學業優秀,家庭殷實,而且還是公認的校花。

    “喂!紀風,放學後等我哦!”秀琴走到紀蕭的座位旁,低下頭溫柔地說道。

    “哦?”他驚訝地抬起頭來,然後又呆呆地點了點頭。

    她對他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你可以啊小子,校花都泡到手了。”幾個男同學將紀風迅速包圍了起來,開始審問。搞得紀風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尷尬的笑笑,連連否認。

    ……

    他們二人走在路上,雖然一路上半句話都沒講,但那青澀的味道卻讓他們感到莫名的幸福。

    “我們交往吧。”眼看就要到分別的地方了,秀琴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啊?”紀風愣住了。

    “嗯,我們交往吧。”秀琴轉過頭,微笑著對他說。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很內斂的女生,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變得這樣主動。

    “你為什麽認定我了呢,你那麽優秀。”他麵紅耳赤,將臉側向一旁問道。

    “那天晚上,你還記得嗎?”她望向晚霞,緩緩地說道。

    “之前……周日……晚自習的時候?”他撓撓頭,回憶道。

    “嗯,就那個時候吧,我覺得,你應該是那個懂我的人。”她看著他說道。

    “我,隻是覺得你似乎有些不對勁。就……就……”他吞吞吐吐地說道。

    就在這時,秀琴輕輕地靠近他,吻了上去……

    那天下晚自習,眼看著綠燈轉紅,所有的同學都停下腳步的時候,隻有她沒有停下腳步,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或許也沒人在乎吧?畢竟自己一直都特立獨行,沒有一個朋友。她……也是累了,這樣虛偽的家庭,每天都活得像個父母的工具,像是一個空殼一般,像個行屍走肉一般。

    風光誰人都知,但是痛苦隻有她自己清楚。也許,就這樣……就這樣死了也沒關係的吧……

    “等等!同學。”紀風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琴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她轉過身,睜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好像這個世界在這一個都靜止了一般。

    高中畢業後,如願以償,二人去了同一所大學讀書,考取了相同的專業……

    “欸?風……”大四末,琴牽著紀風的手,在公園裏散心。

    “怎麽了?”他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問道。

    “我們畢業……之後就結婚好嗎?”她笑著說道。

    “好。”他興奮的、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想法很簡單,但是現實卻並非如此,琴的家長並不同意這樁婚事,原因就是,男方既毫無家庭背景,又是毫無作為的一個人。

    “愛能當什麽用?一兩年?還是三五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眼界和對方的眼界!婚前和婚後的生活你又懂什麽?”琴的母親訓斥著說道。

    “像你們這樣,又有什麽意義?我寧願自己從沒出生!”二十多年,她第一次頂嘴。

    “你!”她一甩手就給了秀琴一巴掌。

    “我再也不會回這個家了!你們不同意,也無所謂!”她哭著喊道,然後衝出了門。

    琴的母親頹廢地笑著,然後癱在沙發上,自言自語地輕聲說:“愛這種東西,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琴。”

    晚上,琴依偎在風的懷裏,隻言不發。

    “你怎麽了?”紀風撫摸著她的頭,溫柔地問道。

    “我父母不同意結婚。”她說道。

    “我再去求他們。”之前他和琴就已經請求過,但是答案是一樣的。

    “別再去了,沒意義。”琴打消了他的想法。

    “那,怎麽辦?”紀風問道。

    “無所謂了。”說著,她摟著紀風的脖子,深情地吻了上去……

    結婚當天,不出所料,琴的父母果然沒有到現場。

    “開始嗎?”婚禮主持人有些尷尬地問道。

    “開始。”琴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說道。

    “沒事吧?”紀風看了看琴,然後小聲地問道。

    “沒事兒。”她強顏歡笑地看著他說道。

    “好,那開始了,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的……”主持人開始了暖場……

    其實,琴的母親來了,但是她並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麵看了眼,然後便走了。

    “走吧。”琴的母親對司機說道。

    “您不進去……嗎?”他問道。

    “不了,開車。”她別過頭。她隻希望他們的幸福能夠長久一些,而不是像她之前的感情一樣……

    “她有一天會理解您的,夫人。”司機安慰道。

    “或許吧。”她低頭自嘲道。

    愛情就像是一張蛛網,看上去似乎構造嚴密,堅不可摧,但實際上要破壞它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困難。它會變得破碎,不再擁有之前那般讓人沉醉、神往的圖案,它變得破爛不堪、隨風飄遊,卻仍然藕斷絲連,讓人心力交瘁,無法全然地抽身離開……

    新婚伊始,總是甜蜜的,不論做什麽都能感受到快樂的圍繞。但是,時間久了,激情之愛也隻剩下飄搖承諾,從愛情到親情隻不過是幾個年頭而已,當變成親情,那裏麵還有多少當初的愛?

    還是說,隻剩下程序式的生活,維係這個家庭,傳宗接代,然後漸漸地在雞毛蒜皮的瑣碎中度過這無盡的時光,直到皺紋爬上麵頰……

    大多數,都是這樣吧……?

    她這場看似“完美”的婚姻,也不過如此……

    “你是……?”癱坐在地的紀蕭沙啞地問道。

    “你母親叫我過來的。”艾菁轉過身答道。

    “我媽……?”他驚訝地疑問道。

    “是的,她的‘魂’,雖然你現在看不見她,但是她就在我的旁邊。”正當艾菁側頭看向一旁的時候,發現那個與自己共聲的怨魂已經消失了,蒸發在了空氣中。原來,在消怨之後,怨魂也會一並消失……

    “怎麽了?”他見艾菁表情有些不對。

    “沒什麽,以後……好好活下去吧。”說完,艾菁便換鏈走了。

    看來她真的很不適合處理這種事情,這種痛苦的記憶,讓她感同身受,就像是自己也重新經曆了這個女人的一生一樣,如此痛徹心扉……

    說是怨魂,但是她卻仍然掛念著自己的兒子,也有“念”的成分在,很特殊的存在……

    “算了,不想了。”艾菁搖了搖頭,或許以後會慢慢的習慣這種感覺吧。

    88-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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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時間過了這麽久,汝成成現在肯定已經到了。那個叫安晴的,說她會進入休眠期,但是這個休眠期到底會多久?雖說很多關於這的事情在一瞬間都明白了,但是一時間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她反倒感覺有些不自在……

    “哇,艾菁,你這家夥可算回來了,你幹嘛去了?”艾菁剛一進門,汝成成就衝了上來。

    “呃,嗬嗬,不好意思,久等了。”艾菁咧著嘴笑著,不知道說什麽。

    “回來了?”中奇走過來,輕輕地抱了抱艾菁。

    “好了……”艾菁見汝成成在旁邊,有些不好意思。

    “哇,這狗糧撒的,可以啊。”汝成成笑道。

    “我現在去給你做飯。”艾菁輕輕地從他懷裏掙脫開來。

    “阿姨都已經做好了,不過汝成成說想吃你抄的油菜,所以隻有那個沒做。”中奇說道。

    “嗯嗯,走吧,我陪你一起做,順便聊聊天。”汝成成拉著艾菁的手便朝廚房走去,剩下中奇一個大男人愣在那裏。

    “我說,感覺怎麽樣?”汝成成從後麵抱住在切菜的艾菁,笑嘻嘻地問道。

    “什麽……什麽怎麽樣?”這一句話,搞得艾菁一個不留神竟然衝自己的手指切了下去,他瞬間叫了出來。

    “怎麽了?”汝成成探頭過來。

    “沒什麽。”明明剛剛切到手指了,回想起剛才,自己居然下意識地部分魂化了身體,才沒切到自己的手指,這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哈哈,看把你激動得。”她放開艾菁的腰,哈哈的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中奇突然衝了進來,站在門口神情緊張地問道:“艾菁怎麽了?”

    “沒事兒沒事兒,鬧著玩呢,你的菁兒好著呢。”汝成成回頭開玩笑道。

    “真沒事兒嗎?艾菁。”他又問了一句。

    “嗯,沒事兒。”說著她便又開始做菜了。

    “快出去吧,馬上就好了。”汝成成擺了擺手。

    中奇點了點頭,然後便出去了。

    “喂,艾菁……”汝成成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沉了起來。

    “嗯?”艾菁抬起頭,手停了下來。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有他,有想做的事,盡管有些波折……但是,還是好的吧……”汝成成望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怎麽突然這麽感懷,我也不知道,可能原點總是讓人留戀吧?”她低下頭來。

    “好啦,不矯情了,哇,刀工還可以嘛,要加胡蘿卜片在裏麵嗎?”她湊到菜板旁邊笑嘻嘻地說道。

    “嗯。”艾菁輕敲了下她的腦門,笑著說道。

    ……

    “好嘞,好嘞。”汝成成小心地端著盤子從廚房衝了出來,艾菁緊隨其後。

    “怎麽這麽久?”中奇幫他們擺好碗筷。

    “girl’s talk。”說完,她眨了眨眼睛。

    “好了,吃飯吧。”說完,雖說是中飯,但是都已經很晚了,他們也都餓了。

    ……

    “哇,你這個人,艾菁給我炒的,全讓你吃光了。”席間,汝成成憤憤地按住了他伸過來的筷子。

    “好吃嘛。”他憨笑著說道。

    “你們倆可真是,筷子打架,跟小孩似的,改天我多做點就是了。”艾菁被他倆搞得忍俊不禁。

    “中奇,你這回可別再把我姐妹弄丟了。”汝成成扒了口飯,然後說道。

    “這是肯定的。”他看著艾菁,堅定地說道。

    “哎,我這功勞可不小啊。”她眨了眨眼睛,扭著脖子說道。

    “說吧,你想幹什麽?”中奇放下筷子,看著她說。

    “也沒什麽啦。”汝成成說道。

    “快說。”中奇皺了皺眉頭。

    “其實,我之前已經和艾菁說好了。”她笑著說道。

    “哦?什麽事?”中奇很是好奇。

    “等她正式出道,我就是她的專職經紀人咯。”汝成成說道。

    “成成,你當真的嗎?我還以為你當時開玩笑而已。”艾菁瞪大了眼睛問道。

    “當然了,我很看好這個機會,也很看好你。”她笑了笑。

    “電影的名字叫什麽?”中奇問道。

    “叫‘際遇’。”艾菁說道。

    “好奇怪的名字。”他說道。

    “你個外行,懂什麽。這可是張凱大導演親自指導的電影。”汝成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張凱?是那個拿很多獎的張凱嗎?”中奇問道。

    “對啊,你看你女朋友多厲害。唉,我混圈混了這麽久,想想都有點悲劇。”她挑了挑眉,自嘲道。

    隻見中奇看著艾菁,握著她的手,咧著嘴傻笑著。

    “啊啊,切,真是受不了你,又開始撒狗糧了。”她瞪了他一眼,然後憤憤地往嘴裏塞滿了菜。

    “你準備得怎麽樣了?”中奇沒理會她,繼續問道。

    “嗯,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會表現得怎麽樣。”艾菁說道。

    “別想太多,盡力就好。”中奇笑著對她說。

    “對啊,加油哦,要不然我就失業了。”汝成成開玩笑說道。

    中奇抬頭不爽地看了汝成成一眼。

    “這眼神,是要殺了我嗎?我隻不過開個玩笑而已。艾菁,你看他!”她跟艾菁撒嬌道。

    “你在幹嘛……”艾菁輕輕地敲了敲中奇的腦袋。

    汝成成看著他倆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連艾菁也被中奇的眼神逗得止不住地笑。

    飯後,艾菁和中奇一起送汝成成出門。

    “沒想到,我們三個會重新聚在一起。感覺真的挺好的。”汝成成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倆繼續說道:“好啦,你們回去吧,我走了。對了,艾菁,有事兒隨時溝通哦。”

    “嗯。”艾菁點了點頭。

    目送她開車離開後,中奇牽著她的手問道:“你想得怎麽樣了?”

    “啊?什麽?”艾菁不知道他在問什麽。

    “搬過來住的事啊,嗬嗬,你忘了。”中奇有點難過的樣子。

    “哦,這個……”艾菁想起來了。

    “你那個房子也快到期了,就別續租了,在我這裏吧。”中奇繼續說道。

    “這……”艾菁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住,都有些習慣了。

    “那等你工作穩定之後,你再搬走,好嗎?”中奇見艾菁有些猶豫,他讓了一步說道。

    “嗯,那謝謝你了。”艾菁抿著嘴說道。

    89-第三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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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兩個男人在一座高樓的邊緣遠望著……

    “顧魯特尼的事情,沒關係嗎?”稚方坐在樓沿問道。

    “雖說我挺欣賞他的做法,但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也算是意料之中。”拉斯特開了罐啤酒,遞給他說道。

    “意料之中?”稚方不解道。

    “是的。”他喝了口啤酒。

    “再怎麽,顧魯特尼不是一個好對付家夥,而且,他們怎麽那麽確定我們沒有增援?怎麽有那麽大把握?”稚方說道。

    “還是那句話,規矩就是規矩,他自己越了界,就要自己承擔後果。畢竟,若是真的大動幹戈,勢必會兩敗俱傷。”拉斯特看了一眼稚方,繼續說道:“你知道他們派的誰嗎?”

    “誰?”稚方問道。

    “琳達。”他答道。

    稚方一驚,然後暗自笑了笑,說道:“他們還真是會派人,這是顧魯特尼最不擅長對付的對手。”

    “總之,現在完成宣誓是第一要務,不管怎麽樣,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拉斯特放下手中的啤酒。

    “那個叫艾菁的,會作何選擇,最後。”稚方問道。

    “這個就不由得我們去想了,到那個時候,自然會有答案。”他答道。

    稚方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看了看表。

    “差不多,格瑞那個家夥也該開始了吧?”拉斯特說道。

    ……

    “這是哪裏……?”財政部長金城恩問道。

    “是哪裏,重要嗎?”格瑞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再說,是你們自己來的。”

    他們幾個人四下張望著,這似乎是個偌大的遊泳館,但是,他們到底是怎麽來的,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們自己來的?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個穿著睡衣的婦女不耐煩的問道。

    格瑞沒有理會她,他早就事先在他們腦子裏事先植入了誘導思想,到時間後,他們自會來到這裏。

    “這樣做,風險未免也太大了。”遠處,稚方說道。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夠罕見的,你一向不是很怕麻煩嗎?這多省事。”拉斯特哼笑道。

    “那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漏洞太多了。”稚方答道。

    “看看他會怎麽做吧。”拉斯特轉過頭。

    “這就是你為什麽叫我來的原因?給我警示?”稚方說道。

    “噓——”拉斯特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

    “真是荒唐!我走了!”說完,那個婦女便想轉身離開。

    “啪——”格瑞用手打了個響,頓時,那幾個人都動彈不得。

    “這……”她不解道。

    “誰都不準走,你們都必須死在這裏。”他陰森地笑了笑。

    “這位先生,我們到底做了什麽,你要這麽做?”金城恩問道。

    “嗬嗬,部長說話了?”格瑞走到他的麵前。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他麵不改色地問道。

    “到底是部長,見得場麵多了,穩如泰山。”他低頭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知道你審批了多少不合規的文件麽?嗯?到底是老油條,做的非常嚴謹。”

    “你什麽意思?”他問道。

    “我什麽意思?還跟我裝傻是嗎?”說著,格瑞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肩,竟然這樣“輕而易舉”地戳了進去。

    “啊!!!!!”金部長痛得撕心裂肺地嚎叫著。

    “這回知道了什麽意思了嗎?還跟我玩啞謎嗎?”格瑞把血在他身上蹭了蹭。

    “你……說吧,想要多少!”金部長顫抖的說道。

    “倒是爽快,不過,這次恐怕不行了,你們必須要死。還用我一一指出你們的原因嗎?”他看向在旁邊站著的其餘幾人,他們幾個嚇得眼神裏滿是恐懼。

    “動手機?”格瑞瞥見有個男子想要偷偷的打電話。隻見格瑞一抬手,他們幾個身上的手機全部漂浮在空中,然後“嗖——”的一聲狠狠地朝牆壁摔去。

    “快,速度點,都下去。”格瑞指了指那空蕩蕩的遊泳池。

    盡管他們很不情願,但是見到他的所作所為後,都不敢抗拒……

    “這,這是什麽?”那幾個人在走向泳池時才注意到,那泳池的上空有一大團的“液體”?

    “哦,那是熱油,滾燙的熱油。”格瑞若無其事地答道。

    “什麽?”那個部長停下了腳步。

    ……

    “我求求你,別這麽做。”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為什麽要這樣???”

    ……

    那幾個人似乎意識到等待他們的是什麽,都開始苦苦哀求,怎麽都不想往前再走一步。

    “求求你,別這樣做!”一個人抱住他的腿說道。

    “給江川地震的捐款你倒是偷挪了不少,那時候你怎麽沒想呢?”格瑞不耐煩地踢飛了他,那人一下子就摔進了泳池中,咣當一聲,頭部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頓時鮮血滿地,不醒人事。

    見狀後,其他人就像看見惡魔一樣,再也不敢反抗了,老老實實走了下去。

    “早這樣就好了,那人也能多活一小會兒。”格瑞站在泳池邊上,對下麵的人說道。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其中一個人問道。

    “我?隻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說實在的,我殺你們都覺得麻煩。”他笑了笑,繼續說道:“而且,你們都做了什麽,心裏清楚得很。”

    “哦?所以你認為你是什麽……懲罪者嗎?誰給你的權力?”一個年輕的高管男子說道。

    格瑞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直接這樣懟,看來他是知道自己無論怎樣都會死,所以也無所謂懼怕了吧?

    “莫非是那新聞上的……?”金部長像是想到了什麽。

    “什麽?”其他人一並看向金部長。

    “你以為你是做什麽?正義嗎?這個世界的‘罪’多了,殺光所有的人都做不到!”另一個人也開始起哄,看來他們已經無所謂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對於你們這些將死之人,都毫無意義。”格瑞嘲諷道。

    “噠噠噠——”一群警察蜂擁而至,迅速包圍了格瑞。

    “警察!舉起手!!”副隊長拿槍指著他說道。

    “嗬嗬,跟蹤的不錯,看來那家夥真的說對了。”格瑞裝模作樣地舉起手,慢慢地轉過身來,似乎他早就預料到警察會來。

    90-膿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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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那個陳正義吧?”格瑞舉著雙手,仰著下巴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副隊問道。

    “哦?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呢,比如,你的家人。”格瑞冷笑道。

    聽到格瑞的話後,有些警員下意識地朝副隊看了過來。

    “別聽他胡說,別掉以輕心。”副隊朝其他人吼了一聲。

    “啊啊,你說你,是不是很諷刺呢?你的名字,你調查的案子,你的工作……”格瑞放下雙手,盤著腿,坐在地上說道。

    此時的正義似乎有一種“疑惑”一樣的東西在腦中閃過,手中握著的好像不是槍,而是一個“洞”,指向著那不知所以的困頓。

    而這一閃而過的念頭,並也沒有逃過格瑞的捕捉。

    “倒是很快的平複自己嘛,副隊長。”格瑞無所謂地笑了笑。

    “別聽他胡言亂語,你省省力氣吧,這種窺探沒有意義。”賈曉從後麵站了出來。

    “嗬,出來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神探子嗎?”格瑞望向拉斯特的方向。

    “你在跟誰說話?是你的同黨嗎?”副隊朝他麵對的方向看了去,卻不見什麽人。

    “嗯,是,但是距離……很遠。”格瑞倒是很坦然。

    “束手就擒吧,結束了。”賈曉說道。

    “你如果真那麽聰明的話,你應該知道,我是故意這樣做的。”格瑞陰著臉,低著頭說道。

    “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過子彈。”他說道。

    ……

    “這個格瑞!”拉斯特咬了咬牙。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稚方簡直不敢相信。

    “看來,這是他的選擇。”拉斯特似乎也沒打算去阻止,畢竟,這不是他的義務。

    ……

    “我還真被人看扁了呢。”格瑞搖了搖頭。

    “把那些人放了,自有法律製裁,輪不到你懲惡揚善。”副隊嘲諷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案子,你們怎麽會調查到這些人,如果發現,早就發現了。法律製裁?真是幼稚。”格瑞笑道。

    “把他們放了!”副隊警告道,並準備隨時扣下扳機。

    “我沒拿他們怎麽樣,他們不願意走,我又有什麽辦法?”格瑞“無辜”地說道。

    隻見那些人似乎被固定住了一樣,猙獰地求救著,卻挪不了半步。

    “你們兩個。”副隊對兩個同事使了個眼神。

    他們二人點了點頭,然後便在副隊的掩護下走向遊泳池。

    “這可不行。”格瑞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站起身來,抱著手臂,死死地盯著他們兩個。突然間,他們兩個迅速地轉過身,互相麵對麵,抬起槍對著雙方的頭部,“砰——”的一聲,二人同時扣動了扳機。

    速度之快,完全出乎副隊的預料,二人當場斃命。

    “閑談也該結束了吧?該除掉你了吧?留著恐怕後患無窮。”還沒來得及反映,副隊瞬間便朝旁邊的賈曉開了一槍。

    “你!”副隊緊咬牙關。

    “知道我們的差距了嗎?你覺得,你們這些普通人,能做些什麽?”格瑞鄙視道。

    ……

    “這個家夥瘋了嗎?”稚方瞪大了眼睛。

    “哼,我就知道,這也會是他的葬禮。”拉斯特說道。

    “你知道??”稚方轉頭問道。

    “格瑞應該是我們這裏麵獨立意識最強的一個了,這也是他擅長思想能力的一個主要原因。作為貪婪者,他不可能忍受做別人的手下,對他來說,權力是最讓人神往的東西。有了它,任何東西也便是囊中之物。”拉斯特說道。

    “所以,規則對它來說,也是對自己自由的限製,對吧?”稚方說道。

    “是,所以破掉它,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它的貪婪之欲。說到底他應該忍了很久了吧。”拉斯特點了點頭。

    “果真要毀在自己的手裏嗎?”稚方歎了口氣。

    “我們又有什麽不一樣?”拉斯特冷笑道。

    ……

    格瑞慢慢地朝副隊他們走過去,他們卻隻能眼看著他一點一點走近,其他的什麽都做不了。

    他站在副隊麵前停下,對著他說:“不過,你倒是有些反抗意識的,避開了要害,要不然這個賈曉也不可能還苟延殘喘。”

    “表現不錯,作為獎勵,我告訴你個秘密。”他湊到副隊的耳邊,輕聲說道:“為什麽今晚這麽重要,你們隊長沒能來?他,真的是你們隊長嗎?他……”

    就在這時,格瑞的腦海中晃過拉斯特的聲音:“夠了,別玩太過火了,趕快結束宣誓。”

    聽到拉斯特的聲音後,他便沒再繼續說,他撫摸著副隊的臉,然後深深地吻了下去。

    “如何,跟一個殺人如麻的同性接吻的滋味,感受到我身體裏他們的聲音了嗎?”說完,格瑞笑著便後退了兩步。

    “啪”的一聲,他打了個指響,頓時,在遊泳池上方的熱油“嘩啦”的一聲倒了下去……緊接著,那顫栗的油炸聲、人們慘叫的聲音、混雜著焦灼的味道,瞬間那“煙霧”便飄蕩在空氣中,這裏仿若變成了一個人間地獄……

    “嘔——”有些警員受不了這種“場麵”,忍不住吐了出來。

    “你,做了什麽?!!”副隊怒喝道。

    “隻不過一個遊戲而已,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格瑞若無其事地說道。

    “你當人命是什麽?”他喊道。

    “噓——”格瑞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後繼續說道:“你藏著的‘膿瘡’有人知道嗎?你的小秘密?”

    “你什麽意思?”副隊有些緊張。

    “你的妻子。”他嬉笑著,故作小聲地說道,似乎是在玩弄陳正義。

    “你閉嘴。”他有些惱了。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他無所謂地說道。

    “喂,老大,你能聽到嗎?”格瑞自言自語著,仰頭繼續說道:“你不阻止我的話,今晚,我會把這些人都殺掉。”

    那些警員的眼神裏寫滿了恐懼,這已經不能用怪物來形容了。

    格瑞朝那些人伸出右手,就在他想要發動神動的那一刻,“嗖”的一聲,一根鐵棍從窗外飛了進來,那離譜的速度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當玻璃破碎的聲音傳過來後,那些警員隻看到被鐵棍穿刺的格瑞……

    “……決定自己死亡的權力……還是在我手裏……”說完,格瑞便死了。

    ……

    “這是,老大嗎?”稚方驚訝地問道。

    “這種能力,除了老大還能有誰?”拉斯特說道。

    “這個格瑞,居然還笑著……”稚方搖了搖頭。

    “對他來說,也算是個滿足的結局。”拉斯特笑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