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背鍋的柳阿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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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扣索索當了五年的貧家小農女,終於能大手大腳一回了。

    

    即使沒有一樣是要給自己的,劉辰星也買得興致勃勃。

    

    那種撒錢購物的爽快感,真是難以言喻的好。

    

    不過沉甸甸的十斤錢,真是看上去多,聽上去更驚人,但實際上一點都不經花。

    

    沒辦法,誰讓所買之物都是古代奢侈品呢?

    

    一張好點的紙張要三文,這個自然不可能買,於是買最便宜的,發黃又粗糙。就這也不便宜,一百張粗紙要六十文,夠吃二十碗羊肉湯了。

    

    然後是毛筆,也是最普通那種,一管要二十文。

    

    墨,十五文,但隻有一兩,還是連成條成塊的墨錠都不是,就是一堆黑乎乎的碎片。

    

    最後是硯台,當然也少不了硯子,總不能用手指攪墨粉弄得滿手汙黑,於是買了硯台,又要買硯子。

    

    這時的硯台大多是陶製,屬於手工藝品,價格可想而知。

    

    想想一個粗陶碗,都要三十文。

    

    一方硯台和一個硯子相比起來也就不算貴了,一百八十文。

    

    所以,這時候讀書就是奢侈的行為,筆墨紙硯買齊,還是最便宜的次等貨,一共都要二百七十五文。

    

    剩下的錢再定做衣服是不成了,外麵的裁縫做一件男士袍衫就要五百文,劉辰星果斷的選擇扯布,自己阿娘女紅不錯,相信阿娘也舍不得花錢在外做衣服。

    

    質量較好的絹要五百文一匹,一匹寬一尺八,長四十尺,做兩套衣服沒問題,但現在要做四套衣服,這錢就不夠買絹了。

    

    而粗布雖便宜,一匹才一百文,但比自家織的土布也強不了多少,洗不到兩水,就顏色掉的差不多了,買這還不如用自家的土布。

    

    這時老百姓的衣服麵料以葛麻為主,又有規定,庶民衣服為白、黃二色,正好是葛麻的本色,所以路上見到的人多是身穿白衣或黃衣。不過又不是立國之初,現在都已經曆了三四任皇帝,早沒當初那麽嚴苛的規定。尤其是女子,衣服顏色越發五彩斑斕,都以明亮鮮豔為風尚。隻是貧家小戶,穿不起那色彩鮮豔的綾羅綢緞,多是一身本色的粗布麻衣。

    

    想到這些,劉辰星一咬牙,還是買了一匹嫣紅色的粗絹。

    

    柳氏還不到三十,在現代還是輕熟女一枚,這時不打扮,難道等到七老八十再打扮?

    

    想一想自家江南美人般的娘親,一身嫣紅的羅裙的樣子,劉辰星就覺得這三百六十文一匹的粗絹,真是千值萬值。

    

    至於阿耶和阿兄,都是男子,衣料也不用什麽花哨的顏色,爛大街的白色就緊夠了,這便節約了一大筆,隻需要選穿上身舒適的即可。

    

    兩百文一匹的細布正好,用四百文買上兩匹,可做四身男子長袍。

    

    阿耶平時農活多,又要做木工和上山打獵,還是短衣束腿褲方便,長袍偶爾才穿一次,有一身就夠了。

    

    阿兄要進學,穿長袍的時候多,至少需要兩身換洗。

    

    柳家舅舅也是一個書生,平時也多穿袍衫,這些年每次從學館回來,就要給阿兄授課,她也旁聽了不少,這多的一身長袍給柳家舅舅剛好,正所謂有來有往也。

    

    錢財有限,劉辰星可是算得仔仔細細。

    

    一匹粗絹,兩匹細布,就是七百六十文。

    

    再加上買筆墨紙硯的兩百七十五,一共一貫三十五文。

    

    山珍賣了一百二十文,其中有一半是她采的,就該分六十文,還有石斛花賣的一貫錢,總共一貫六十文。

    

    也就是說,扣除買這些的錢,她還能剩三十文。

    

    當然錢還是放在阿耶那裏,不過再除開吃飯,以及劉阿婆讓買的東西,阿耶那裏現在也隻剩一百一十三文,一斤重都還差點,藏在阿耶衣襟褲腰裏完全沒問題。

    

    即使有三嬸監視,總歸男女有別,三嬸也不可能對阿耶搜身。

    

    哎。

    

    點點錢,都要機關算盡。

    

    劉辰星也覺得累。

    

    好在總算將該買的買了,對策也一一想好了。

    

    這時天上的日頭也漸漸西沉,眼看關市在即,劉千山背著三匹絹布以及劉阿婆讓買的東西,劉青山背著自己的筆墨紙硯,劉辰星也背著她的空背簍,父子女三人趕緊出城歸家。

    

    劉百裏先一步出城,正等在城門外的榆樹下,一見父子女三人,就趕緊招手喚他們過去,然後就一如劉辰星所想,驚詫不已,連聲追問:“兩匹細布?這還有絹!?”

    

    “這又是什麽!?天!一整套筆墨紙硯!”

    

    “阿翁阿娘不是說沒錢了麽?又哪來的錢讓阿兄買這些?”

    

    看來她猜中了劉家人會驚訝,卻沒猜中劉家人壓根沒懷疑是他們二房自己花錢買的東西,或是大家根本就覺得他們二房不可能掙到錢買這些。

    

    這樣也好,這才方便他們攢私房。

    

    劉辰星一點也不為自家被看扁悶氣,她笑嘻嘻地搶先回答道:“三叔,就一斤鹽、一升醋、半斤燈油,是阿婆讓買的,而且我阿耶還墊了十八文錢呢!”

    

    吃了虧,總得讓人知道。

    

    更重要的是,這也好先堵住劉家人的嘴。

    

    劉辰星想好了對策,便原原本本將劉阿婆的算計說了出來,讓劉百裏頓時沉默了下來,一臉的尷尬和難為情。

    

    劉辰星隻當沒看見,這才解釋起布匹的來源,道:“我們在市裏,遇上了我阿舅,我阿舅的字和大伯一樣,都被讚有大家之風,賣了不少錢。於是給阿娘買了絹,給阿耶和阿兄買了細布,讓他們做衣裳呢!”

    

    隨之又解釋筆墨紙硯的來源,“我阿兄開蒙也有好幾年了,我阿舅說阿兄是個讀書的料,他很希望阿兄能讀書,所以專門買了這套筆墨紙硯給阿兄。”

    

    聽完劉辰星的解釋,劉百裏懷疑的目光在父子女三人身上轉了又轉,才問道:“那柳小……”沒說完,忽得咳嗽一聲,改口問:“那柳大郎人呢?”

    

    劉辰星理所當然道:“我阿舅在學館讀書,當然回學館去了。”

    

    劉百裏被話一堵,噎了一下,才又問,“你大伯的墨寶賣的錢,才夠買一隻炙鵝和女人的……小物,怎麽你阿舅就賣了這麽多錢?”

    

    劉辰星回答的更流暢了,“這還用問?肯定是我阿舅的字比大伯的字好!”

    

    劉百裏再次被一噎,又見委實問不出什麽,而二兄父子又是避而不談,任由劉辰星一個小人兒回他,想來二兄是不打算解惑,或者真是柳小郎給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