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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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高高興興回家,楊炯把買的寶貝一趟趟地擺到臥室的陽台上, 添土換盆忙的不亦樂乎。傅惟演沒事幹, 自己倒了杯水坐床上看著他跑進跑出, 時不時過去轉兩圈, 聞聞這個, 戳戳那個。

    楊炯心裏高興,看他總拿手戳“夫人”的大花包子又有些心疼,忙找借口支使他道:“你去幫我找個紙片吧。”

    “找紙片幹什麽?”傅惟演從鬥櫃裏翻了翻, 找了張小紙板給他。

    楊炯拿著剪刀把紙板給裁成小塊, 又跟他要筆。傅惟演守在一旁看了會兒, 才發現他是在寫花的名字。

    楊炯道:“我雖然一直喜歡, 但是還沒機會養, 也不知道這品種認的對不對。”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手機上查圖對比,寫好名字的就用繩子給掛花枝上。

    傅惟演恍然大悟:“敢情你一直是在紙上談兵啊!”他說完在一旁瞎出主意:“反正都差不多的事, 弄那麽長個名字幹嘛,就叫小紅小粉小黃好了。”

    楊炯笑他:“你怎麽跟雷鵬似的, 好歹人雷鵬取名還小龍小鳳, 你這直接就小紅小黃了。”

    傅惟演不以為然,給自己找理由道:“我這是接地氣。你這養了咱自己看的, 弄那麽大串名字多麻煩。”他想了想, 突然哈哈笑道:“小紅嘴金黃毛叔叔愛阿姨疼的小親親……”

    小時候課本裏有個雞媽媽取名字的故事, 楊炯都快忘了,他卻記性超好,還拿來埋汰人。

    楊炯不理他, 自顧自的在一邊寫花名,然而寫著寫真就寫錯了……最後倆人一塊掛花牌,掛了一排的“小黃”“大黃”“紅紅”……

    傅惟演還挺高興,等貼到楊炯在車上抱著的那盆花時他又突然停下,在後麵添了個“夫人”,以示優待。

    楊炯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這家夥以為他最喜歡這盆,所以強調一下夫人和娘娘的梗,生怕楊炯忽視了他這個“好看”的東西。

    楊炯忍不住憋笑,等傅惟演掛好了,才逗他問:“你知道艾瑪漢密爾頓夫人是誰嗎?”

    “是誰啊,”傅惟演果然搖頭:“沒聽過。”

    楊炯笑著說:“這位夫人可厲害了,號稱英倫第一美女,全歐洲的夢中情人,漂亮迷人,不可方物……”他說完一頓,又輕輕咳了一聲,故作強調:“不過這位美人風評不大好,跟過好幾任老公,後來和漢密爾頓在一塊後又給納爾遜當了情婦。鬧得滿城風雨轟轟烈烈,這花之所以用她的名字命名,其實不是為了他老公,而是為了紀念他情人。”

    他說完忍不住停下,等著傅惟演接茬,然後跟他聊婚外戀的話題。

    誰知道傅惟演卻關注錯了重點,慨歎道:“那她一定很漂亮。”說完又問:“納爾遜?是特拉法爾加海戰那個納爾遜嗎?那厲害了啊!”

    “……”楊炯還真沒了解過納爾遜哪厲害,他英語不好,對外國曆史也不感興趣,知道這個名字純粹是因為了解這幾種花的培育情況時看過。

    傅惟演卻又突然哦了一聲,興致勃勃道:“好像費雯麗演過是不是?跟奧利弗一塊拍的黑白電影,二戰時候的。哦哦哦,你這麽一說我知道了。”他說完又拿著手機去查,查完之後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又高興地湊到楊炯跟前道:“這人是長得還行,你看,她有美人尖兒,我也有……”

    說完撩起頭發給楊炯看。

    楊炯哪裏是想看他的美人尖,但是傅惟演自己湊過來了,他隻好敷衍地點點頭,再隨口道:“你長的是挺好看。”

    這句話雖然是敷衍他,但也是句實話。有的人之所以好看是能找出特點的,比如眼睛特別大,嘴巴特別好,又或者鼻子格外挺,皮膚特別滑……可是傅惟演卻是以上皆非,他的好看是綜合性的,而和楊炯不同的是,楊炯是一般意義上的五官端正,而傅惟演則是氣質特殊,很有些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的韻味。

    楊炯覺得傅惟演之所以能如此的矯情而不被人煩,一定是這張臉給他爭取了優待。

    第二天倆人難得都休班,楊炯日常做飯,傅惟演一時興起幫他切菜,動作慢,技術也不熟練,土豆絲切成了土豆條,完了自己還覺得不滿意,在那一根根的排好了準備來第二刀。楊炯看他在那折騰的挺帶勁,又怕他切到手,忍不住笑道:“差不多就行了,要不然土豆條你留著,我下午給你炸薯條吃。”

    “薯條?”傅惟演果然停下手,問他:“能炸好吃了嗎?”

    “還行,跟肯德基的差不多。”楊炯笑笑,又道:“真要切絲兒我刀功也不行,回頭買個擦子吧,之前你不是說想吃胡蘿卜水餃嗎?那個是也得用擦子,人切不了那麽細。”

    傅惟演之前不知道聽誰說有胡蘿卜水餃,明明沒吃過,還非得回來要求做。楊炯之前犯懶,一直說有空再說。今天想起來了,便忍不住教他:“胡蘿卜餃子最簡單了,你把它擦成細絲兒,上鍋蒸一下。然後再炒點雞蛋碎進去就行,除了鹽以外什麽料都不用加,味道好還省事。”

    又道:“以後你完全可以自己在家做。還有別的簡單的菜,學幾樣,總比吃外賣的強。”

    傅惟演卻道:“不行啊,學不會啊。”

    楊炯知道他懶,笑他:“學不會就等著拉肚子吧。再說了你以前吃飯都是怎麽解決的?我以後要是出去拍戲的話你可怎麽辦呢?”

    傅惟演在後麵笑嘻嘻地鸚鵡學舌:“那怎麽辦呢,隻能涼拌了,大不了我餓著肚子等你回來。”

    “你這日常撒嬌是學的挺快啊,”楊炯失笑,回頭白了他一眼,“按台詞本我是不是得說‘那我不出去工作了’?”

    “可以啊,那你別出去工作了”傅惟演頓了頓,倒是認真起來:“你們那工作有什麽好,吃苦受累大半天,還沒人知道,臉都看不著。”

    楊炯忍不住糾正他:“我也露過臉的,你能不能別總拿我當替身那個說事。”他也有些好麵子,說完哼了一聲道:“而且我也有粉絲。上次就有人跟我說我以前演的那個角色特別好,哭戲特別棒。”

    傅惟演不信,問他:“誰啊。”

    “……好多呢,”楊炯吹完有些心虛,忍不住舉例子道:“徐誌就說過。”

    “他那是想泡你,就你還傻乎乎的當真。”

    “成年人那隻能叫交往,”楊炯說到這倒是想起來一件事,跟傅惟演說道:“認真點說哈,你們工作這麽忙,你真得早點找個對象。倆人相處磨合還需要時間,而且我在你這也不會住太長。”

    傅惟演臉色頓時一變。

    楊炯知道他這人依賴性有些強,忙解釋道:“我是說以後,我昨天還在想這事,咱倆跟演戲似的總不能裝太久,而且長久來看,我也挺想找個人,尤其是孝順的。”他歎了口氣,有些感慨道:“我媽歲數大了,我要是能早點找個對象,以後我出差了也能有人照顧著他。”

    傅惟演聽到這裏才皺眉,問他:“敢情你找人結婚就是為了讓人伺候你媽啊?”

    楊炯嘖了一聲:“你這話說的真難聽,還沒說你呢,你這找人結婚不就是為了伺候你嗎?我知道現在很多人不願意跟老人住一塊,所以我跟人接觸之前就會說清楚,觀念一致了再結合。而且到時候以心比心,我也願意拿他爸媽當自己的來養。”

    傅惟演在一旁沉默著不說話。楊炯想起來一件事,問他:“你是獨生子嗎?”

    “是啊,怎麽了?”

    “我也是獨生子,”楊炯笑笑:“有時候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挺孤單的,沒有兄弟姐妹分擔一些事情,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我們這一代人挺獨的,獨享了很多資源和愛,又不太懂得分享和付出,經常拿著別人的好當成理所當然。”

    楊炯這話並不是在影射傅惟演,可是細想之下傅惟演——的確格外符合,這人時常撒嬌而不自知,一看就是從小被慣到大的。可是和江誌宏的嬌生慣養不同,江誌宏父母要求瑣碎又愛比較,所以江誌宏的嬌慣主要是指經濟條件,本人從小的努力和壓力並不小。

    而傅惟演不同,他家境優渥但父母卻貌似疏於照顧,結婚的時候傅爸爸出了不少錢,一提具體事宜就犯難推脫。而傅媽媽則是幹脆不出麵,楊炯起初以為他媽對他不好,後來才發現並不是這樣——傅媽媽一直想要孫子,對傅惟演的這次結婚相當不滿,可是她這人又優柔寡斷,有脾氣沒魄力……所以最後幹脆躲著不見。

    楊炯時常會有跟傅惟演談心的衝動,想跟他說哪些話容易傷人,哪些要求合理而哪些要求又容易過界……可是話真到了嘴邊的時候,楊炯又會猶豫——有句話叫什麽人什麽命,他的這些圓滑世故人情冷暖,也不過是在家道中落之後才磕磕絆絆學會的。而有些人可能真的跟他不同,像是傅惟演,甚至江誌宏,這些人生來一帆風順,可能終其一生都不必了解什麽叫委曲求全,活的就像是用料簡單也好吃的胡蘿卜水餃,他又何必非要照著自己的經曆給人家添佐料呢?

    表演課程持續了一個月,公司簽了三個新人,楊炯則收獲了三大本筆記。課程結束那天趙銘找到他,跟他說了公司裏的意思。

    趙銘說,現在你也有點人脈了,導演製片的都認識幾個,其實大可不必非要拘在公司裏。畢竟現在公司的模式也在改,別人早已經不是這種老套的經紀模式了,咱家這早晚也得變,你完全可以多考慮一下自己,不一定非要跟著公司。

    他話說的這麽直白,楊炯哪能不明白,知道自己這是沒潛力要被淘汰了。

    趙銘卻又道:“這也是為你考慮,現在我們商量著是這樣,約就不續了,但你還是跟著公司來,待遇照舊,隻是相當於給你一個自由身。以後你要高飛了也沒限製。”

    楊炯沒想到還有後麵這一茬,頓時又高興起來。趙銘笑道:“正好喬喬簽了個電視劇,已經賣出去了,裏麵有個男四的角色我給你爭取了試鏡機會,你好好表現一下。”

    四天後楊炯坐飛機去試鏡,臨行前又想起來,拜托傅惟演,說天熱了那幾盆花幹的快,麻煩他記得幫忙澆水。

    傅惟演滿口答應,又難得體貼地表示他可以通過朋友圈每天看看花的動態。

    楊炯感動的不行,在那邊試鏡結束後又順道去了之前的一個劇組結錢,等忙完已經是幾天之

    後。

    微信上威猛先生的未讀信息已經好多條,楊炯興高采烈的點開,越看卻覺得越不對勁——傅惟演起初發圖發得還很頻繁,早上一張晚上發一張,小黃大黃紅紅和夫人分別來個特寫鏡頭。可是後來兩天就有些不對勁了。

    楊炯皺了皺眉,又把裏麵紅紅的照片點開,放大,又把大黃的照片給點開,放大……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花上的卡片還是原來的卡片,可是花呢?怎麽完全變了品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娘娘今天出鏡少,鞠躬,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