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馬場選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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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尉遲淩幽見她看著他出神,不禁停下腳步看著她,笑了笑“你在想什麽?”

    花雨蝶也扯了扯未央的衣服“主子。”

    未央回過神,看著一臉溫和的笑著看她的尉遲淩幽,“我隻是在想,若有一日,幽王領兵出征,必也是如今日這般英姿颯爽的模樣吧?”就如那日,他率五萬夜家軍手刃寒冰之時,那震懾四方的威嚴和霸氣,號令天下的王者之風至今仍然讓人記憶猶新。

    “嗬嗬,未央,你希望我出征,上陣殺敵嗎?”尉遲淩幽看向她,戰場上千變萬化,異常凶險,哪一次龍辰不是帶傷歸來,而作為未來的城主,這裏的王,他的安危至關重要。

    未央又何曾不清楚這一點,“不,不希望。”她看向他,眼裏其實是淡漠的,隻是給了一個他最想要聽到的答案而已。

    尉遲淩幽果然很高興,她不希望他有危險,說明她的心裏還是有他。他繼續往前走著,步伐也輕快了許多,來到一處馬廄前,“這些良駒中,我為你挑了兩匹溫順的,你看看你喜歡哪匹?”

    牧人將馬牽了出來,這都是南朝送來的良駒,一匹汗血寶馬,精壯威武,一匹玉龍馬,小巧玲瓏但速度卻極快。未央摸了摸玉龍馬的前額,選擇了它身旁的汗血寶馬“我要這匹。”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選擇汗血寶馬,尉遲淩幽有些詫異“你想好了?”

    “嗯。這匹和你的那匹是一樣的吧,未央不懂馬,既然未央即將成為幽王的妃子,自是應當選擇與幽王相匹配的馬種。”未央從容的看向他,她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仿佛她所說的,便是她所想的,她清澈透明的眼神,令尉遲淩幽動容。她已經在盡力的準備好做他的妃子,而他還在肆意的猜測她的身份,心中頓時有些酸澀。

    “好。但汗血馬要難以駕馭些,你要小心。”尉遲淩幽囑咐著她,一邊叫小泉子讓人將馬牽去安裝馬鞍和馬掌。

    “你這錢不對吧?這個月我總共送了十次糧草,每次都是五十擔,一擔七十八兩,一共是三萬九千兩,你這才多少銀票?”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未央和尉遲淩幽一同看過去,原來是來送糧草的商販跟馬場的管事吵了起來。

    “這怎麽不對呢,期間不是已經付過一次銀子了嗎?”管事的是個中年男子,留著八字胡,細長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轉,一看就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

    “什麽時候付過?每次付銀票都是要簽收的,你把你們管賬的崔公公叫來,看看是不是。”商販顯然不樂意了,嚷嚷的聲音越來越大。

    未央蹙眉看向那邊,尉遲淩幽也緩步走過去,“什麽事?”他冷冷的一句話,讓管事的男子嚇得打了個哆嗦,“幽……幽……幽王殿下”

    “您就是幽王?”商販看著他,並無半分的懼色,未央倒是對他高看了幾分,這個小商販想必並不是普通的商販那麽簡單。

    “幽王殿下,在下五穀豐登虛羽,奉我家主子之命前來收取本月的糧草錢,可是這位管事的大人,不僅拿不出我送貨所簽收的收條,胡亂塞給我的銀票也不夠數,還謊稱本月已經付過一次了,我想問問,如今皇家已經窮到要克扣我們商家的錢銀的地步了嗎?若是有困難,大可向五穀豐登公開征繳,這國家有難,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夠了!”尉遲淩幽大聲喝道,這都是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國庫充盈得很,隻是這樣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未免會引起民眾的恐慌,而眼前這個五穀豐登的夥計,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崔公公呢?”尉遲淩幽看向管事的人,他沒有在馬場見過他,不像是崔公公手下的人。

    “這……這……”這個人吞吞吐吐,眼光閃爍。

    “小泉子!”尉遲淩幽將小泉子喊過來,”將銀票補齊給這位五穀豐登的夥計,另外,把這個人給我綁起來,敢打皇家的主意,我看看他的命有多長。”

    未央從未見尉遲淩幽處理過這樣的紛爭,隻是看起來,他做事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而且,果斷,凶狠,以一儆百。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未央,今日恐怕不能陪你騎馬了,明日我再讓小泉子來接你。”

    未央看看眼前的狀況,微微抵著身子行了禮,“未央就先回宮了。”便往停車攆的地方走去。

    快至車攆跟前,身後一人跟了上來,未央轉身,笑著看她,“姑娘有事?”

    “你就是漠北皇剛剛封的撫溪郡主,花滿樓的未央姑娘吧?”來者正是剛剛跟那管事的男人吵架的小夥計,五穀豐登的虛羽。

    “是的。虛羽姑娘,你找我有事?”未央再次強調了一次她的身份,笑著看她。

    “姑娘果然好眼力。”虛羽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她的眼神透露著智慧的狡黠。不知為何,未央總覺得和她很有緣分。

    “你這易容術,也太容易看穿了。”未央笑道,“姑娘若是不嫌棄,可到溪諾宮坐坐。”

    “不了不了,這一入宮門深似海,我還是不去了。姑娘若是不嫌棄,可到我五穀豐登去坐坐,好酒好肉的伺候著,如何?”虛羽的邀請,讓未央很感興趣,她有好長時間沒有出過宮了,難得出來一趟,也不必太急著回去。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未央邀請虛羽上了車,帶著花雨蝶和霜兒一同去往五穀豐登。

    小泉子身邊的人回來稟報撫溪郡主讓個小夥計上了自己的車攆,小泉子便將這情況如實的向尉遲淩幽稟報。尉遲淩幽卻並沒有生氣,他負手而立,站在門邊,看著馬場上飛揚的黃土“本就是讓她出來散散心的,去五穀豐登吃個便飯也好過在宮裏無聊。”

    “可這讓閑雜人等隨意上了郡主的車攆,傳了出去……”小泉子憂心的是這眾人的悠悠之口。

    “誰敢在背後亂嚼舌根?”尉遲淩幽目光一厲,一股寒氣逼來,小泉子嚇得倒退了兩步。“剛才那個小夥子,是個女子所扮,虧你跟了我那麽多年,這麽粗鄙的易容術都沒看出來嗎?”尉遲淩幽坐下喝了口茶,看著唯唯諾諾的小泉子,他的身邊,何時才能像龍辰那樣,有兩個得力的幫手。“崔公公還沒找到嗎?”

    “回主子,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馬上就到。”小泉子正應著,一個胖乎乎的人就撲通一聲摔在了他腳邊。那不正是嚇得滿頭大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進門還絆了一跤的崔福林崔公公嗎。

    看著趴在地上的崔福林,尉遲淩幽質問道“擅離職守,該當何罪?私自安插親信為官,該當何罪?私藏偷刮皇室糧餉,該當何罪?”一聲聲的質問,崔福林嚇得不輕,淚流滿麵,話也說不清楚了“王……王……王爺贖……贖……贖罪。小……小……小的昨……日省親,怕……怕今……今……今日進宮晚了,便叫我在宮裏當差的……遠房親戚的侄子……來……來幫我看著一會兒馬場,平……平……平日裏這馬場……也沒啥……事,小……小……小的也沒想到他會打銀票的主意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崔福林,平日裏你遊手好閑的在這馬場裏也就罷了,畢竟你的職責是讓這馬場平安無事就行,可如今,你卻隨意讓一個不知底細,道德敗壞的人打理馬場,你可知這馬場對於整個軒轅城的重要性?“尉遲淩幽站起身,慢慢走到崔福林的身邊,他身上的威壓很重,崔福林已經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全城人都知道夜龍辰中秋之夜擅離職守被打入天牢關了近三日才放出,想他這種小嘍羅,那不直接就是個死罪嗎?

    “王爺開恩,王爺開恩啊!~小的知道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崔福林一邊哭一邊嗑著頭。尉遲淩幽看著門外,入秋後,風沙便有些大了,他眯縫著眼,忽然想起今日未央說的那些話,心下一暖,不急不慢的說道“這次便饒你一命,隻是那個覬覦皇家錢糧的人,留著也是禍患。”

    尉遲淩幽看了一眼小泉子,小泉子便領會了他的意思,拱手出去了。

    地上的崔福林嚇得直打哆嗦,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尖叫聲,便安靜了下去,他抽泣著,滿臉滿眼的淚,這皇宮裏,生死從來都是一瞬間的事情,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可是,總有人要為此付出代價……

    尉遲淩幽嘴角輕輕往上一揚,離開了馬場,她不過才剛走沒多久,他便已開始想她了,坐上車攆,他吩咐著“去五穀豐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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