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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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惟演這幾天過的很煎熬,臥室裏很多小蟲子, 飛來飛去。可是噴藥他不敢,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毛病用什麽藥, 隻能開著窗戶往外轟。孫牧過來跟他一塊轟蟲子, 轟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些蠢, 建議道:“打藥唄,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哎臥槽!”

    他一時不察, 抹了一手的白色東西, 黏糊糊地簡直要惡心死。孫牧一向不愛倒騰這些東西, 再一看另幾盆, 葉子或是卷曲或者白色斑點密集, 更是覺得頭大。

    傅惟演比他還頭疼。他本來就怕這些小玩意兒,總覺得會咬他, 楊炯在的時候明明好好的,可是一走這些妖魔鬼怪的就都出動了。傅惟演本來沒拿著當回事, 還學著楊炯把幾包藥兌了水好一頓噴, 誰知道蟲子沒噴死,花給噴死了。

    楊炯說還有兩天就回來了, 他身邊沒一個懂這東西的, 他也弄不明白, 幹脆買了幾盆長得一樣的換了上去,隻是不知道是被店家坑了還是之前的蟲子沒滅幹淨,這才兩天的功夫, 臥室裏又開始小黑蟲小綠蟲子紮堆孵卵了。

    傅惟演簡直崩潰,開著窗戶通了會兒風,又拿著小噴壺把葉子的正反麵都拿水衝了一遍,這才拿著手機開始拍照片。他拍的全景,又加了個濾鏡,遠遠看上去一點毛病都沒有。

    孫牧這算是看出了一點苗頭,哈哈笑他:“你真行,在這粉飾太平呢。”又問他:“楊炯什麽時候回來?”

    傅惟演發完照片就忙不迭出去了,等又換了身衣服才跟他說話道:“後天。可趕緊回來吧,我這快瘋了,哎你給我看看,我是不是被咬了?”

    他伸出胳膊,上麵有幾個小紅點,然而更顯眼的是短袖下麵兩道三寸來長的抓痕。

    孫牧撇了那抓痕一眼,笑道,“這個我也看不出來,你還是別住你那屋了吧。”

    “嗯,”傅惟演應了一聲,問他正事:“你朋友是怎麽個情況?”

    他那處公寓一直掛著往外賣,雖然剩餘年限有些少,朝向也挺雞肋,但是耐不住地段不錯,配套也全,這段時間中介給他了好幾次電話,說有人要買,想跟他麵談。傅惟演本來都打算好時間了,誰知道臨了孫牧來問他,說有朋友想買。

    孫牧道:“他是我高中同學,以前關係還挺鐵的,後來不在一個城市也就不聯係了。前陣子碰上的時候他找房子住,所以就托我來問問了。”

    傅惟演點點頭:“他打算給多少錢?”

    “你往外掛的是多少?”孫牧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他的錢應該不多。”

    傅惟演挑眉。

    孫牧道:“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他高中就談了一戀愛,後來沒考學早去工作了,掙了錢都給了他那男友,買了房辦了車,結果前陣子他那男友家裏反對,倆人就分了。錢都供給了白眼狼,他自己身上留的估計也就夠你那公寓的首付。”他說完一頓,多嘴道:“哎,這經曆跟你們家羊還挺像的。”

    “……那你可錯了,”傅惟演不知道想到什麽,得意道:“我們家羊精的很,天天還記賬呢,姓江的可占不了他便宜。”

    孫牧卻道:“這可不一定,跟你記賬是沒感情。說不定人跟姓江的關係不一樣呢。”

    楊炯的賬本是傅惟演無意中發現的,上麵列出了每日支出,家用的跟個人的左右分開,紅筆記家用,從水電燃氣到菜米油鹽,條款清晰,來源明確。而諸如傅惟演給他買花的這些費用,則被他單獨圈了出來,還算了個總和。

    傅惟演本來覺得沒什麽,甚至看楊炯記得規規整整還挺舒服,覺得他們家羊真會過日子。可是這會兒孫牧一提,他才意識到算這麽清楚隻能說明倆人太生分了。

    晚上的時候傅惟演早早去睡了覺,睡著前還忍不住刷了一發朋友圈,看看楊炯最近更新了什麽——楊炯跟他在一塊後隻發了一次更新,就是那次倆人裝模作樣的自拍照。傅惟演覺得那張照片裏自己的表情不夠好,角度也太刁鑽,拍的跟馬臉似的拉老長。

    不過再往前翻,發現楊炯之前更新裏沒有江誌宏後,他又高興了起來,心想一定是江誌宏太醜,連上鏡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他卻不知道,沒機會上鏡的江誌宏正跟楊炯並排坐著。江誌宏本來去北京考試,考完之後為了早點回來就定了當天的航班。隻是湊巧的是他在登機口撿到一張機票,名字是楊炯,座位號跟他還挨著。

    楊炯本來要急哭了,聽到消息激動地飛奔過來,一看是他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幹巴巴的道了謝。婚禮上的那幕印象太深刻,楊炯當時罵得尤其狠,因此這回兒也尤其尷尬。江誌宏本來也沉默了半程,最後反倒是率先開口,跟他道:“上次那事兒,挺不好意思的。”

    楊炯忙衝他笑笑,道:“沒事沒事,不好意思的是我。”

    江誌宏說:“我那天喝的有點多,一開始看你總灌韓韜,所以就以為……你還在介意咱倆的事呢。不過不管怎麽樣,那都是你和你老公的婚禮,我有些話說的太過了。”

    他道歉道的挺真誠,楊炯卻覺得怪別扭的,想了會不知道怎麽接茬,又不好總沉默,於是道:“沒關係,起碼你還隨了五千塊錢呢。”

    江誌宏:“……”

    楊炯暗自琢磨了一會兒,隱約猜到一點他的意圖,便順著問道:“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果然,江誌宏立刻不好意思的笑笑:“挺好的,我跟韓韜也有了點進展。”

    楊炯:“……”江誌宏這人做事謹慎,他的“有點進展”就等於是很大進展了。他忍不住心想,怪不得這麽積極道歉聊天呢,敢情在這等著。楊炯一時肚子裏犯壞水,故作驚訝道:“真的?!那太恭喜你了。看來他是徹底放下我們家惟演了啊,這是好事,恭喜恭喜。”

    後半程江誌宏果真再也沒跟他說一句話,楊炯落了清淨,一會兒覺得自己太不厚道了,一會兒又突然想起了傅惟演,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傅惟演他的初戀馬上要被人撬走了。

    從本心來講,楊炯挺不喜歡韓韜的,他覺得那人跟江誌宏有的一拚,清高,自我,喜歡玩弄曖昧彰顯特殊,實打實的偽君子。可是他也能看出韓韜對於傅惟演的不同。按照狗血電視劇和絕大多數的事實案例來分析的話,楊炯覺得傅惟演和韓韜的模式特別像是一對彼此深愛但是有誤會沒解開的戀人,按照固有規律來看,這樣的戀人一定會經曆九九八十一難,諸如吵架離別誤會小三這些……而自己和江誌宏則會在他們的故事裏扮演者一個必定要被炮灰掉的角色,最後雙雙倒地看著兩位主角修成正果。

    楊炯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想出很遠,想傅惟演除了又懶又饞,其實也優點多多,這樣的人其實是生來就該被人疼的,有人心甘情願的愛他寵他照顧他,他這人容易滿足,愛他的人也不會太辛苦。又想江誌宏,江誌宏這人看著溫和其實心思複雜,倘若撇除掉跟自己的那點糾葛的話,這人其實也還不錯,癡情,願意付出,這種人適合找個他愛的人,因為那樣更容易讓他有征服的成就感。

    而自己,大概就是最平淡無奇的那一類,充滿了對愛情的美好向往,實際上卻屢屢對生活妥協,別人的生活是一場王子病,又或者是一首倔強的《征服》,而自己的卻是一張攤開的大餅,鍋熱了,餅攤平了,撒上細蔥和梅花鹽,妥妥帖帖,所有的好和不好都能肉眼可見。

    回家的路程不覺間結束,楊炯付款下車,又拖著行李箱上樓。開門的時候他特意放輕了聲音,躡手躡腳地輕輕進去,怕吵到傅惟演休息。誰知道傅惟演卻不在,主臥的門大開著,楊炯一愣,忍不住開燈去看陽台上的花。

    隻一眼就讓他心疼地有些說不出來話來——陽台上大半的花都已經變了品種,他原來養的隻剩下了兩盆,葉子卻也都被蟲子叮的變了色,蔫頭耷腦的。

    楊炯顧不上別的,忙摘了不少帶蟲的花苞和葉子,最後又找出包金滿枝兌了水噴上,等忙完這些他也沒力氣去洗漱了,匆匆洗了把手去睡覺,又琢磨著明天一早去買點農藥回來。

    他心裏記掛著事情,也沒注意自己的臥室門是開著還是關著,稀裏糊塗的脫了衣服進被窩,往床中間一挪,頓時摸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沒來得及捉蟲,明天更新的時候一塊改錯字。感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噠!

    明天二合一雙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