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如此對我？“

    大抵是若蘭砍完兩刀之後那無言的沉默叫月神疑惑，他無視身上汩汩流出的鮮血，隻問若蘭。

    前塵往事，月神知曉些許，又不能窺見全貌，他隻記得長老說過，冷月刀的前任主人與月光寒有舊，可再多的，已然不知。

    “哼！”若蘭詭異一笑，她生的嬌俏，就連帶著惡意的臉色都比旁人美上三分，隻是開口之後，那冰冷的聲調，卻讓人不能將她與平日裏更俗樓巧笑倩兮的花魁做半點聯係。

    “當初若不是愛著月光寒，秋霓姑姑不會逃婚，也不會在月光寒死後瘋魔，幾年就油盡燈枯！軻那麽愛她，她永遠都視而不見！”

    短短一兩句話，月神聽來，似是懂了，又似是不懂。

    他隻歎，果然情之一字，才是世間最鋒利的刃。

    若蘭沒再砍月神，她怕一下將月神傷的太重，讓他流血而死，反而便宜了他，更難解心頭之恨！

    月神體內的內力凝滯不動，大抵被若蘭用什麽獨特的手法封印，若蘭不曾解開綁縛他的繩子，既不會允許他吃飯喝水，也不會允許他入睡歇息。每隔一段時間，若蘭就用特殊材質的鞭子抽打月神，每每鞭子觸及體膚，都要留下一道道血印。最叫人難堪的，實則體內無法忍耐的訴求，即便是監牢的犯人，總也有解手的機會。若蘭卻硬生生綁著月神，隻恨不得他哪時哪刻忍受不住，失禁才叫一個精彩。

    月神自然是顧忌顏麵的，若要他當著若蘭的麵失禁難堪，倒不如讓他自斷經脈了結此生才好。

    在若蘭手底下，月神活生生熬了三天三夜，就連若蘭自己，都時常忍受不住，要小憩片刻，月神卻仿佛永遠不會疲憊，無論何時，都依舊精神。

    等到第三天，就連近乎瘋魔的若蘭，都隱隱流露出對月神的驚歎。

    在刀砍鞭打之下，月神變得衣衫襤褸，不同時刻流出的血漬積累在深色的衣料上，甚至已經發酵出一種獨屬於血跡的刺鼻氣味。可即便如此，月神也隻是身體稍顯瘦削，神態卻絲毫不曾萎靡！

    “哼，可笑天下人不知你身份，你那羽翎衛遍布七公國，正在尋找你的蹤跡，他們還幫著尋你！若是他們知道，你就是九步殺……”若蘭手執銀簪，在月神臉上“作畫”，月神自知無法躲避，便硬生生地承受。

    很快，血絲如蛛網，遍布一張臉。

    不卑不亢，不言不語，月神默默地等待。隱忍三日，努力三日，他就要衝破內力的桎梏，到時候，他必將親手誅殺若蘭！

    至於身上臉上的傷……

    大抵是從來都用天下間最好的藥，大抵身體本就與旁人不同，月神身上從不曾留有傷疤——就連許閑月，都不舍得傷害他這一張臉。可若不是這張臉，他又豈會惹許閑月諸多不喜？

    心中惦念的人，不過二三，鍾離雪顏是他的紅顏，與他生死相交，絕不在意他容貌，西嶺千秋……

    忽然就好奇，若是西嶺千秋見到他被毀了這張臉，可還會……

    上天無意令月神疑惑許久，他自己還不曾思量太多，就見昏暗的地牢突然照射進一抹光。

    西嶺千秋就這樣出現在月神麵前，如神兵天降。

    若蘭乍見西嶺千秋，並不知來人身份，卻明白，此人必然與月神關係匪淺，她拋下染血的簪子，將冷月刀握在手裏，橫在月神頸上：“你若敢往前一步，我便滅了月神！”

    西嶺千秋心中有幾百種與若蘭周旋的方法，可看到月神那一張臉，突然就失了心智。

    那是他的月神，怎麽會被人這樣殘忍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