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危機，我一定要把它弄清楚。不僅僅是因為好奇，更是因為這裏麵涉及了兩個明確的人和一個不明確的人。

    已經確定的兩個人，分別是小若和阿雪，另外一個不確定的人，是“那個人”……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就是我。

    我和丫丫並肩坐在另外一邊。等待的時光，總是很枯燥的，但好在現在我身邊有丫丫。隻要有她在，就不會有難熬的時候。

    許多時候，隻是那麽盯著她看，我就能看上幾個小時。

    無論是她抿嘴的樣子，還是皺眉的樣子，或者說是臉紅的模樣，都是那麽的讓人心醉。

    而無論是她的紅唇，還是俊俏的鼻梁，亦或是說長長的睫毛，水靈靈的眼睛，都像一件精致的藝術品，百看不厭。所以我一定要把她看到臉紅。

    可今天，似乎沒有這麽好的福分了。她規規矩矩地坐在我身邊，雙手矜持地抱著膝蓋，乖巧的模樣，像一個剛上幼兒園的小女孩。

    我看了巨坑中間那藍色球體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就轉頭看著丫丫，無論什麽時候，還是覺得她比較好看。

    而她現在似乎是沒有察覺到我赤裸裸的目光……呃？或許是察覺了，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她又抿著紅潤的嘴唇，低著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卓，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之前說過的那本天書？”她突然從包裏掏出兩本發黃的筆記本，遞到我的麵前。

    我有點兒不情願地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看著她手中的筆記本。

    呃？具體來說，目光是落在了她一雙手上。筆記本枯黃口，她的手卻顯得很柔嫩。

    搖了搖頭，甩開自己的那些齷齪的思想。看向了她拿著的筆記本。

    有點兒眼熟，似乎真的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我不敢怠慢，接了過來，翻了一翻，果然都是一些我以前看不懂的文字……我們烏洱星的文字！

    現在，我自然看得懂了。

    真的是那兩本天書！

    我看著丫丫，問道：“你在什麽地方弄到的？”

    她甜甜一笑，眨了眨眼睛，有點兒調皮地道：“撿來的！”

    我渾身有點兒不舒服，是那種很舒服的“不舒服”。我盯著丫丫的眼睛，很認真地道，“丫丫，你別老是這麽挑逗我好嗎？”

    “我……怎麽呢？”她很無辜地問道。

    “我剛剛產生了一個很恐怖的想法。”我抓著她的肩膀，問道，“你知道是什麽嗎？”

    “我……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你！”她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

    “我想……啃你！嗯，就像啃窩窩頭一樣啃！”

    “可我又不是窩窩頭，”她斜眼看著我，嗔道，“你還是像以前那麽壞！”

    “不是！”我道，“你一對我眨眼睛，我就會衝動。”

    “那……我不對你眨眼睛了。”

    “不行，我還是喜歡看你眨眼睛的樣子。”

    “可是我很危險啊，”丫丫笑道，“萬一你忍不住，真的一嘴咬過來，那我怎麽辦？這可是很痛的。我怕疼！”

    我笑了，輕輕地把她攬在懷裏，道：“剛剛都是逗你的。我怎麽舍得咬你？我也會痛的，心痛。”

    “油嘴滑舌！韻卓，我真的懷疑我不在的這八百年裏，你到底欺騙了多少女孩子。”

    “一個都沒有！”

    “真的沒有？”

    “沒有！我敢對天發誓！”

    “我不信！”丫丫搖頭。

    我道：“你對自己就這麽沒自信？”

    “什麽意思？”

    “她們沒有你好看。我看不上！”

    “你還臭美了你！挑三揀四的，老不正經。哼哼！我才不會信你的鬼話了。那你怎麽解釋小若的事情？”

    “那是一個意外！”我道，“我覺得她有一種親切感。但是說到喜歡，還談不上。”

    丫丫不滿地嘟起了嘴，小聲到：“你敢說她不漂亮？沒有我好看……”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裏麵的想法，“說一句良心話，她……很好看，至少不會比你差……”

    “那你為什麽不動心？她這麽愛你。”

    “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我總覺得我虧欠她，對不起她。如果沒有她，我早就死了。但麵對她單純的愛，我卻無以為報。”

    丫丫沉默了，我也沉默了。關於小若的話題，永遠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似乎隻要一說起她，就會有千斤之力壓在我們的身上，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無法說話。壓得空氣也凝固了。

    “不說了！”我開始轉移話題，翻開那兩本曾經的天書，道，“一起看看這裏麵，到底會有些什麽！”

    丫丫依偎在我的話裏，含笑點頭。

    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看書，這種感覺，我是無法形容的，有的時候，比得到丫丫的一個吻還要讓我欣喜。

    “嗯！對了，你還沒有說了，這筆記本你是怎麽得來的。”我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一個問題。

    “都說了，撿來的。”

    我搖頭，笑道：“不信！”

    其實，她說撿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筆記本是怎麽來的了。應該是我和那個穿著夾克的男子在打鬥的時候，這兩本筆記掉在了地上，後來被丫丫看到，這才撿了起來。這兩本“天書”原本是放在那個銅盒中的，銅盒出現在那個人的手裏，筆記本會從他的身上掉下來，也不是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

    丫丫嘟著嘴，道：“真的是我撿的，你要怎麽才肯相信我？”

    看著她的樣子，我心裏忍不住笑了，她大概是以為我在懷疑她，是她偷偷拿走了天書。看來她還在為了上次誤傷我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盯著她，很認真地道：“除非你讓我親你一下！”

    “你又變著法子想占我便宜。”

    “沒有！”我很認真地道，“如果你說謊了，你的嘴巴就是苦的！如果你說的是真話，自然就是甜的。”

    “你又來胡說八道！”她笑了，眼睛眯成了一彎很漂亮的月牙。

    乘著這個空隙，我煞有其事的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她推開我，羞紅了臉，捂著眼睛，支支吾吾地道：“你害不害臊？這裏還有人了……”

    我裝作沒有聽見她說的話，細細品味了一下，道：“是苦的！你在說謊！可是也不對啊。不應該是苦的才對！不行！我再嚐嚐。”

    “卓，別鬧了……”她的臉，早已變成了大蘋果，伸出纖細柔嫩卻又有點兒粗糙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嘴。

    她的手上有老繭……前些天做家務活時留下來的老繭。洗衣做飯還不能讓手長老繭，但是用鋤頭給鏟除花壇中的雜草，就足以讓丫丫原本柔嫩的手長老繭了。

    有點兒粗糙，刮著我的嘴唇，給我一種很異樣很舒服的感覺。

    “你就不怕我咬你？”我看著她，很認真很認真地道！

    “我才不怕了！你不敢。”

    “我為什麽不敢？”

    “你要是敢咬我，我也就咬你！我們就看看誰咬得最厲害。”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可雪亮的眸子之間，卻全是笑意。

    “咳咳……你們兩個，真當我們幾個老不死的是空氣嗎？”一個很突兀的聲音響起，讓我心裏有那麽一點點不舒服。

    丫丫的臉更是一紅，小聲地道：“卓，我們是不是真的太過分呢？”

    “沒有！我們說我們的話，管他們什麽事？但是……我也覺得有那麽一點點過了。”

    “那我們……看書？”

    “嗯！看書！”

    我和丫丫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本筆記本上。

    筆記本是用宣紙製成的，這是中國最有曆史文化的一種紙。

    上麵的字，也相當的娟秀工整，一看就知道多半是一個女子的筆跡，而且還是一個很“規矩”的女子。

    這裏麵的內容，很有可能是阿雪寫的，心中突然就有點兒期待。

    我們翻開第一頁，是空白的，什麽都沒有，連個名字都沒有，很難判斷這些東西是什麽人寫的。

    到第二頁之時，終於有內容了。

    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那一年我五歲，父親死了，是母親殺的。我說什麽也不會相信這個事情是真的，但是它就是是真的，因為這一切，是我親眼看到的！

    母親常說，別人都會欺騙自己，但是自己的眼睛不會。

    我不喜歡父親，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我原本覺得依賴的母親，也在那一天變了一個樣，變得很恐怖。

    我說什麽都想不到，父親是這樣的一個人，母親又是那樣的一個人。

    母親欺騙了我，她說父親走了，丟下我們不管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我不信她，因為我知道她是騙我的，父親是她殺死的。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我的童年徹底變了，我發覺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那麽地恐怖，都是如此的不值得信任。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但是我不敢對任何人說，包括我的母親！

    我隻能偷偷的在夜裏，一個人寫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的事情。

    我真的很害怕，可我能信任的，能聽我說話的“人”，就隻有筆和紙！

    每一次傾述完，我還要小心翼翼地藏著，免得我的心聲被別人看到。

    他們不值得，不值得我去信任，所以我不願意他們看到我在想什麽。

    我還清晰地裏的那一幕，母親用銀針刺進父親的喉嚨！

    那是我這一生所看到的最恐怖的一個事情，母親是殺人凶手，她殺了我的父親。

    她是如此的恐怖，對自己的丈夫竟然都下得了手。

    我呆在窗外，看著屋內發生的一切，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我真的很害怕，下一秒，那根血淋淋的銀針會不會朝我紮來。她真的是我那個慈祥的母親嗎？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這個問題，但是沒一次想通。

    母親還是母親，她會抱我，她會親吻我，她會給我做好吃的，她會給我梳頭，給我新衣服穿。

    但母親也不是母親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母親了。她會莫名其妙地生氣，常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罵我，更經常不可理喻地打我！

    她不再是那個母親了，她變了。

    我常常做噩夢，也常常在睡夢中驚醒。不！應該是被嚇醒，我一醒來就哭，卻又不敢大聲地哭。

    母親問我，我也什麽都不敢說。

    我始終都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父親死去的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是端午節後麵的一天。

    那天早晨，我還在睡夢之中，突然就聽到門被敲響了。

    我愛睡懶覺，起不來。好在母親已經起床了。

    來的人似乎是表姐，她的語氣很焦急，似乎是發生了什麽特別不好的事情。

    我也聽不出來，我也不會去管。因為我有一個母親，她會為我遮擋風雨。

    後來，表姐走了，家裏卻沉默了。

    我沒在意，繼續窩在被子裏睡覺。

    然而沒多久，父親和母親卻吵架了。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吵架，但在我的記憶中，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從我記事開始，到我五歲，那是父親和母親第一次吵架，也是父親和母親最後一次吵架。因為那一次之後，父親死了，他再也不可能會和母親吵架了。

    我醒了，徹底地醒了。我好奇，母親和父親到底是為了什麽在吵架。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偵探，潛伏著靠近廚房。

    父親和母親，都在廚房裏麵。

    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那種怕被別人發現的感覺，真的很刺激。

    我來到了廚房外麵，那裏有一扇窗子，我太矮了，看不到廚房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我能聽到父親和母親在說什麽。

    窗子下麵，有一叢瓜……我不知道那是什麽瓜，但是它長得很茂盛，直接爬到了那個高高的竹子架子上去了。

    我就蹲在那瓜的下麵，沒有人能看到我。

    我很高興，為自己聰明高興，我想著待會兒要不要突然跳出來，嚇母親一跳。

    然而，我剛蹲下來，就是聽到了母親摔碗的聲音。

    碗碟落在地上的那聲脆響，似乎是一種預告，預告我童年的破滅。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你真的很讓我覺得惡心！

    但是這個事情，我說什麽都不會答應。難不成你就沒有看出來，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我們，針對我們小雪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